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看着绳子那腐烂的断口,再看着躺在地上摔的哎呦哎呦直叫唤的董大明,洛川一脚踢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种蠢货,就应该离他远远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脸奸相,净办蠢事。

    洛川顾不上多想,就算真想弄死他董大明,也得等事情完了。他朝着那裂缝外面大喊了几声。

    可惜,墓道笼音,距离又远,裂隙外面根本就听不见。

    更不要说守在悬崖上面大松树下的令狐楚了!

    而身后,那口黑棺材的剧烈晃动已经到了极限,砰的一声,插在棺头的杀猪刀断成了两截,飞了出去,然后那棺材盖缓缓划开,一股股的黑色烟雾从里面冒了出来。

    “川子……川子我对不起你啊,可现在怎么办?”董大明也顾不上疼痛了,一骨碌爬起来,望着那冒着黑烟的棺材颤声问道。

    洛川根本懒得理他。

    这时候还能怎么办?玩命!只有这两个字。

    他看了看地上,抓起一把散落的兵工铲就往回走。

    “川子……你……你干嘛去啊!”董大明虽然全身都在发颤,可迟疑了一下,还是赶紧摸起了那把砍刀片子,佝偻着腰从后面跟了上去。

    “嘻嘻!”

    空荡荡的墓室里面,传来了一阵阵似哭似笑的鬼号之声。那声音虚无缥缈,没有源头,但却真真切切,如在耳畔。阴风也飘来飘去,挠动着你的发梢,撩动着你的耳根。

    如影随形的恐怖感逼得人要抓狂,要发疯。

    与此同时,两侧的殉葬仓里也传来了哗啦啦的动静,那声音,如同几十只猫在里面抓挠墙壁,令人毛骨悚然。然后就看见刚才还死气沉沉地坐在那的两具干尸,像是狗一样,缓缓爬了出来,他们上下颌一张一闭,嗒嗒作响,身后那些碎裂的兽骨也嘶嘶蠕动,一副随时都能蜂拥扑上来的架势。

    洛川知道,这些都是小儿科,不过是提线木偶而已。

    他大摇大摆过去,抡起兵工铲对着其中一个干尸的脑袋就削了下去。

    砰的一声,那干尸整个头骨连着半截肩胛骨都被兵工铲的单面利刃给砍飞了出去,身体剩余部分,瞬间散架。

    董大明见样学样,知道了这些东西都是外强中干家伙,终于来了精神,抡着砍刀对着那些骸骨就是一通猛砍。眨眼的功夫,这些尸骸就被砍了个七零八落。

    洛川则径直杀回了墓室,对着冒着黑烟的棺材厉声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倒是想和你来个一笑泯恩仇,可你还来劲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弄死我!”

    砰!

    一声闷响,棺材的前怀头、后怀头还有两侧早就腐烂的棺材帮轰然自己从青砖台上脱落了下来,本来刚才棺材盖就掉到了后面去了,如此一来,青砖台上只剩下了一个棺材底。

    乌黑的烟雾散去,眼前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一具湿漉漉的女尸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这女人身材娇小,去世时身上穿的当是鲜红的锦袍,不过当初的丝织品早就破破烂烂,正襟更是氧化成了灰,裸露出了黑褐色的尸皮和骸骨。不知道为什么,这尸体还是个水身,湿漉漉的,棺材底上淌出来的暗红色汤汁就是从这尸骸上来的。

    所谓水身,实际是鲮鲤贼们的行话。棺中墓主尸骨成灰,那叫做‘面货’;假若是骷髅架,那叫做“囫囵”;若是干尸,则称为“干货”;而水身,就是特指这种遗体保存还算完好,皮肤中水分含量较高的遗体!

    “还真是个大户人家啊,头有簪子手有戒,可她为什么脖子上缠着东西啊……”董大明探着脖子,小声问道。

    洛川还是不搭理他。

    实际上,过去被吊死的人入殓时都会特殊处理,这捆着脖子的,一般都是羔羊皮。说是能让人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脖子不至于耷拉着……这也是为什么,这女鬼会修炼成了辘轳首的原因。

    嘎吱吱!

    棺材底上女尸手脚像是抽筋一样突然挣动起来,腿不动而走,墓无风而自飞,一个滑翔就到了洛川跟前。

    洛川手脚麻利,侧身一个旋转,手里的兵工铲已经砍了过去。

    没想到,这女尸身体下压,竟然还避过去了,正好扑在了董大明的身上。

    董大明被尸体压在身下,已然慌了手脚,仓皇之下一通乱蹬。

    但那女尸已经呈现出了尸变的症状,手脚利甲,口中獠牙,快速生出,抓住董大明的身体就往脸上扑咬。

    “啊啊啊……救命啊,川子救我!”

    “把嘴闭上,别嚎了!”

    尽管洛川已经提醒了,可董大明已经失去了理智,张口闭口之间,一缕黑气钻了鼻息,这家伙脑袋一沉,彻底昏死了过去。

    洛川飞身上前,瞅准时机,一锹砍了下去,那女尸霎时间半个脑壳不翼而飞。

    但这似乎也只是对方一个声东击西的路数,洛川虽然解了董大明的围,但自己也着了对方的道,身后一阵阴风席卷上来,那个粉色长脖子的鬼影已经死死将洛川缠住了。

    “你输了,嘻嘻,从此以后,你就陪着我,在这里再度千年吧!”

    女人的声音像是毛毛虫钻进了耳朵,奇痒无比,又让人毛骨悚然。然后那寒气一丝一缕地顺着汗毛孔往洛川的身体里钻,好像五脏六腑在刹那间都被冰封了是的……

    洛川屏住呼吸,不敢有一丝倦怠,不管是自己吸入一口子陈年煞气,还是被这辘轳首吸上一口,自己今天都绝对出不去了。在窒息感和恐惧感的双重压迫下,他死死挣扎着。

    可那犹如蛇身一般的辘轳首鬼脖子,缠的他身体不能动弹一分。

    “嘻嘻,你的阳气和别人不一样,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我太喜欢你了……你就留在这里陪我日吧!”

    女人尖锐刺耳又充满了魅惑性的声音就在耳畔反反复复。这声音如同催眠,也像是一种麻醉,让洛川晕晕乎乎……

    关键时刻,突然听见一侧的砖壁上,传来了咚咚咚的敲击声。

    这声音让洛川顿时精神振奋不少,他凭着最后的意志力,左手做五雷印,反手拍在了身后那股子阴寒之气上。

    辘轳首霎时惨叫一声,身后腾起层层白雾。但她阴魂不散,就是不肯放开洛川。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突然面前一块方正的青砖竟然从墙壁上脱落了下来,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等待第四块落地之后,一只白皙的手就从墙壁里伸了出来。

    “二叔,打通了呀!”

    竟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姑娘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身穿工装衣的苗条女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这个小丫头一出来就惊叫起来:“二叔,有鬼,一对鬼正在打架呢……”

    洛川不能张嘴,却心里委屈得想哭。

    两鬼打架,亏你说得出口,我长得像鬼吗?

    不过,万幸跟在姑娘后面的人一出来就看明白了情况,排山倒海一般杀了过来,手上一颗桃木钉,直接就插中了女鬼的脖子。

    洛川趁势猛地一挣,终于解脱,先长长吸了一口气,给命续了费,然后从容转身,抬手解腕,那枚早就装好了朱砂的袖刃飞了出去,洞穿了辘轳首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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