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坐下来,抬起唐琬嗔怒的小脸,像在瞅一只委屈巴巴,好似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楚楚可怜。
笑道:“不是你要和我两清吗?”
她憋了一下嘴。
虽然……但是……
唐琬觉得自己受了罪,现在说什么都在理,“那你都接起电话了,至少应该听我把话说完吧?而且为什么要关机?你知不知道那样差点害死我?”
还赖到他头上了。
厉渊鼻腔淡淡一嗤。
唐琬吸了吸鼻子,长长的睫毛剧烈抖动,两团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
男人曲指刮过她的脸,接住一滴,烫了他一下。
可怜的样子就跟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厉渊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把她往怀里一带,轻拍起她的背安抚道:“好好都怪我,厉爷的错,别哭了。”
唐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死里逃生的后劲太足,越是叫她别哭,她哭得越伤心。
只是声音都埋在了厉渊的怀里,哭得他胸口跟着共振。
厉渊微拧起眉。
啧。
这下眼泪鼻涕都糊在他高定的衬衣上了,女人真是水做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就跟开了水闸一样流都流不完。
这要是换成其他哭唧唧的女人,他肯定早就拂袖而去了。
也就是看在睡过她的面子上。
厉渊反而把哭得发颤的身体拢紧了些,任她发泄。
高列进来时,愣住了。
他那高傲冷峻雷厉风行且耐性极低的爷,现在正抱着一团抽搭搭的小人儿,一只手还不停地轻拂过她的头。
动作轻盈宠溺得像抚摸一只猫,又像在哄小孩。
只差没哼摇篮曲了。
这画面……
好诡异!
厉渊眼睑一抬,高列一个激灵,回神过来,“呃,厉爷,里德先生那边的合同准备好了,你看……”
“我马上来。”
唐琬感觉身上的禁锢感有松动,哭声戛然而止,抬起脸紧张兮兮地对厉渊说:“你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在房里。”
看着她哭红的鼻头,被眼泪浸染后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慌圆睁,两只小手把他衬衣都揉皱了。
这种陡然而生的被需要和被依赖感,让他有点喜欢,是怎么回事?
“门外有人把守,没有我允许不会有人进来。”
“不要!”唐琬抓着他不放,无理取闹中多少有点撒娇的意味,“我不信任其他人,你陪我。”
厉渊勾唇,对高列扬了扬下巴。
高列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他马上安排人去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宵夜,以厉渊的名义先好好招待里德他们,再让人去游轮24小时开门的商场里买了盒珠宝,以感谢乔安娜小姐的帮助。
总之先把人都哄开心了,好为厉爷争取点时间。
唐琬心安理得的蜷缩在厉渊怀里,他身材结实挺括,那种密不透风,如铜墙铁壁般的扎实感,让她倍感安全。
男人语调低醇,“乖,不怕了,该惩罚的人我都惩罚了。”
唐琬攥紧他的衣角,“一切都是安嫣然指使的。”
“我知道。”
她在等他接下去会说什么,可当安静袭来,她心里落空了
上次厉渊那样‘招待’安世雄和安太太后,安家和鹤家就彻底决裂了。
但厉渊不可能真是为拉鹤宥深一把,不让他上当。
背后的目的应该是为打击二叔一家,因为安家和鹤泊远关系最为紧密,现在相当于斩掉了他的一个有力同盟。
所以厉渊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没必要再去招惹安家。
拉长的寂静氛围让唐琬的思绪一直在胡思乱想。
厉渊这次救她不管是出于鹤家的面子,又或者是看在他们往日的“情分”上,都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她是谁?厉爷怎么可能为她自找麻烦?
唐琬心里自嘲一笑,为了化解尴尬,把话题抹了过去,“对了,许家的大小姐也被绑了来,你有看见她吗?她当时还没有上台表演吧?没被人欺负吧?”
厉渊面露不耐烦,“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给我把眼睛闭上好好休息。”
“问问嘛,干嘛凶人。”
男人不惯着她,“你要再不睡我可就走了。”
“别别,我睡我睡。”
唐琬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乖乖听话闭上了眼。
贴在厉渊胸口的耳朵,能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
规律平稳,节奏有力,如同催眠般让她渐渐放下了戒备。
心跳也跟着厉渊心脏的节奏重合在了一起,神志渐渐模糊。
“唐琬。”
厉渊在她耳边的声音轻柔如纱,带着淡淡烟草香,她好喜欢……潜意识下随意“嗯”了一声。
“你到底想要什么?”
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她半梦半醒间含糊了一句,“……你的保护。”
厉渊低头笑,对她耳语,“……”
这两天在那间集中营似的房间里,唐琬从不敢真的睡过去。
每晚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半夜会有人闯进来。
现在有厉渊在她身边,她睡得非常踏实,以至于厉渊把她放回床上,盖上被子,换身衣服后出门,又在天快亮时喝得酒气熏天地回来,她都全然不知。
等她醒来时,就见厉渊还穿着衣服,大喇喇地躺在床的另一边熟睡。
她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估计是和里德的生意顺利签订了,喝酒庆祝喝多的。
唐琬目光落在厉渊脸上,第一次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下端详这个男人。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温柔地散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一层暖金色的光晕,柔化了他冷峻的轮廓。
他怎么这么好看?
眼凹高鼻薄唇,下颌骨线条利落,偏西方人的骨相。
要是不看眼睛颜色,会觉得这个男人是混血儿。
昨晚他出现在那间毛骨悚然的房间里时,犹如晨曦的第一束天光撕裂了黑夜。
他缓缓朝她而来的每一步,都踏在她心弦上,烙印在她记忆中,可能余生都很难忘记那样的画面。
他是为她而来!
唐琬的视线有点贪婪,从厉渊脸上缓缓往下移动,来到突兀的喉结处。
她曾不止一次看见它在愉悦达到顶峰时滚动,收缩,还曾有汗水从尖端滴到过她身上。
唐琬心头一跳,居然脸红了。
目光躲开喉结再往下一挑——
突然被一抹刺眼的红色牢牢吸引住,视线停滞在他的锁骨位置
生为女人的敏感和直觉告诉唐琬,那,是一个女人的口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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