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道谢。
“谢谢你,厉砚。”
厉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清然,”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当年……你为什么没有干脆离婚?”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
当年……
我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指腹传来粗糙的触感,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我十年辛劳的证明。
“他……一直在拖延。”
我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就是不肯签字。”
我自嘲地笑了笑。
“后来……恰好赶上名额下来了。”
“我就直接进山了。”
我抬起头,迎上厉砚的目光。
“当时……只想赶紧离开那个地方,离开他。”
厉砚“哦”了一声,唇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回到酒店,我卸下伪装的坚强,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
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将我淹没。
我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周不愿那张狰狞的脸。
也不想去想周年那天稚嫩却伤人的话语。
我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我自由了。
我再也不用活在那个虚伪的婚姻里了。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您好。”
“您好,杨女士,我是厉先生介绍的律师,我姓王。”
对方的声音沉稳而专业。
“厉先生让我联系您,询问一下您要离婚的情况。”
我这才想起厉砚在车上说的话。
他果然说到做到。
“好的,王律师。”
我坐直身子,打起精神。
“我想尽快办理离婚手续。”
“您和前夫名下有什么共同财产需要分割吗?”
王律师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丝职业化的疏离。
我苦笑了一下。
共同财产?
我除了满身的疲惫和一身的债务,还有什么?
“没有。”
我语气坚定。
“我什么都不要。”
“那您和前夫有孩子吗?”
王律师继续问道。
我的心猛地一揪。
周年……
我的孩子。
可是,他已经有了“后妈”。
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有。”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我不要。”
“他已经找到后妈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律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翻阅资料。
“杨女士,请问您和周先生的婚姻关系中,是否存在婚内出轨的情况?”
我苦笑。
婚内出轨?
呵。
当年周不愿和那个叫徐颜的女人,应该早就勾搭上了吧。
我至今还记得,周不愿每次晚归时,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
还有他藏在衣柜深处,那件明显不是我给他买的衬衫。
以及他手机里,那些刻意删除却又没能彻底清除的暧昧短信。
只是,我从来没有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
就算有证据,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
“律师,我的唯一诉求,就是尽快离婚。”
我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
“越快越好。”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浊气都吐出来。
“其他的,都无所谓。”
王律师的声音很专业,也很平静,仿佛离婚只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好的,杨女士,我明白了。”
“明天上午九点,我们一起去民政局办理手续,可以吗?”
我点点头,机械地应了一声:“好。”
“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律师费是多少?”
王律师停顿了几秒,语气温和地说:“厉先生已经付过了,您不必担心。”
厉砚……
我挂断电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揉了揉眉心,我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厉砚对我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关切。
他会默默地帮我解决很多难题,从工作上的合作,到生活中的琐碎小事。
他甚至会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可是……
我最好的十年,已经给了周不愿父子。
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疲惫不堪。
我害怕,害怕再次踏入婚姻的坟墓,重蹈覆辙。
况且,厉砚这么好的人,值得拥有更好的幸福。
他不应该被我这样带着伤痕的女人拖累。
我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心里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一块什么。
也许,一个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打算休息,今晚的酒后劲上来了,头也晕晕的。
刚换好睡衣,门便被敲响了。
我一怔。
以为是客房服务。
便开了门。
没想到门外是眼红的周不愿。
他眼眶通红,像是哭过。
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领带也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狼狈。
和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周祈愿判若两人。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来了,周不愿便直接闯了进来。
他像一阵风,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莫名的慌乱。
他眼神在我身上快速扫过,又迅速环顾了一圈房间,像是在找什么人。
我双手环胸,冷眼旁观。
他这副样子,在我看来十分滑稽,像个小丑,又像一只丧家之犬。
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曾经高高在上的周祈愿,如今竟然也会露出这样失态的模样。
周不愿回到门口,像是松了口气,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闹够了吗?”
我开口,语气冰冷。
“闹够了就赶紧回家吧。”
“周年和徐颜在等你呢。”
我故意提起徐颜,想看看他的反应。
周不愿像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猛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我。
他几步走到我面前,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
“你心真狠。”
他凑近我,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一走就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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