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很快捧着藤条去而复返将其呈给萧嵩。
萧嵩一把夺过那案盘上通体乌黑的藤条,压着眉冷森森地看着萧寰翎。
“你可知错?”
“可愿遵父母之命?”
萧寰翎头也不抬。
“我无错,更不会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也不会遂你们的心。”
一番话当真足够扎心。
萧嵩忍无可忍遂重重一挥打在萧寰翎挺得笔直的背上。
之后每打一下萧嵩便问一句,可不例外从萧寰翎嘴中用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
直到萧寰翎背上已经血肉模糊,心知继续下去恐会出人命,再看不下去的萧山终于鼓起勇气跪在地上替萧寰翎求起情来。
声声哀求入萧嵩耳中,他手中的藤条再无力落下。看着唇舌发白汗如雨下,背上衣衫被鲜血沁湿,仍旧不开口求饶的萧寰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了他。
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再如何他也狠不下心真的打死。萧山的举动无疑给了他情绪上的缓冲,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他也顺着台阶作罢。
“为父不是想打你,打你是想让你知道身为子女便不能忤逆不孝。你若自己争气,为父如何事事想着要为你安排。罢,你既不愿结父母为你寻的这门亲事,那便随你。为父不求旁的,只你在外莫要做些令我萧家蒙羞的事情便好。”
“滚回你自己的院子思过去,无事不得外出。”
说着将沾满鲜血的藤条往地上的案盘里一丢,哼了声抬步走出门去了。
“四公子,奴才扶您回碧落轩吧。”
“您啊,明知老爷最忌人顶撞忤逆他,您为何就不能顺着他些,尽找苦头吃。”
萧山有时候真的很不理解萧寰翎,明明萧寰翎并不是个笨的。
萧寰翎拂开萧山的手,靠自己的力量艰难地站了起来。
“多谢,我可以自己走。”
说着便缓缓走了出去。
独留下萧山望着萧寰翎倔强的背影发怔,望着萧寰翎那好似泰山也压不倒的脊背,他似乎明白了对方骨子里的骄傲和不屈。
萧寰翎带着伤回到碧落轩可吓坏了站在门口等他的陈惠,心疼的将萧寰翎扶到清宣堂,陈惠便叫来湘儿端了水,取了伤药为萧寰翎清理治疗伤口。萧寰翎不是第一次挨打,可看到他背上的道道伤痕陈惠当即就湿了眼眶。
宫中甘露殿内,处理完政事的李隆基便动了去宫外见杨玉环的心思。
高力士自是明白李隆基心中所想,这一年多他亲眼见证了李隆基对洞灵观那位的纵容,他有时也暗自佩服对方的手段,即使身在宫外也能牢牢笼络住他们这位风流多情帝王的心。
“陛下,还是改日吧,昨日天才放晴,这路上积雪才刚开始融化,地面滑的很。前儿太真娘子还嘱咐过奴才,冬日天冷若陛下要去看她,还叫奴才劝劝您。免得您出门不安全。”
杨玉环的关心让李隆基心里很是受用,可思及已半月不曾与她相见,他的心便牵肠挂肚,抓心挠肝起来。
“也不知她在那冷清清的道观里过得可能舒心,可有冷着。”
高力士见李隆基忧虑在心便笑着劝慰。
“自陛下了恩旨赐封那洞灵观为皇家道观,奴才便着人里里外外都修缮了一番,观主她也是个聪明人,合该清楚她洞灵观众人的一切荣耀都来自于您对娘子的恩宠,她哪里有胆子敢怠慢太真娘子。”
李隆基闻言颔首低笑。
“力士啊,力士,你可真是个人精,什么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朕听着便心情舒畅。”
高力士垂首作谦卑状。
“陛下折煞奴才。奴才不过跟着陛下受您教诲才不至于蠢笨不堪,是奴才托您的福。”
一番话听的李隆基心花怒放。
“好,好。看来朕也是个好老师。”
“走,陪朕出宫去,朕还是有些不放心。眼看年关将至,这元日将她一个人留在洞灵观朕于心不忍。朕想和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说服她进宫里来陪朕一起过节。”
高力士有心想给兴致高昂的帝王提个醒,以他观察杨玉环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必然不会同意进宫,可他看了看眼含笑意的帝王到底不愿扫了他的兴致。
于是满心期待的帝王特意换了一身行头,在高力士及一行御龙卫的护送下出宫了。
李隆基的车驾刚出春明门就被年满还家不久,在城门口支了一个小摊卖胭脂水粉的福云看个正着。她看着那刻有专属于帝王身份标志的马车,还有骑着马伴在车驾旁的高力士,意识到车驾里的天子顶着寒风冷意也要出宫来去见某个人,一颗为自己已故去主子不平的心便恨怨难消。
她的主子刘华妃是多么高傲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若她还在世见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满心倾慕的皇帝陛下为着杨氏着了魔失了心,定然难过痛苦,恨不得将杨氏除之而后快。
她家娘娘不在了,凭什么杨氏可以在陛下跟前独得风光。
“娘娘,您放心,福云会继承您的遗愿,不会放任杨氏继续迷惑陛下。奴婢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独得陛下恩宠。”
略一思量福云已下定要除掉杨玉环的决心。眼看着两年之期将至,她绝不能让杨玉环有命入宫去。
她早已听闻千机阁的名声,只要出得起价便能请动阁中排名第一的刺客,刘月容薨逝前有赐给她一箱金子,再加上她多年积攒的金银首饰珠宝。既然普通刺客死士不是御龙卫的对手,她便去倾尽所有去雇千机阁最顶尖的刺客。
“娘娘,这次无论成败福云都会去陪您。福云在这世上飘零也没个乐趣,还不如去陪您。”
望着已经走远的天子车驾,决心舍身成仁的福云再没了做生意的心思,无视了问询的顾客推着自己小摊回住处去了。
彼时的施颜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不知情。
“小蝶,天这么冷你就别总忙活了,我看这浣清居里里外外你打理得挺干净的。做打扫也分季节,这冬季呢不像其他季节,你搁几天清扫一次也是可以的。”
“你快过来,到这边来坐,靠火盆近一点。”
小蝶放下手里的抹布,眉眼弯弯地看了眼窝在榻上盖着毛毯没有半点世家贵女风范的女子。
“娘子,奴婢可不像您那样怕冷。您看看您就差将自己裹成蝉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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