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皎吃饱后，打算现在就悄悄地从包厢里溜走。
要离开前她在桌下拉了拉温曜的手，提醒他。
圆桌将桌底的场景遮住，左右两边的人也认认真真地吃着饭，聊天，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温玉皎一握上去，就察觉到温曜的手十分修长，比她要长一个指节。
握上去温度微凉，像手感非常昂贵的玉石。
只不过这玉石刚刚被触碰到时异常僵硬，像是没有防备，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黄瓜吓到的猫咪，手指都吓得蜷缩了起来。
温玉皎在他掌心挠了两下，还轻轻晃了晃，“四舅，我先出去咯？”
温曜侧脸，眼眸向下垂落，目光深邃而晦暗，“嗯？”
温玉皎得到回应，抽出手。
可温曜却像是突然反悔，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温玉皎一惊，挤了挤眉毛想要提醒他，让他松手。
可温曜明明侧眸看着她，却好像看不懂她的暗示，手抓得更紧，喉结在她注视中缓慢地上下滑动。
“温教授，我敬你一杯！”对面的某位校领导举起玻璃杯，“下午还有事，咱们以茶代酒，下次等温教授有空，再请您到好地方喝喝那地的好酒。”
温曜转回头，用左手端起杯子，举起和对方隔空碰杯，嗓音沙哑平稳，“下次一定。”
看见他这么配合，其他人顿时蠢蠢欲动，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和温曜寒暄交谈起来，餐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坐在温曜身旁的老教授突然开口，“温教授怎么不吃菜，不合胃口吗？要不要再让人送点其他菜品过来？”
“我们京大的食堂，厨师们手艺都不错，而且全国各地的美食都有！”
“唉，温教授的手怎么一直放在桌下，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玉皎心脏狠狠一跳，还以为要被发现了，吓得她更用力地抽了两下手。
温曜八方不动，气定神闲地用左手拿起筷子，“我左右手都是惯用手，吃饭时更习惯用左手。”
“哦！真厉害啊，我也能用左手写字，只不过还没用左手吃过饭。”
“诶，听说左右手都用得好的人都比较聪明。”某校领导好奇地看向教授们，“这是真的吗？”
“也不一定。”
在场的人们被温曜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没有人再去疑惑他为什么不用右手。
温玉皎松了口气，但她不想一直和温曜牵着，这样太奇怪。
她身体往旁边倾斜，迷茫又委屈，“四舅，刚才不是说好，吃完饭让我偷偷离开吗？”
她觉得要离开，现在就是好时机。
在这之前，就已经有好几位陪同的小同学离开了没回来。
那她也可以假装去卫生间，然后一去不回。
反正她只是个陪同的人，不会有多少人在意她。
可现在……温曜却拉着她的手不放！
温玉皎搞不清楚他的意思，问他还得不到回应，有些生气了，用另一只手掐了他手臂两下。
正失神中的温曜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猫咪爪子轻轻挠了两下。
不疼，很痒。
他的喉结按耐不住地滚动两下，手指轻轻从她的手腕向下滑，指腹蹭过她的掌纹，挤进她指缝间，十指紧紧相扣。
他做出这些动作时，表面还风轻云淡地与人交谈。
温玉皎：“……”
十指相扣？？？
这种明目张胆地当着很多人的面，在私底下偷/情的羞耻感瞬间涌上脸颊，灼热难耐。
她怕自己突然脸红被人发现，低下脑袋，假装吃东西，吃了几口又端起加了冰块的橙汁‘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温曜身上，没多少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她是因为包厢人太多，而觉得不自在。
饭局即将结束，温曜才缓缓抽回手，包厢里的人纷纷起身，往外走。
温曜没有立刻起身，一直等到大家都要离开，才领着温玉皎站起来。
温玉皎左手被握得太久，现在手指麻麻痒痒的，像是有蚂蚁在上面爬。
她垂着脑袋，跟在温曜身后，轻轻揉捏手指，试图加快恢复的速度。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温曜没有出去，反而虚掩上门，背靠着门板，手扶在她肩膀上，“皎皎。”
温玉皎停下脚步，杏眸迷茫懵懂，“啊？”
温曜弯腰，替她整理耳边垂落的头发，“别忘了给我发定位。”
峰回路转。
原本都做好准备要和他再回到实验室，无聊一下午的温玉皎眼眸一亮，“你不是不让我离开吗？”
温曜无奈，眼尾下垂，“我什么时候说过？”
温玉皎顿了顿，好像是没说过。
“如果你刚才离开，我身边空了位置，反而会更引人瞩目。”温曜语气懒散地解释。
“你现在离开，他们反而不会注意到你不见了。”
温玉皎恍然大悟，“是因为那些教授和领导等会儿会拉着你继续讨论研究的细节，而思考那些问题，需要很集中的专注力。”
“所以我现在偷偷离开，他们才不会发现我偷溜走了？”
“没错。”温曜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语气戏谑，“还生闷气吗？”
“我没有……”温玉皎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
她刚才不知道四舅的想法，还以为他反悔了，所以后半段吃饭都在心里别扭。
原来他都看到了啊。
温玉皎不好意思后，又觉得不太对，反问，“所以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一直牵着我的手。”
明明只要和她说了，她就会明白。
可他刚才却一直没有解释。
她的质疑刚说出来，温曜眸光闪烁，像是心虚，在闪避她的视线。
温玉皎柳眉蹙起，“四舅……”
“叩叩。”
“温教授？你还在里面吗？”
门外敲门声和教授领导们疑惑的声音闯进来。
温玉皎看了眼被温曜倚靠着的门板，怕人进来误会，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下，用眼神催促温曜先出去。
温曜没有半点慌乱，还趁机拉起温玉皎的手，在无名指尖上咬了咬，笑容温柔且邪魅。
温玉皎吓得差点叫出声，用手捂住嘴巴，杏眸瞪得溜圆，“你…！”
敲门声再次响起，又一次打断了温玉皎。
像所有事都在他预料之中一般，温曜嘴角含笑，直起身，优雅地整理了袖子，轻声说，“待会儿见。”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出去前，温曜反手拉上门，用自己颀长的身躯与门，挡住了门后脸红得像是要滴血的温玉皎。
“温教授，你刚才在里面做什么？有东西落下了吗？”
温曜嗓音如玉坠圆盘，悦耳动听，“没什么，只是叮嘱几句，让小猫别乱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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