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高架桥上车行如梭。
车灯汇入霓虹,交织成流动的光纤,呼啸着来来去去。
不远处的河滩边,城市华灯交辉,全都反射到一根金属高尔夫球杆上。
光似寒芒,再折射进男人锋利如刀的眼眸中。
厉渊就着手里燃尽一半的烟,握住高尔夫球杆,做着挥杆的预备动作。
“海港的那块地,甲方为什么以低价急于转手?”
问的是跪在他对面,两个双手反绑在身后的男人。
年轻一点的黄毛看了眼旁边的老大,自告奋勇回答:“厉爷,这您得去问甲方呀,地又不是我们卖的,问我们算怎么回事呢?”
厉渊高举球杆,手猛然一挥。
“嗙!”干净利落一声脆响。
高尔夫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极速白线,精准砸在黄毛嘴上!
“啊!”痛得他呲牙咧嘴。
口中冒出血花,他呸一下,和着血,吐出半颗碎掉的门牙。
站在厉渊身侧的高列,从口袋里又拿出一颗球,放到地上。
厉渊用球杆瞄了瞄,看向另一个脖子上纹着蛇头的男人,笑道:“徐老大,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被叫老大的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唇皮,一脸无奈道:“哎哟厉爷,这上面神仙打架的事情,我们底下的人怎么够得着?这事您还真找错人了。”
“你不是那一片的地头蛇吗?我找的就是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颗球就砸向纹身男额头,闷声一响。
“哎哟!我他……”
‘妈’字卡在喉咙没敢说出来,纹身男同样痛得五官揉杂在一起。
张口还想狡辩,又一个球飞过来,砸断了他鼻梁骨。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纹身男鼻子里喷涌出红色液体,溅得满脸都是,痛得他抬不起头,“那…块地底下有,有个古墓群!”
“甲方答…答应我,只要保密,那块地卖出去后就给我六百万的封口费。”
厉渊把球杆往地上一杵,双手交叠搭在手柄上,十指自然下垂。
青青薄烟从他干净修长的指尖升起,拂过手背隐隐突显的青筋,无声弥散进夜色中。
他邪肆一笑,“我就说这种小道消息,还是得找地头蛇打听嘛。”
他玩得正高兴,身后帮他拿着手机的高列打断了他兴致。
“厉爷,电话。”
厉渊把烟蒂往地上一扔,“谁?”
高列贴近他耳边,确保说的话不会被风传到其他人耳朵里,轻声道:“唐小姐。”
厉渊剑眉一挑,接过手机,态度玩世不恭,“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莫不是想我了?”
听到他不正经的腔调,唐琬也没心思驳斥。
有气无力地请求他:“厉爷,你能帮我找个医生,送包药来御锦铭苑吗?”
她此刻身体泡在冷水里,头上却一直在冒虚汗。
感觉血管里涌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所到之处炙烫着她每个毛孔和每根纤细的神经。
厉渊听她语气不对,收敛了笑意,“生病了?”
唐琬把何慧给她下药的事,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你那人模狗样的未婚夫呢?”
就这会儿厉渊都不忘调侃她一把。
“他睡隔壁次卧,他要知道这件事只会更麻烦。”
唐琬用手背蹭掉下巴即将滴落的汗珠,讨好道:“厉爷你人脉广,求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医生,送点解药过来。就让他放后门门口,我到时候下去拿就好。”
都求他了。
厉渊看了眼表,笑道:“那你再坚持坚持。”
挂断电话后,他直接把手机往身后一抛,高列精准接住。
“放了那两个蠢货,我有一件更棘手的事要办。”
“是。”
一个小时过去了,唐琬把自己蜷成一团,躺在床上不停蛄蛹。
她几乎每隔两三分钟就看一眼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通知她下去拿药的电话。
就在她再度按息屏幕叹息时,夜风掀起窗帘,发出不同寻常的沙沙声。
她转过身,眼见一个黑影从开敞的阳台上一跃而入。
男人身手矫健,在她尖叫声刚要冲出喉咙的瞬间,把它裹进掌心中。
“嘘——”
是她熟悉的操作。
厉渊五官线条冷峻分明,但每次盯着她似笑非笑时,神情总流露出一种浓烈的邪魅气息。
唐琬见是他,一脸惊诧,逐而放弃了挣扎。
她控制不住地蹭起男人捂她嘴的手,像一只求主人抚摸的软猫。
都怪药效放大了男人的雄性荷尔蒙,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声音娇喘着,“你是怎么进来的?医生呢?”
厉渊一只长腿曲在床边,低头看她。
小猫面若桃花,琉璃般清澈的双眼蕴着水光,迷离又失焦,妩媚中又带点可爱。
他用指背的骨节缓缓滑过唐琬的脸庞,手感细滑。
哂笑道:“医生哪有我管用。”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唐琬的大脑在清醒和沦陷之间疯狂拉扯!
“不行。”她猛烈摇头。
“鹤宥深就在对面,楼下还住着佣人,我们不可以,绝不可以在这里,不不不,这简直比在鹤宅还疯狂!”
至少那里还是各家各户的独立门院。
在鹤宥深家里做,这和在老虎口中拔牙有什么区别?
光是想想都让她胆寒到汗毛竖立。
男人不为所动,“多刺激呀。”
“不要,求你了厉爷,帮我找个医生来吧。”
唐琬不断否定厉渊的可怕想法,手却抓着他衬衣领口不放。
厉渊压抑住冲劲,表面一脸无所谓。
“那我走?”
对对,你赶紧走,快走!
唐琬在脑中大吼。
男人刚把身体拉开距离。
“等等。”
衬衣都被她抓皱了,又把人拉了回去。
唐琬深呼吸,他身上的烟草味怎么这么好闻!
好闻到每个细胞都发出愉悦的尖叫。
“我,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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