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勇吓得大惊失色,早就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眼见逃过一劫,身体僵硬地跪倒在了地上,身旁的赵虎却显得有些不耐烦,冲他怒吼道:“说!到底是谁派你来行刺的”?
已经失魂落魄的陈健勇颤颤巍巍地道:“我说,是……是东平王派我们来的,他不希望楚……楚大帅在这里发展壮大,而且认为你们是沙陀人的走狗,所以要除掉楚大帅”。
楚靖平下令让人将陈健勇带回衙门,准备对他进行更加精细的审问。一旁的钟离见状,说道:“大帅,我们河东同党的帽子看来是摘不掉了,如今我们只有三州之地,根本无法与朱温抗衡,如今凤翔李茂贞正在不断扩张,大帅,您也要早做打算啊”。说完,钟离便匆匆告辞了,楚靖平连忙安抚了险些被绑架的蒙小草,把伤者送往医院救治时,听说李二郎中了毒箭,急忙叫护卫紧急送他到新开张的兴元医院,楚靖平自己也赶往医院。。
清晨,一缕淡淡的阳光洒在了兴元医院的病房里。车夫李二郎缓缓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楚靖平那熟悉而又关切的面容。
李二郎艰难地抬起手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大帅!一定是您出手救的我,有您这位神医出手,我肯定死不了。”
楚靖平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和心疼,轻声回应道:“李二郎啊!你只是个车夫而已!面对敌袭,你应该选择逃跑或者求饶!何必如此拼命呢?你可知道,你所中的这三支箭全都带有剧毒,若是我再晚出手一步,恐怕你早已性命不保。你若出了意外,让你的妻子和孩子该如何是好?”
听到楚靖平的责备,李二郎却并没有丝毫后悔之意,他坚定地回答道:“因为小人深知,蒙小姐是大帅极其宠爱的人,如果她发生任何意外,大帅必定会伤心至极。小人宁愿为保护蒙小姐战死,也不愿让大帅失望。而且,小人相信,只要我尽力而为,大帅一定会善待我的家人。”
这番话让楚靖平心头一震,他看着眼前这个平凡而又忠诚的车夫,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他明白,李二郎这样的普通人,虽然身份低微,但他们同样有着自己的信念和坚持。
楚靖平身后的赵虎道:“李二郎自从到大帅府上做了车夫后,每天早上就早早起床,和我们一起练武,甚至起的比我们早,练得比我们还刻苦,这次他能击杀沧州三箭客的老三,挡住屠金刚的攻击,并非侥幸!”
楚靖平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护卫队长赵虎,开口说道:“这样吧!从今天起,李二郎兼任府上护卫副队长,领两份俸禄!”
听到楚靖平的话,李二郎心中顿时一喜,感激地说道:“多谢大帅!”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不仅得到了楚靖平的认可,而且还有机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提升实力的机会。同时,他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地训练,不辜负楚靖平和众人的期望。
楚靖平离开病房后,在医院院长楚原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的陈尸房。这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感到沉重和悲伤。
进入房间,楚靖平看到六具尸体整齐地横放在那里,每具尸体都被一块洁白的布覆盖着,仿佛在守护着他们最后的尊严。他的目光停留在这些白布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楚靖平缓缓地走到一具尸体前,轻轻地揭开白布,露出一张苍白而平静的面容。他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他默默地对这位死者表示敬意,然后又将白布轻轻盖上。
接着,楚靖平转身向楚原问道:“六名护卫一个没救活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惋惜和无奈。
楚原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愧疚的光芒,回答道:“有四个人送来时已经死了,另外两个人伤势过重,大帅当时正在全力抢救李二郎,属下无能,未能挽救那两名伤者的生命。”
楚靖平拍了拍楚原的肩膀,表示理解,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通知遇难者家属,到户曹办理领取抚恤金和永业田的手续!”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医生们已经尽力而为,但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残酷。
楚原担任兴元医院院长之后,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他每天十分忙碌,已经无法顾及监察司的事,他向楚靖平请求辞去监察司统领一职,并推荐了丁紫樱接替自己的位置。丁紫樱自从进了监察司后,连续破获朱温、李茂贞在兴元府的情报点,最近又破获了西川节度使王建的情报点,楚靖平同意了楚原的请求。
楚靖平回到兴元府衙大堂,看到少尹崔永咸正端坐在大堂之上,堂下跪着一个人,看样子是在审案子。他好奇地走近一看,发现这个人是昨晚袭击蒙小草的那伙人中的一个,心中顿时来了兴趣,想要听听他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然而,当崔永咸看到楚靖平走过来时,他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向楚靖平行礼,并说道:“大帅!这个案子非常重要,涉及到我们兴元的安危,请您亲自审问吧!”
