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明扶住自行车看向另一侧胡同口说道:“姐夫,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
“我跟你一起吧,说不定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陈光明看看时间,现在才七点多,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
两人刚离开,破烂侯就从旁边的墙落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陈光明陪着小舅子回家取了三轮车和钱,将侯素娥男人送到医院就诊,办理完住院手续后才离开。
她男人之前动过手术,现在伤口感染,这可不是小问题。
韩春明站在医院门口,松松了筋骨,说得:“姐夫,现在还早,要不要先到我那里喝点再回去?”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言无辜的恨,你不去找找破烂侯,把这个事弄明白,那过两天通县到底去还是不去?”陈光明提醒道。
刚才在医院里等待的时候,侯素娥跟他们说了破烂侯当初反对她和这个男人结婚的事,但却避重就轻,没有说反对的原因。
以韩春明耿直的性子,这个事不化解,他肯定不会再和破烂侯来往。
韩春明闻言,不由地想起当初看破烂侯给他五毛钱,破烂侯还自己四本古玩书籍的情景,顿时也觉得破烂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姐夫你说得对,我不去骂他一顿气不顺,看他能编出什么理由来,不能因为不喜欢这个女婿,连女儿都不认了吧!。”
两人重新回到胭脂胡同。
韩春明推开了破烂侯家门。
屋内,破烂侯一个人正在喝着闷酒,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了门口。
“来得正好,陪我喝两杯。”
破烂侯说完,也不管陈光明两人愿不愿意,就起身从橱柜拿出两个杯子,倒上了酒。
“春明,坐吧。”
陈光明碰了碰韩春明肩膀,率先坐了下来。
桌上就摆着一盘花生米,酒也是散篓子,陈光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加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
“候素娥是不是跟你们说,我当初死活不同意她找那个男人。”
不待韩春明问,破烂侯先开了口。
“侯姐是这么说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陈光明专心当起了捧哏。
破烂侯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说道:“不是什么误会,我不同意是因为我和那个人的老子有着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
陈光明和韩春明两人异口同声发出了疑问。
陈光明之前虽然知道个大概,但并不记得这里面的细节。
破烂侯继续说道:“没错,深仇大恨,他爸叫刘四海,当初跟我家是邻居。”
“刚解放那会,这小人为了立功,跑去政府陷害我,说我以前在伪政府干过,我当初就是给人跑腿混口饭吃,他却诬陷我是汉奸,害我关了三年。”
“出来后我就成了黑五类,什么工作都找不到,只能走街串巷收破烂。
我不好过,也不能让他好过,我一气之下点了一把火将他家烧得个精光,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陈光明点了点头:“这确实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不但坐了牢,把人一辈子也给毁了”
才判了三年说明事不大,在哪个年代,平头百姓在别人的地盘上找饭吃,这种事很难说得清楚的。
真要认真追究起来,牵涉到的人可就太多了。
“我就侯素娥一个女儿,我媳妇生她的时候难产走了,我一个人靠捡破烂,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
“结果到头来,她非得要嫁给我仇人的儿子,你说气不气人。
我不同意,她就跑到街道办告我,让街道办的人把我送去劳动改造,你们说这这样的闺女我能认吗?”
破烂侯越说越激动,直至老泪纵横。
两人听完破烂侯的故事都沉默了下来,这侯素娥也太狠了吧,换做是谁,都得伤透了心。
凭心而论,换成是陈光明自己也不会再搭理这样的女儿。
陈光明看着老泪纵横的破烂侯,心中不免产生同情,摊上这么个女儿。
就算在后世不缺吃喝的年代一个人想把一个孩子养大,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而且连份稳定工作都没有,艰辛程度可想而知。
“破烂侯,之前是我错怪你了,这一杯是我向你赔不是。”
韩春明说完端起酒,一饮而尽,接着又说:“不过,我还是劝你要看开些,人生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不能一直活在仇恨里,你一辈子就么一个女儿。”
陈光明也跟着说:“侯哥,你这也太难了,竟然摊上这样的事情,但春明说的也对,得要看开些。”
道理大家都懂,但这种时候总得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人。
说起来这个侯素娥也真够奇葩的,先是找老爹的仇人儿子做男人,之后又找了个比老爹年龄还大的做男人。
“让你们看笑话了。”
破烂侯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接下来,三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的事,破烂侯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
三人就着半碟花生米,边喝边聊起之前看的那幅屋湖帆的山水画,算是把之前中断的给重新续上了。
最后又说了说这次去通县的要准备的事宜,韩春明道:“破烂侯,咱们就说好了,后天早上汽车站见。”
说完,陈光明两人就准备离开。
“等等。”
破烂侯在后面喊道,然后进里屋拿出一本活期存折来。
“把这个交给侯素娥。”
陈光明和韩春明对视一眼,这回破烂侯是真的看开了。
第二天,陈光明到了饭店。
这个月只剩下最后两天,考虑到这次他们去通县,可能要去十天半个月。
陈光明和张富霖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个月的工资给先发了,省得后面他们不安心上班。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8_178665/23446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