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蓝说话时鼻音很重,就像在哭一样,听的顾溪云心里一抽一抽的。
他坐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确定她没发烧后,才出声说道:“怎么起这么早?不是杀青了吗?”
许清蓝说:“要回许家。”
和周旻行结婚的那五年,她都是自己偷偷给许青山过的祭日,今年她想弄得隆重一些。
顾溪云说:“吃了药再回去。”
“好。”
许清蓝没有异议,她觉得这种小事没有必要跟他争执。
她本以为他说的吃药,是他盯着她吃完感冒药,她就可以走了。
没想到他说的吃药,是先吃饭再吃药,以至于她往许家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十点钟了。
顾溪云亲自送她回去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停在许家老宅门口的时候,她才出声问道:“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前就知道了是吗?”
顾溪云看了她一眼:“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你,你妈是你妈。”
许清蓝冲他笑了笑,但那笑比哭还难看:“你不知道不好的基因是会遗传的吗?”
她能对顾溪云这么狠,估计都是遗传了孟丽珍自私的基因了吧?
顾溪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你不知道好的基因也是会遗传的吗?咱俩中和一下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许清蓝成功的红了脸。
“顾溪云,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巧了,我这个人也从不说玩笑。”
他的眼神坚定、认真又温柔,像是涌动着旋涡的海,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许清蓝很快避开了他的眸光:“回去开车慢点,我先走了。”
说完,许清蓝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却被顾溪云伸手拉住了:“中午和晚上也要记得吃药。”
许清蓝点头:“知道了。”
顾溪云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山路的拐角处,又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来后,她才转身进了老宅里面。
陶锦如正坐在门口的阳光房里晒太阳,听到脚步声,她便朝门口看了过去。
看到是许清蓝回来了,她连忙冲她挥了挥手。
许清蓝也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她想这大概就是所有z国人过年回家的意义。
虽然她现在不是过年,但这感觉和过年回家时的感觉没什么区别,尤其离年底越来越近,年味越来越浓,那种亲人就在身旁的踏实感,让人觉得很温暖很心安很幸福。
许清蓝走近后,就听见陶锦如问道:“最近不忙吗?怎么回来了?”
许清蓝说:“杀青了,可以休息几天,而且明天就是爸爸的祭日了,我回来帮着姑姑忙活忙活。”
其实去年她就想回来给许青山弄个隆重点的祭日,但去年她忙着拼事业,再加上奶奶住院,她觉得没脸回来见他,就没回来。
今年她事业步入了正轨,奶奶也出了院,姑姑的状态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看见这样的她们,小老头估计也会很开心的。
许青山喜欢吃些手工做的糕点,许清蓝换了衣服洗了手后,就跟着许珊怡进了厨房,开始做糕点。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许清蓝刚要洗手出去吃饭,放在旁边流理台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看到是顾溪云打来的,便噔噔噔的上了楼才接听。
“怎么了?”
顾溪云刚开完一个会,身心都特别疲惫,可是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秒,所有的疲惫仿佛都消失了。
“吃药了吗?”
许清蓝说:“我还没吃午饭,等吃完午饭的再吃。”
这一瞬间,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前两天都雨竹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去年的顾溪云还是人夫感,今年的顾溪云就直接变成商务daddy了”。
她还说“任何男人都可以成为爸爸,但只有性感发愤图强的男人才能成为daddy”。
她觉得这几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不断的上升。
“中午吃什么?”
“糕点,和一些家常小炒。”
“你做的?”
“我和姑姑一起做的。”
许珊怡把所有菜都端上桌后,却发现许清蓝不见了,便转头喊道:“蓝蓝,吃饭了。”
许清蓝听到许珊怡的喊声,连忙回了句:“好,我马上下去。”
回完,她就对电话那头的顾溪云说道:“姑姑叫我吃饭了,先挂了。”
顾溪云嗯了一声,等着她先挂电话。
许清蓝知道他从不会先挂自己的电话,便率先按下了挂机键。
接着就噔噔噔的跑下楼吃饭去了。
饭后,许珊怡和陶锦如就各自回房间午睡去了。
许清蓝工作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午睡,慢慢的也就把午睡的习惯戒掉了。
但回到家后,时光好像都跟着变慢了,尤其太阳照进来晒到脸上的时候,她瞬间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某个周末放假的午后,于是很快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快要下午的五点钟了,姑姑和奶奶正站在阳光房里讨论哪盆花好看,说明天要带到山上去。
而陶锦如的那支小收音机也在响着,里面发出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腔。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再过一百年,她都不会嫌腻的。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刚要走过去,就听见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居然又是顾溪云打开的。
她赶紧往阳光房看了一眼,见姑姑和奶奶都没有注意到这边,便噔噔噔的跑上楼接电话去了。
电话一接通,顾溪云就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问道:“中午吃药了吗?”
许清蓝没说话。
但她觉得这真的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中午的阳光太好了,而且吃完饭血糖一升高,人本来就迷糊的想睡觉,那阳光又晒得人暖烘烘的,她就什么都忘了。
顾溪云正站在车边抽着烟,没听到她的回答,就知道她一定忘了。
他仰头吐出烟雾,随即问道:“晚上吃什么?”
许清蓝见他没发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还不知道,我刚睡醒。”
顾溪云嗯了一声,随即又说:“出来接我一下。”
许清蓝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睡懵了:“接什么?上哪里接你?”
顾溪云不答反问:“你说呢?”
许清蓝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说的意思:“你、你怎么来了?”
顾溪云还是不答反问:“怎么?我不能来。”
许清蓝被噎的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说了一句“等一下,我穿个衣服”,接着就挂了电话。
陶锦如和许珊怡见她穿衣服,还以为她要走,都纷纷留她吃晚饭。
许清蓝却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边跑边说:“我不走,马上回来。”
许珊怡大喊着说:“你这孩子,风风火火的,慢点,别摔了!”
许清蓝还是边跑边说:“好,我知道了。”
许清蓝很快就跑到了许家老宅的大门口,顾溪云果然就站在那里。
他穿着长款的黑色风衣,修身利落的剪裁,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挺拔高大,再加上他那刀削斧凿般的侧颜和轮廓分明的五官,好看的根本让人挪不开眼。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刻,那深浓暗涌的夜色和山下灯火交织的璀璨灯影,仿佛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天地之间,她仿佛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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