楚靖平微微一笑,心想这崔永咸倒是挺会做人的,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亲自审问一下这些人吧。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走到堂上坐下,看着堂下的犯人,严肃地问道:“下面跪着的是什么人?”
崔永咸连忙回答道:“回大帅,此人名为章云献,乃是泰山四虎的老大,是个江湖败类、亡命之徒!”听到这里,楚靖平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眼前的章云献。只见他身材魁梧,一脸凶相,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狡黠。
堂下的章云献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大人,在下不是江湖败类,而是侠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才来到此地!”
楚靖平面色一沉,对章云献厉声呵斥道:“本帅有问你话吗?如此无礼,来人啊,将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话音未落,两名彪悍皂隶立刻上前,将章云献摁住,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紧接着,水火棍无情地落下,发出清脆的“啪啪啪”声,每一下都带着狠劲,打得章云献惨嚎连连。
楚靖平心想,难怪人人都想当大官,当大官之后想打谁就打谁,打死活该,还不用自己动手。
这时监察司新任统领丁紫樱走过来,对楚靖平施礼道:“属下失职,让汴州的刺客混进来,致使六名护卫遇难,蒙小姐险遭不测,请大帅处罚!”
楚靖平道:“南郑城有近十万人口,你手下不过一百多人,防不胜防,怎能怪你呢?”
崔永咸道:“据陈建勇和章云献交待,他们一直躲在城外的庄园里,这是搜查的肓区,昨天才分批潜伏进来,实在怪不得丁统领!”
楚靖平道:“怎么?这家伙已经交待了吗?那也没什么好审的了,将章云献打入死牢,我们去开会,赵虎、张平!通知两位郭刺史、钟司马、金都使和张团练到会议室!”
傍晚时分,楚靖平召集一众高官在自己的府邸开起了会议,其他人听说蒙小草遇刺,也显得相当紧张,楚靖平率先说道:“昨晚有人袭击了蒙小草坐的马车,险些将她绑走,还杀死了六名护卫,实在是罪大恶极,经过一夜的审讯,我们已经查出犯人的底细,他们带头的叫屠金刚,已经死在了昨晚的袭击当中,而背后指使他们的正是东平王朱温,他们按照朱温的命令,打算利用绑架蒙小草来伺机刺杀我,从而解除来自西面的威胁”。
金俊眉道:“这个朱温实在可恶,上次刚刚从我们这里买走十万石粮食,我们没有招惹他,他反而主动暗算我们,果然是个无耻小人,我看,我们不如派军队直取东都洛阳,狠狠地打击一下这个嚣张的家伙”。
性格冲动的郭从海也附和道:“就是,如果不狠狠的打击一下那些汴州军,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不过我觉得攻打洛阳太小家子气了,我们就应该直接攻打了他们的老巢汴梁,直接杀掉朱温这个小人”。
崔永咸则觉得郭从海的话太狂妄,皱眉道:“现在我们只有三州之地,总兵力不过三万多人,朱温有几十万大军,想要打洛阳和汴州都是不太符合实际的事,我们可没有那么多兵力和后勤,更何况我们和汴州的地盘也不接壤,东面还有个均州节度使冯行袭呢,听说他也是朱温的同党,眼下我们西面基本都是李茂贞的地盘,要想寻求发展,还是早日消灭冯行袭,吞并均、商二州比较好,这样也算是给朱温一些打击了吧”。
金俊眉有些不以为然的道:“崔大人是不是过于保守了,攻打冯行袭能打击汴州?冯行袭这个人只是个没有名气的小军阀,恐怕就算死了朱温估计都没印象吧,这么做我们只会被汴州那边当成胆小之辈吧”。
崔永咸也反驳道:“那金将军有能耐现在就打东都洛阳,听说东都的张全义在当地经营的相当不错,原本破败不堪的东都被他修整的像模像样,商业繁华,农业丰收,军队也扩充了两倍,听说最近又开始加高城墙了,照这个算法,就凭我们想要拿下洛阳,至少需要一年时间,你能保证这段时间里冯行袭不会断我们的后路”?
