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正如小记者想的那样糟糕,仅仅不过半个小时,他就被小白脸带到了另一间审讯室,但二十平大小的空间里却没有任何刑具,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立式手术床,以及一捆专门用来绑人的医用绳,宛如精神病院的隔间…
一旁坐着的,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朝天鼻…
早就等待多时的他,在看到小记者出现后,便亲自将其衣服脱光,绑在了手术床上,并在小白离开前的一句“好好招呼他”之后,默默关上房门,眼神微冷的伸出食指的一根长甲…
“其实进了压制所的响匪,第一站都是先送到这间隔离室,只是因为我想给你一次机会,所以才让组长先带你去了一号审讯室,可这个机会你却放弃了,到了这,可就再没有侥幸之说了…”
朝天鼻慢慢靠近,指甲在小记者面前轻轻晃荡,但语气却透着几分诚恳…
“跟你透句底子话,如果你不把钱交出来,杀人案和抢劫案这两条重罪,都只会由你一个人来承担,再加上袭警,盗窃,私闯民宅等数罪并罚,面临你的只会是终身监禁,当然那对于其他人而言,对于你…”
他目光转至小记者左臂上的黑纹,故作可怜的摇了摇头…
“监管区可没有黑纹药,届时你就只能等死,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钱到底在哪?”
“如果我说了…”
看着面前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长甲,早年看过无数逼供案例的小记者,哪里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却又只字不提说出真相后的好处,所以在思索之下,他也只能试探性的问…
“你们能放我走吗?”
“…”
一听这话,朝天鼻顿时心中暗喜,于是故作深沉的思考一瞬,才微微点点头…
“只要你说的是事实,我可以再去找几个背黑锅的响匪,替你承担罪名,再内部运作一下,你自然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还是你们有本事…”
小记者不是傻子,虽然朝天鼻的话听起来很靠谱,可他最后到底能不能做主,傻子都能看的出来,所以直接谈起条件…
“可我想听你组长说这句话!”
“…”
原以为对方已经妥协,可谁知突然又冒出这样一句,以至于朝天鼻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经常跟衙门的人打交道了,不过既然对方已经选择松口,不如就…
“行,我现在就叫领导过来…”
话落,朝天鼻没有任何停留,立刻转身离开审讯室,但小记者却看着从外部锁上的房门,借着背后冰凉凉的坚硬触感,开始自己说服自己…
如果嘴硬到底,一定活不了…
但如果说出来,或许有一线生机…
皮肉之苦并不怕…
怕的是无能为力的等死…
连争取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就算对方真的出尔反尔…
自己也认了…
一分钟后,审讯室的门再次敞开,朝天鼻与小白脸一同进入,后者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上来便直达主题…
“听说你准备谈谈?想通了?”
“想通了,但需要您一个保证…”
自知无力反抗,小记者心里纵然有一万个不服气,也还是放低姿态的换上了敬语…
“我说出钱在哪,你们放我离开,我指的离开不是放了还抓,而是无罪释放!”
“呵呵,这点事对我们来说是小意思…”
见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小白脸嘴角的笑意更胜了几分,甚至还极为贴心的给小记者披上衣服…
“只要你说的是真相,我就会放你走!”
“好!有您这句话就行,钱我的确拿了!”
这句话让小白脸心中一喜,可小记者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但当时我准备去银行存钱,刚好遇到了那三个响匪,对峙过程中你们来了,当时您应该还记得我面前有个箱包吧,其实钱就在里面,后续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但我认为那箱钱现在要么在证物室放着,要么被你们还给储蓄所了,说完了…”
“…”
小白脸和朝天鼻同时僵在了原地,心里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糟糕感受…
因为两人知道到现在这种程度,小记者再说假话已经没有意义了,可如果这是真的,那钱他们的确拿不回来了,毕竟…
响能局只负责办案,后续一切事情都由普通刑警来处理,所以赃款自然也不在他们手上,就算知道在证物室,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换句话说,钱彻底没了!
小记者看着沉默不语但表情复杂的两人,心里微微有些惴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把真相说出来之后,对方会是这样一个表情…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响能局既然都能找替死鬼了,去证物室里拿个钱还不容易吗?
短暂的沉闷后,小白脸深吸一口气,自嘲一般的摇头一笑…
“抱歉,你的真相,我不接受…”
迎着小记者骤然呆住的目光,小白脸转身看向朝天鼻,轻飘飘的挥了挥手…
“你先出去,人我来处理…”
“好…”
似乎知道他准备干什么,朝天鼻同情的看了小记者一眼,一言不发的开门离去,但当关门走进通道,却又因审讯室里骤然传出的哀嚎惨叫而心思复杂起来,只能默默靠在墙边,心有不忍的点上香烟…
因为他知道,自家组长虽然对外脾气很好,但却也有生气时对犯人施虐的癖好,只能借着烟雾的缭绕,微微叹气…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拿了那笔钱!”
………
五小时后,地下监管区…
二号牢房内,两名普犯正在上下铺百无聊赖的闲聊着,其中一男身形健壮,40岁不到,左脸上带着一条八厘米长的纵向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但讲话语气却听起来很随和…
“老公,咱们晚上玩点新花样吧?”
“算了,够累了,下次吧…”
接话的男人年岁更大,头发微白,脸上皱纹颇多,看起来接近五十,左手不知道因为什么断了一根食指,讲话也显得有些深沉…
“运气好的话,咱们下个月就能出去,这几天还是安生点吧,省的别人看笑话…”
“可是这一天天的也太无聊了,我…”
“咣”的一声,话音被突然开启的牢门所打断,一个浑身是血的昏迷男人如垃圾般被一卷黑色长发丢进房内,门外站着的是正在默默收回长发的响警看守,他留下一副洗漱用品后,便关上牢门冷声嘱咐…
“上头让你们好好照顾他,但是切记别闹出人命,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差…”
………………
于腐烂中睁眼,于灰烬中重生。
—————某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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