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将所有尸体全部埋好,尽管已经累的双臂酸软,她也依旧没有休息。

    有些人她甚至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只能立一个无名的墓碑。

    她就该早点安排他们下山,而不是先训练他们。

    青山寺四十七人的仇,她一定会报!

    沈卿神色凝重地回到寺庙,她一间间房间仔细地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隐藏线索的地方。

    她只在一个阴暗的墙角下找到一方染血的丝帕。那丝帕的一角绣着一个精致地图案,看起来有些眼熟,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有用的线索。

    沈卿最后看了一眼寺庙,驾马离开了。一刻都没有停歇,终于在当天回到了程府。

    像往常一样的跟程家人一起吃饭,聊着天。

    第七点都怀疑,沈卿是不是去过青山寺。

    直到晚上,沈卿泡澡的时候,它才瞥见她的腿上,全是骑马磨出来的伤。

    “你,你不疼吗?”

    “没听过有个词叫,非礼勿视?”沈卿闭着眼睛,头靠在浴桶边缘,声音疲惫。

    “如果实在难受,你可以哭,我不嘲笑你。”

    情绪憋在心里,会生病。

    “没想哭。”沈卿叹了口气,“哭不能解决问题。”

    “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沈卿,哭是释放情绪。”第七点有点心疼她。

    “呵。”沈卿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房梁。“报了仇,才是真正的释放情绪。”

    杀人武器是剑,那就不会是附近的山匪。下手并非一击致命,也不会是杀手。

    那块丝帕绝非刀疤他们用的,应该是凶手的东西,看样式应该是京城出品,凶手是京城中人。

    至于那块玉佩,材质虽然一般,但也并非人人都买得起。

    难道是那天马车里那个人?

    只是,她在京城待了那么久,也没见那人来找茬啊。

    除了那人,刀疤他们也没有招惹过其他京城中人。

    难道是因为她?

    “第七点,你可知道是凶手是谁?”

    “我,不能说。”

    沈卿手指微动,她可能知道该去查谁了。

    京城,尚书府。

    温行之悠悠转醒,他尝试着动了一下左臂,还有知觉这才放心了。然后尝试着坐起来,牵动了伤口,有些疼。

    “嘶……”

    “你醒了?”白润亦听到动静走过来,蹲在他旁边,“感觉怎么样?”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温行之柔声开口。

    若没有她,他这条命估计就没了。

    “嗯,记得报恩就行。”白润亦摆摆手,“自己可以起来吧,吃点东西。”

    “好。”

    温行之面色复杂的看着桌上的菜,全是性寒凉的食物,他有伤在身实在不太能吃。

    若不是她眼神单纯,温行之真觉得她是故意的。

    “挑食吗?”白润亦见温行之不动筷子,问道,“这都是我爱吃的,你若是不喜欢,可以喝粥。”

    温行之略带歉意的点点头,一看那粥,他又是一顿。

    绿豆银耳粥。

    怎么说呢,就是……她可能真的不懂医理。

    能活着,或许也有他拼尽全力的原因吧。

    不过,什么都不吃的话,未免显得事多,恐会惹她不快。

    罢了,喝点粥吧。

    “还不知姑娘芳名?”

    “白润亦。”

    竟然是她,京城礼部尚书府大小姐!

    “对了,你知道追杀你的人是谁吗?”白润亦好奇地开口。

    温行之闻言眸色一深。

    昨日,他在客栈里刚歇下,后半夜就有人故意引开常明,而后大概三十多个杀手试图杀他。

    一对多的局面,胜算实在是微乎其微。他知道硬拼绝非上策,只能当机立断,选择先行离开,以图后计。

    可就在他脱身之时,一支冷箭在黑暗中疾射而来,他躲闪不及,被射中了肩膀。情急之下,只能借着夜色的掩护,就近翻进了她家。

    “喂?”白润亦见温行之发呆,在他面上摆了摆手。

    温行之回过神来:“不知,也许是图财吧。”

    “哦。”

    温行之见白润亦就这样相信了,不禁感叹她竟如此好骗!

    青州。

    沈卿从程府出来,打算去当地的茶楼坐一坐,却在集市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那天卖咸米糕的大爷,他神色焦急,一直在跟路人问着什么。

    沈卿有些疑惑,不一会老大爷就问到她这边了。

    “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个头不大,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孩?”

    “丸子?”

    “姑娘,您认识我孙子?”老大爷激动的看着沈卿,忽然想了起来,“是您啊姑娘。”

    “丸子丢了?”

    老大爷泪眼婆娑的点点头,手颤抖着,还拿着丸子最喜欢的竹蜻蜓。

    “怎么不去报官?”

    “报了,官府说会查的,但是这半年来丢失的孩子,一个都没找回来。”老大爷有些绝望,声音哽咽。

    “大爷,丸子我帮你找,你先跟我说说,这半年来失踪的孩子都是什么样的。”沈卿找了一个路边的茶馆,给大爷倒了一盏茶。

    “这半年来,青州陆续都有孩子消失,有的在家睡着觉,第二天人就没了。有的在外面玩耍,一转眼的功夫就被偷走了。还有的,去个茅房的功夫……”老大爷摇了摇头。

    “这些孩子,大多都是七八岁男孩……”

    “七八岁的男孩……”江灼看着卷宗上的记录,“人贩子抓人有特别条件,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看来是有特别的目的。”

    “可是七八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长风纳闷。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

    “年纪越小的孩子,可塑性就越大。”

    很多组织就专门收年岁小的,无家可归的孩子,从小开始培养。

    江灼用扇子轻敲桌面。

    七八岁的孩子,个头不大便于隐藏,装在运菜的木桶里就可以运出城。

    ‘一个黑暗的密室里,周围是被铁链拴着的油桶……’

    那天沈卿说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江灼眸光一闪。

    油桶里装着的会不会是失踪的孩子,而用铁链拴着是为了防止他们挣扎,导致油桶里的东西撒出来。

    孩童失踪案是在半年前,而秦家老宅也是半年前就不再需要人打扫。

    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只是,那日去秦家老宅时,也没有看见关于失踪的孩子。

    那也就是说,孩子可能不是秦家拐走的,而是秦家的合作者。

    那这些孩子到底是被偷去做了什么呢?

    江灼有些头疼,秦家地道塌了,线索断了。

    “丸子每天都会去哪玩?”沈卿看向老大爷。

    “丸子很乖,平时不上学堂就会跟着我一起买米糕,偶尔会去东边的窗花店去看人家剪窗花。今日一大早,丸子还没醒,我想着先去给他买几个包子。”

    “结果回来就找不到他了……”

    “学堂先生还派人开问,丸子怎么没去学堂……都怪我!”

    沈卿微微蹙眉,听起来一切行程都很正常。

    “那些失踪的孩童,您认识吗?”

    “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丸子倒是都认得,他们都在同一个学堂学习。只有在学堂里,孩子们才是最安全的。”

    “什么学堂?”沈卿敏锐的抓住大爷话里的重点。

    ……

    “义岚学堂,是一个名叫庄岚的商人,专门为了那些上不起私塾的孩子们办的,是青州有名的善人。”

    江灼听着吴桥岭对义岚学堂的评价,开口问道:“这个义岚学堂,是什么时间开的?”

    “这,得有半年多了吧?”

    又是半年!

    江灼带着长风来到义岚学堂门口,听着里面的玩闹声,倒是能感觉到气氛不错。

    “江灼?”

    这青州真是小,在哪都能遇见。

    “卿卿,好巧。”

    “喝茶吗?”沈卿指了指学堂对面的茶摊。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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