“二哥,等你把打地基的石头拉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三弟朝着李学文做了个鬼脸,随后跑了起来。
“臭小子,敢看扁二哥,屁股痒了是吧?”
李学文咬了咬牙,这个混小子真是欠收拾了!
二人一阵追闹,不多会儿就回到了家。
等回到家时,李学文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只见一个黑脸汉子坐在木椅上,他朝着李学文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学文,听你娘说你去拉石块了?收获怎么样?”
“哈哈,四叔,你就别问二哥他了,小心他生气打你屁股。”
三弟快速跑到李唯栋身后,向李学文扬了扬下巴。
这小子!
李学文不由一阵好笑,“四叔,我只是去考察一番,还没正式开始呢。”
王梅和李唯栋面面相觑,失笑摇头。
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很倔强,他们也没打算揭穿。
“行了,快过来吃饭吧。”
看到几人的表情,李学文就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
不过他也不好解释,到时候把石头拉回来便是。
“四叔,你今天怎么回村里了?”李学文坐了下来,随口问道。
“我回来把家分了,有山叔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这事很快就办成了。”
“他们没提过分的要求?”
王梅觉得公爹大伯他们不可能这么好说话,四弟有份这么好的工作,他们肯定是要从上面捞好处的。
“这事还得多亏学文,上次学文那个借口很好用。
我就和我爹他们说了,只要他们拿钱帮我把这份工作稳定下来,我以后就给他养老,每个月上交一半的工资。”
“那他们肯定不答应吧?”
“那肯定的,更过分的是他们起初还要我自己解决,说什么事情是我自己惹来的。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啥都不愿付出。”
“这真是太过分了!后面呢?”
“后面我干脆说工作不要了,让给大哥他们,只要他们把钱给孙大伟送去,房子工作户口都有了。
可笑的是,他们倒是很乐意,还反过来向我借钱。
我肯定是不借的,最后他们借了一圈也没借到10块钱。
有山叔看不下去了,就直接盖棺定论,让他们要么拿钱买工作,要么放手分家。”
“所以你现在分出来了?”
说到这里,李唯栋也松了口气。
“是啊,还好咱村长明理,事情办得利落。回头我准备把户口转到城里。”
李唯栋现在有工作指标,转到城市户口很容易。
到时候就有了粮本,副食本之类的福利了。算是真正吃上商品粮了。
虽然说现在节粮度荒,城里人的定量都缩减了,但起码还有保障,不像村里,地里种不出粮食就得挨饿。
“有山叔做事公道,所以才能得到村里人的尊敬。”
王梅是很认同李有山这位村长的。
饭后,李唯栋坐在院子里看着两块划出来的空地。
“可惜我有工作在身,不能过来帮把手。”
“四叔,这房子我们一家人就能盖起来了。”
李学文本来还打算盖砖瓦房的。
但是一来砖和瓦难弄,等他弄来批条,大哥可能孩子都有了;
二来,在村里清一色土坯房的情况下盖砖瓦房太过高调,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简简单单盖两间土坯房,既符合现在村里的情况,也容易很多,没必要找麻烦。
“哈哈,四叔更想来帮你们盖房子,这工作唉,不说也罢。”李唯栋苦笑一声。
李学文想到刚才饭桌上四叔虽然分了家,但是神色间仍旧有一抹忧愁,心下大概明白四叔遭遇了什么。
“四叔,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吗?咱今天和孙大伟吃个饭,把话放在桌面上说。”
“这,能成吗?我这段时间也试过了,那孙科长根本不理睬我。”
“四叔,就让侄子试试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李唯栋和孙大伟没有任何情感纠葛,被排挤、冷暴力大概就是因为一个利字了。
这一点,李学文还是看得很明白。
只要利益到位,冷脸也能成热脸!
“行,那就试试。”李唯栋心里也升起一丝希望。
或许自己这个侄子,真有什么好方法吧。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这会儿才中午,别人估计才吃过晌午饭。就算要约人,也得等别人歇一歇吧。”
“哈哈,是四叔太急了,这几天我都快被憋坏了!
孙科长他们既不骂我也不理我,就是让我巡逻,我就像个被流放的人一样。”
棉纺厂保卫科一多半的人,都和孙大伟有关系,只要他把话放下,就没人敢走近李唯栋。
让这个爽朗的黑脸汉子都快抑郁了,这心理上的问题只是其中一样;
还有一样便是被全科的人排挤,意味着升职和他基本就没有关系了。
这让想做出一番自己事业的李唯栋接受不了。
“学文,这事你也别有压力,四叔现在这样也落得清闲。”
李唯栋纵然心里迫切地想解决事情,但也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让侄子难做。
“四叔,这事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叔侄俩商谈完事情,便坐在屋前纳凉。
“叔,我去走走,顺便消一下食。”
“去吧,正好有些空闲,我帮你们打几块土坯。”
说完,李唯栋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行动力没得说,李学文拦都拦不住。
李学文回到里屋,称了7斤棒子面,随后再次拿出三弟的衣服包了起来。
这引得三弟气鼓鼓的盯着他。
“文子,咋又装棒子面了?”王梅有些好奇,上午不是才装过吗?
“我给木匠叔送去,这是木架的费用。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干活吧?”
“那倒是,还是文子你心细,那你去吧。”
一般这些费用都是在交付的时候付清的,但是眼下大家都缺粮,又是一个村里的,先付清也没什么。
等李学文到了李木匠家时,迎来他有些吃惊的目光。
“学文,你咋这么快又过来了,有什么变动吗?”
“叔,我是来付剩下的粮食。您看看够不够数。”
李木匠接过小布包,掂了掂,随后点点头。
“没错,是这个数儿。”
“叔,您家存粮食的地方在哪?”李学文四下张望了下。
“在屋里的陶缸里,你把这些棒子面倒进去就行。”
李木匠手里正忙活着,身上、手上全是木屑,是以便让李学文代劳了。
李学文走到陶缸前,将7斤棒子面倒进去。
随后扭头看了眼李木匠,见对方正专注的刨着一截松木。
他意念沟通小卖铺,一堆大米倾泻而下。
很快便把陶缸装满,随后李学文再取出两截腊肉,埋在大米下面。
这些东西的价值仅仅只是那截阴沉木的百分之一而已。
如果按照一折算,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李木匠如此待他,将如此珍贵的阴沉木无偿赠送,他又怎能让别人吃亏呢?
多少得补偿一些。
李学文这么做只求心里能过得去。
随后,拿起一旁的石板将陶缸盖住。
“叔,我走了。”
“你小子咋这么磨蹭?”
“哈哈,这得抖干净一点,少一粒那都不够数。”
李学文扬了扬三弟的衣服。
“你小子!”李木匠摇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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