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砚舟回过神来,道:“进。”
方夷走过来,见砚舟看着清秋眼神呆滞,以为他正在心疼心上人。他出声安慰道:“公子不必担心,清秋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嗯,找我什么事。”砚舟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方夷举起一些本子,“公子,我这整理了一些账本,不知道对公子有没有用。”
砚舟接过账本,“这是什么账本?”
方夷道:“是工人发放银钱的账本,我最近一直在整理这几本账本,果然发现了这其中的漏洞。”
“什么漏洞?”砚舟翻看着账本问道。
方夷道:“这些账本看似每一份都对,其实不然。每个施工地都有明确规定,不能超过三百人。整个工程修建组,一共有大大小小一千个施工地。每个工地,有一个总工头,和三个分管组成,其他都是普通工人。我在运送石料时,去过每个工地。西宁南部的工地人比较多,基本是每个工地都有三百人在干活。而北部则不同,虽然也有人在干活,但人最多两百人。”
砚舟不解道:“为何?”
方夷道:“西宁地处严寒之地,南部相对温暖冻土也少,比较好修建;北部则不同,天寒地冻根本不好修。所以,不是家庭贫困急需用钱或者本来就居住在哪里的,没有人愿意去。”
这时砚舟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工地,道:“这几个族群我知道他们生存在极寒之地,他们怎么会是满员?”
方夷道:“这就是,方某想要说的点。不仅这几个北部还有多个族是满员。这说明……”
砚舟道:“这说明,有人在按人,往自己兜里敛财。”
“是。”
”砚舟不解道:“那也不应该出现,工人没有银钱发放的情况啊。
方夷道:“那如果南部的工人本应该是去北部的工人,而北部的工人是被骗过去的流民那!”
“什么意思!”这句话惊到了砚舟。
方夷道:“近日,我突然想起我族的一个人,他经年累月不在族内。本以为他出了西宁,没想到我在南部的一个施工地上见到了他。我族位于西宁中部,但更靠近北一些,他却到了离我们很远的南部。我问过他,为何?他说,工头让他来的,不来就开除他。他当时喜得贵子,很是高兴,与我说时,是笑着说的。我以为他开玩笑,没放在心上,现在回想,他应该说的是实情。”
砚舟不解道:“那流民从何而来?”
方夷更是不解道:“您不知道,近几年西宁与北川经常遭到劫匪攻击吗?”
“劫匪?”砚舟惊叹不已。
方夷道:“是的,劫匪。有不少族群被其扰的民不聊生,所以纷纷出逃家园,他们也是在这逃难途中就被骗去当劳力的。而围在我家外的工人,就是那些流民。他们是被骗去的,只给点饭吃,其他什么也没有。他们得知自己被骗后潜逃出来,找到我。”
砚舟问道:“为何要找你?”
方夷道:“因为我曾解决过石料资金问题。他们认为我也能解决这次问题。”
砚舟站起身来,“那日为何不说?”
方夷道:“那日事发突然,我还没整理好证据。且……”
砚舟打断道:“且你不信任我,不相信我会伸张正义。”
方夷低下头,闷声道:“是。”
砚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方夷,道:“那今日为何说与我听?”
“我认识娇妹儿,她是台山兄的妻子。我也听说了您救出他俩的消息。”方夷砰的一下跪在地上,“还请砚舟公子为流民们找回公道。”
砚舟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很是欣赏。他放下账本,扶起方夷,“起来,会有人为你们找回公道的,但不是我。”
方夷声音颤抖的说道:“那是谁,这京都除了砚舟公子谁还愿意为那些人发声。”
砚舟起开身,指了指床上沉睡的清秋,“她。”
方夷明显不信任清秋,“她没有任何势力,空有甲等榜首的名头……”
砚舟道:“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还得过些日子才能解决你的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先解决京都的问题。”
方夷着急道:“还要多久。”
砚舟沉思一番,“只要找到万宝轩的账本,就快了。”
方夷道:“方夷相信公子。”
砚舟又拿起账本,“你给我把漏洞全部梳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是,我这就去梳理。”方夷兴致盎然地走出房门。
方夷走出门后,砚舟将两块雪花令牌揣进怀里。再次施法探查清秋的神海。良久,他停止术法,果然,这养神鼎不仅养着她恢复,还在帮她点亮第剩下的第五面灵镜。相信等她醒来,第六面灵镜就能开启了。
他得赶紧找到账本,或者其他线索。等待清秋醒来,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
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砚舟走到门口,打开门。见落月端着药,“给我吧,你去忙吧。”
落月摇摇头,她踏入房门,拿起纸笔写到:“不光要喂药,清秋姐姐在养神鼎的帮助下恢复的不错。白大夫说可以翻身了,最起码一个时辰翻一次,不然会压疮。”
砚舟看着落月写下的字,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落月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砚舟看着平躺在床上的清秋,拿起垫布垫到清秋脖子边,一勺一勺喂起了。本以为这次也会像上次一样好喂,没想到清秋就是不张嘴。
“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砚舟把碗放到桌边。他看了看清秋,又看了看汤药,叹了口气,认命吧。然后又拿起汤药,一点一点的喂起来。过了一刻钟,一碗药终于在见了底。砚舟也松了一口气,开始想办法给清秋翻身。
养神鼎修复能力,天下无双。外伤已经逐渐结痂愈合,所以他倒不是很担心清秋伤口裂开。
他不是没有照顾过人,跟随军队出征时,受伤是在所难免的。真正的危机时刻,管你是将军还是士兵都要互相关照。所以,他倒也会些。
可是,他没照顾过女子啊。他那次绝境逢生时,一起并肩作战的都是男子。看着床上的清秋,砚舟陷入了沉思,还是去叫落月来吧。
他走下楼问道:“老江,落月那?”
江掌柜抬起头,道:“落月跟着辛厨子去买菜了,老白说清秋姑娘在神器帮助下恢复的不错,下午可以给她熬制一些补血的汤食了。”
“多久回来?”
江掌柜思考了一下,道:“辛厨子说要去城南那边买个好点的,来回最起码得一个半时辰。”
“好吧。”砚舟转头回到楼上。
看着清秋微微有些泛红的手肘,砚舟轻手轻脚地把清秋侧过身了,清秋不是太重,很好翻动。可是他忘了准备靠枕了,想到这砚舟只好把清秋放回原处,下楼要靠枕。
“老江,给我拿俩枕头。”
“好嘞。”
江掌柜连忙去到库房拿新的枕头。
砚舟拿到枕头后匆匆赶回房间,重新翻身。可枕头是方形的只要一放下人,枕头就会滑走。
他又跑到楼下,“老江,再拿几床软被到房间里来。”
正在算账的老江放下算盘,道:“好的,公子。”
当老江拿着被子进来时,忍不住笑了,这是在干什么。只见砚舟不放弃的拿着枕头往清秋身下塞,塞了放下划走,再塞再划走。
江掌柜连忙上前,道:“公子我来吧。”
江掌柜把枕头拿开,把一床床的被子放到清秋身后,然后把清秋立起来,快速再把被子往前,事后他道:“公子不会,可以叫我来的,何必亲自动手。”
“我会的。”砚舟嘴硬道。
江掌柜憋笑道:“好。”
“我只是没有照顾过女子,我只照顾过我的战士。”
江掌柜假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战场确实与这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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