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小院子里,由原先的三人增加至四人,便愈发显得拥挤。
好在这次出来魏颐是带了钱的。
银子和银票塞在一起,鼓鼓囊囊的一整袋。
盛昭宁态度强硬的把他的钱连同魏珩的那块玉佩一并要了过来,半个铜板都没给魏颐剩下。
要留在这里总不能白吃白住。
魏颐本想把那块碍眼的玉佩砸了,可瞧见盛昭宁那满脸严肃的神色,还是不情不愿的还给了魏珩。
他觉得盛昭宁现在有点无法无天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主子,现在居然要看起她的脸色。
这种从白天到晚上积攒了一整日的不满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彻底爆发。
屋子里依旧只有那张土炕和灶台边的小床。
锦禾自然不可能和他们任何一个人睡在一起,还是睡自己的那张小床。
于是三人只能一起挤在那张狭窄的土炕上。
至于位置该如何分配,成了魏珩和魏颐一较高下的对决。
虽然在魏颐来之前,他们两个已经不知道睡在一起多久了。但现在他既然来了,就绝对不可能再放任魏珩挨着盛昭宁睡!
而魏珩也是同样的想法。
在他心里,魏颐是不知道盛昭宁是女子的。
即使现在三人不得不睡在一张炕上,但他怎么能容许魏颐挨着她?
因此,两个男人为了争中间的位置明里暗里吵了许久,直到月挂中天也没分辨出个所以然来。
锦禾实在听不了这纷乱如麻的暗箭争锋,连忙躲回了自己的小床,眼不见为净。
盛昭宁心力交瘁的忙了一整天下来,又要惦记着魏珩腿上的伤,又要防止魏颐随时发疯,本就够累的,眼看着已经要亥时了,两人还是谁都不肯让步。
在又一次剑拔弩张的对峙后,盛昭宁终于控制不住的喊出了声:“够了!”
这一喊,把屋子里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魏颐想的是,盛昭宁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喊我?!
魏珩则紧张的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锦禾满眼冒光的望向盛昭宁,只觉得刚才她喊的那一声真是太霸气了!
面前的三人神色各异,盛昭宁简直头疼不已。
她看了看魏珩,又扫了眼魏颐,不容分说的挤到两个人中间。
“我睡这里,行了吧!”
她实在不清楚一个破位置有什么好抢的,又不是皇位,值得他们两个就这样争了半宿吗?
盛昭宁干脆谁都没理,自顾自的走到中间躺下了。
魏颐和魏珩互相对视了一眼,倒是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二人各自上了炕,一左一右躺在盛昭宁身边,把她拥在中间。
魏珩倒是还好,这么多天下来早就习惯了盛昭宁的体温和气息。
魏颐却是不自然的绷直了身体。
尤其当本就不大的炕上又多了一个人后,三人几乎是只能紧挨在一起,不可避免的会有所碰触。
他感受着从盛昭宁身上传递出来的温度,心口突然攀爬上一种酥麻微痒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像是被什么东西勾着一样,抓不到,又舍不得推开。
盛昭宁被夹在中间的感觉也不好受。
只觉得左右像是各放了一团冰火,一半冷一半热。
她又开始睡得不安稳。
意识挣扎着陷入一片梦境中,凉州的一切都逐渐在梦境里变得清晰起来。
盛昭宁本能的寻求着温暖的一方靠近,习惯性的朝魏珩蹭过去。
却在只是挪动了一半后,就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猛然捞了过去,紧接着,有力的手臂强硬的将她扣在怀中。
盛昭宁只觉得身后的人硬邦邦的,力气又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皱着眉头不满的挣了两下,没有挣脱,那只手反而越扣越紧。
黑暗中,魏颐盯着怀里不断挣扎着往别的男人怀里钻的盛昭宁,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盛昭宁一直都是抱着魏珩睡的吗?
也像现在这样,呼吸交缠,体温相连,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吗。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出现一瞬,魏颐已是怒不可遏。
他总有种似乎正在失去的感觉,但又违心的不想承认。
什么是喜欢?
魏颐不知道。
但他清楚的知道盛昭宁喜欢他。
他利用着这份喜欢,肆无忌惮的羞辱伤害,认定着盛昭宁永远不会离开。
可是,真心这东西是会变的。
没有人能永远身处于一个看不见底的漩涡里十几年。
魏颐却不允许盛昭宁放弃。
她是他的,从她摇着尾巴跟着他的那一刻,盛昭宁的一生里,就只能认他一个主。
谁敢觊觎,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而若是盛昭宁想跑,他也不介意打断她的腿把她关起来。
总之,他绝不可能放她离开。
次日醒来时,左侧已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魏颐不在屋内。
盛昭宁知道他有早起练枪的习惯,隔窗隐隐可见院子里一个拿着树枝在挥动的人影。
魏珩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习惯盛昭宁每天早上在他的怀里醒来,而今早怀中空空荡荡的,魏珩竟一瞬间感觉到了几分低落。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昨夜有外人在场,盛昭宁不好意思和他凑的太近。
几人陆陆续续起了床后,锦禾也开始着手准备早饭。
在场的两个殿下五谷不分,盛昭宁做饭又能毒死人,因此在这方面没人能伸得上手帮忙。
魏珩腿脚不好,但可以坐下来劈柴。
盛昭宁胳膊不能动,剩下一只手倒还足够扫地擦桌。
整个院子里只有魏颐一个人闲来无事的乱晃。
他瞧着盛昭宁时不时跑到魏珩身边嘘寒问暖,擦汗递水的,当真碍眼得很!
不就是劈了几根柴么?也至于如此上心!
魏颐不甘心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魏珩身上,脸色一黑,主动出声道:“太子殿下金尊玉贵的,劈柴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魏颐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贬损魏珩两句。
在他的眼里,魏珩和满朝那些酸腐的文官书生没什么区别。
锦绣窝里长大的,连人都没杀过,有什么能耐?
盛昭宁凭什么对他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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