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息出使虞国顺利归来,晋献公问接下来怎么做。
荀息道:“主公,现在虞公对我们已少了防备之心,我们可以先图虢国。虢国北部与犬戎部落相邻,我们送厚礼给犬戎,唆使犬戎攻打虢国,必各有损伤,从而消弱虢国实力。
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挑起我们与虢国之间的矛盾,从而达到师出有名,可出兵而伐之。
对于虞国,我们再备厚礼一份,告诉虞公,这一次我们忍无可忍要讨伐虢国,希望虞国不要干涉。臣以为,虢国两线作战,必然吃大亏。”
晋献公大喜,依荀息计而行。
果然,犬戎受了晋国重礼,立即举兵侵略虢国。但虢国一向战斗力较强,再说有虞国为盟友,所以初战犬戎大败。
犬戎首领大怒,举全部族之兵再次侵犯虢境,虢军迎击,两军相持于虢国北境。
荀息使人至与虢国相邻的晋国边邑,命守城将士:不管使用何种手段,立即挑起与虢国的事端。
要挑起事端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边邑守将借口晋军有几个士兵不见了,据说是逃到了虢国境内,要求虢国同意晋军入境搜捕。
虢国守卫边境的将士哪里肯同意?你说东西不见了就来我家里寻,这是哪家的道理?
晋军守将一口咬定,失踪士兵就逃到了虢国。于是,双方起了冲突。兵士之间的冲突,往往都是刀来箭亡,双方各有死伤。
咦,这个是不是与二千多年后的某个自称大什么帝国的想发动侵略咱中国的战争,搞的借口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盗版了春秋时期的晋国对虢国挑起的事端。
双方各有死伤,晋国却大造国际舆论。说什么虢国太不讲道理了,不但藏匿晋国叛逃的兵士,还随意开枪打死了很多晋国的守军。
哦,这里不是开枪,是动刀剑戟矛和弓矢箭弩,那个年代可没长枪大炮之类的火器。
荀息兴冲冲来见晋献公,道:“主公,那边动起来了,我们有了足够的理由去攻打虢国。现在虢国大军正与犬戎对峙,兵力分散,虢国将防备我军的主力放在了西线。此时如果我们从虞国经过,袭击虢国北境,定可大获全胜!”
晋献公听得心花怒放,但也想到虞国与虢国同盟,总觉得不大放心,便问:“虞公虽然现在与我们有些交好,但毕竟与虢国仍是同盟。大夫说有办法令虞公同意我军过境,快说说看。”
荀息捋了捋短须,献给晋献公一个狡黠的笑,说道:“这个关键是看主公您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晋献公急了:“什么舍得还是舍不得,大夫你别卖关子了,快些对寡人讲。”
荀息正色道:“主公,此时我们最需要的是对虞公下一剂猛药。据臣探知,现在虞公有了我们送去的美女,天天泡温柔乡,朝政不理,军计不顾,贤臣离心,对我们晋国更是放松警惕。
虢国也对虞国开始与我们走近心生不满,两国关系有所下降。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再送一份重礼给虞公,那保管他对我们言听计从。
臣知道主公您有一匹宝马良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神骏异常,天下无双。更有宝璧一双,美白晶透,乃绝世珍品。如果将这两件宝贝送给虞公,虞公一定欢喜,从而一定会借道给我们,甚至还可能会出兵助我军。”
晋献公一听便不高兴了,嘟了嘟嘴道:“寡人知道大夫的一片苦心。可是大夫也知道,这宝马和玉璧,得之实属不易,是晋之国宝,乃寡人心头之肉,要把这两样东西送给别人,舍不得舍不得。此计不成。”
荀息呵呵笑道:“主公,臣心里明白主公是舍不得,所以早便计划好了下一步。我们借虞国之道,奇袭虢国。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终有一天,虢国必被我们晋国所灭。
等虢国被灭后,大军回师,再攻虞国一个不备,干脆将虞国也收拾了。主公想一想,到那个时候,主公的宝马,主公的玉璧,不是又回到主公手上了吗?这次先送给虞公,实际上是托虞公帮主公保管而已。”
晋献公听后大喜,对着荀息鼓掌笑道:“大夫之计智,天下无人可出其右啊。”
当虞公石看到荀息将两件宝贝呈给他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晋国的国宝啊,无价之宝。
如果虞公石能够看到未来,那他一定会知道几百年以后,强大的秦国,为了得到赵国的和氏璧,愿意以十五城交换。
此时,晋国居然向自己献出了千里马和玉璧,这份礼,实在是太重了。
但任何人在这两样东西面前,都会眼露贪婪之光。虞公石也一样,他虽然知道此次晋国必有求于自己,但他也一直认为,晋国如此讨好自己,无非是因为虢国关系。
自己大不了拼着得罪虢国,暗地里帮助晋国一次又如何呢?
宫之奇急了,提醒道:“主公,所谓无功不受,晋国此番,必有阴谋。”
虞公石斜着眼看了看宫之奇,心想:“就你知道?多嘴。寡人心里自然有数。”
虞公石问荀息:“荀大夫啊,这份礼物,寡人实在受之有愧啊,但不知,晋侯有何要求?”
荀息叹了一口气道:“虞公英明。您也知道,一直以来,虢国总是欺负我们晋国,我们晋国念在是同姓兄弟面上,隐忍不发。
但虢国实在太过分了,前不久,又残杀我晋国边境兵士。寡君忍无可忍,一定要去讨个说法。所以就想向贵国借条路,允许我们的军队通过虞国,待我们教训了虢国后,我们再回晋国。
因为这事关系到虞公您的担心,所以寡君为表诚意,甘愿将国宝献给虞公。当然,我们也会约束军队,通过虞国时,一定严明军纪,沿途一切在虞国的严格监督下过境,绝对做到秋毫不犯。”
虞公石心想:“敢情这是买路费啊。”正欲答应,宫之奇大叫道:“主公,不可!如果我们答应借道了,那晋国必将袭击虢国得胜,我们与虢国有盟。背弃盟约失信天下不说,更令人担心的是,虢国万一被灭,那虞国又将如何?
虞虢关系,就象颊骨和牙床一样,互相依存,车辅相依啊。古人云,嘴唇没了,牙齿便要受寒,所谓唇亡齿寒。虢国不亡,靠我们虞国;虞国不亡,也靠虢国。如果借道给晋国,那虢国将亡,随后我们虞国也将亡啊。望主公三思啊。”
虞公石此时的心思早已在宝马玉璧上了,而宫之奇动不动便说亡国亡国的,心里非常生气。
虞公石大声斥责宫之奇一顿后沉着脸对群臣道:“晋、虞、虢三国,本是同姓兄弟关系,但晋与虢有世仇,这个是事实。
寡国虽与虢国有盟,但晋国也愿意与寡国交好,前番送来美女财帛,此次送来宝马玉璧,足以见晋国诚意。寡国作为晋虢矛盾的第三方,原是希望能够调停两国关系促成两国令和好,三国和睦相处,世代为兄弟。
但这一次,确实是虢国有错在先,晋国要去讨个说法也不过分。我们借条道给晋国,道理上也说得过去。再说,又不是去帮晋国攻打虢国,也并非有意破坏虞虢同盟。寡人主意已定,大家别多说了。”
宫之奇还要分辨,却见百里奚不停向他使眼色,眼光提醒自己:别再说了,再说也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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