楚靖平打断二人的争论,道:“现在想要攻打朱温手上的大城市,确实不太现实,但朱温如此袭击羞辱我们,我们也确实要出一口气,这样吧,既然朱温对蒙小草下手,那我们就对朱温的部下动手,朱温手下的名将有三位,葛从周和庞师古都在外征战,他们的老家也离我们太远了,他们就算了,但张全义和丁会就在洛阳和河阳,我们派人潜入进去,伺机将两人绑架过来,也算是对朱温的一种报复了,张全义对朱温非常重要,相当于秦末时萧何对刘邦的重要性,丁会也算是三大名将之一”。
众人表示同意,并开始部署潜入洛阳与河阳的计划,经过一番讨论后下达任务时,校尉李三宝和赵六如自告奋勇的参与了这次行动,最终敲定由李三宝去洛阳,赵六如去河阳。这两个人原本是鹰头山一带的土匪小头目,因为生擒彭四虎有功,编入城防军中为都头,但匪性太重,无法承受军纪约束,向楚靖平请求换工作岗位,情愿在衙门做一名捕快,他们更喜欢跟江湖中人打交道。于是他们成了府衙的捕快都头和皂隶都头,当然这只是表面身份,他们另一层身份是军情司行动队分队长。
大约半月之后的一个夜晚,洛阳城内外灯火通明,人们在街道上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好不热闹。洛阳城门口人流如织,许多商人带着货物进出城门,他们在接受士兵们的盘查和征税。负责盘问的正是张全义的长子张继业,他年纪轻轻,却已经展现出非凡的才华与担当。张继业今年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如今已担任洛阳城门校尉一职,主动承担起部分重要事务,替父亲分担压力。他的聪明才智和果断勇敢得到了众人的认可,成为洛阳城中备受瞩目的年轻才俊。
就在张继业忙于检查来往行人之际,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伙相当陌生的商队,有二十多人,这些人个个体格健壮,但都戴着斗笠,货物看来非常重,但难以分辨是什么,这引起了他的警觉。眼见对方离城门越来越近,张继业带了数十个士兵,上前喝止了带头之人,问道:“你们车上装得是什么货物,能否容许我们检查一番”?
带头之人是个圆脸胖子,他笑着道:“大人,车上装的不过是一些布匹,不信大人看”。说完,疑似商队头目者打开了马车的一个箱子,拿出了几匹布呈给张继业看,同时塞给他一锭黄金,而张继业一边查看布,一边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于是,就在张继业赞赏布匹时,一匹失控的马突然冲向商队,将一辆马车撞飞,只见七零八落的散落着一堆货物,货物中的几件兵器露了出来,见状,张继业眼疾手快,抄起一把弩对着带头之人就是一箭,正中对方左腿,与此同时,洛阳士兵举起刀枪弓弩对准这伙假商队。
张继业大声道:“他们是奸细,全部抓起来,反抗者立即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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