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敏锐地捕捉到‘咬’字，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认真地思忖几秒，“您是说贴面礼吗？”
“贴面礼？”温玉皎顿了顿。
“是的。”谢慈嘴角带着得体的笑容，“您大概不知道，其实温氏集团在十几年前还是海外企业，温董接手后才逐渐将产业转移至国内，成为跨国集团。”
温玉皎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讶，“等等，那外公和舅舅他们全都是华裔？”
谢慈摇头，“对温董与温少们是否是华裔这件事，我并不清楚。”
“那你知道温家原本的‘根’，是在哪个国家吗？”
谢慈轻轻点头，“温氏的本源位于意国。”
“意国？”温玉皎杏眸中诧异的水波摇曳，差点从眼中倾泻而出。
那不是据说有黑手党的国家吗？！
谢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面上，轻轻推到她手边，“温董虽然回国，但依旧手握着操控意国本家集团的权力。”
“每隔两年，温董就会回去一趟，处理一些事情。”
温玉皎听懂了谢慈的言外之意。
外公与舅舅们小时候在国外长大，行为举止以及某些表达方式会更为直接。
毕竟贴面礼在国外是一种常见的见面仪式。
所以温苍梧对她做出那些行为，很大概率只是在表达亲近与喜爱，并没有太多意思。
温玉皎一直紧绷的心放松下来，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柠檬水。
谢慈将她前后的情绪变化收入眼中，客气的嘴角弧度微微下压了几度。
但这弧度转瞬即逝，温玉皎一口水还未咽下，就散得一干二净，重新挂上温润有礼的笑。
温玉皎捧着水杯发呆，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外公和舅舅都是在国外长大，那林月呢？
林月明明说她小时候一直在悠然小区生活啊，那她肯定是在国内长大的。
温玉皎想不明白，一头雾水地看向谢慈，问出自己的疑惑。
可谢慈这次却没有给她答案，“非常抱歉，我只是为温董做事的属下，虽然替温董调查过一些事情，但我并不清楚林月小姐与温家的往事。”
温玉皎敲了敲脑袋，“我都忘了，谢慈哥你只跟了外公五年左右。”
她想知道这些事应该去问温伯才对。
“毕竟谢慈哥看起来很厉害，感觉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下意识地直接问你了。”温玉皎悄悄夸了谢慈一通。
谢慈不敢看她明媚澄澈的杏眸，垂下眼，淡淡道，“您过奖了。”
温玉皎紊乱的心跳与思绪在和谢慈的交谈中，顺利平复。
谢慈见她恢复到往常的模样，提出要去处理工作。
温玉皎没有拦着他，等他离开，无聊地在办公室逛了一圈，看看书柜上的装饰和各种书籍。
书脊上写着每本书的名字，书的种类各种各样。
有金融相关，也有名著诗集，也有散文小说。
温玉皎随手抽出一本，翻了翻，发现页脚有翻动留下的痕迹，“这么多书，不会都看过吧？”
她随意挑了好几本，每本书上都有阅读后留下的痕迹。
温玉皎捧着一本散文集坐到办公桌前，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上面的文字。
看到好看的地方，她忍不住将书捧起来，想再仔细看一遍，手肘不小心碰到桌上的书籍。
桌上的书被撞得差点掉下桌面，温玉皎连忙伸手去接，却依旧听见东西掉落的声音。
书被她接住了，可一枚金属书签却落在地面上。
温玉皎看了眼书签，又看了眼书，“……”
完了，她不知道书签原本放在哪一页啊。
-
总裁办公室门外。
温苍梧身姿挺拔，身后跟着几位助理。
他看似与平时没有不同，一贯的矜贵疏冷，但助理们却能咂摸出一丝不同寻常。
毕竟温苍梧以往沉稳、不疾不徐的步伐今天却多了一缕急切，迈步的跨度稍大了些许，就会给人不同的感觉。
谢慈提前守在门口，“温董。”
见到谢慈，温苍梧眼风一扫而过，嗯了一声，转身走进谢慈的办公室，而不是他的办公室。
谢慈随后而入，将刚才与温玉皎的对话一一复述。
听到温玉皎在他开会时，曾试图离开，温苍梧微微眯起眼眸，平直的嘴角弧度向下掉了几度。
谢慈说完，微微躬身行礼，“您交代我告诉温小姐的事，我已详细地为温小姐说明。
手中的工作也在几分钟前交接完毕，请问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温苍梧淡声嗯了嗯，“明天开始你跟在皎皎身边。”
谢慈垂着眼眸，望着地面，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是。”
温苍梧的视线犹如利剑，高高悬挂在谢慈头顶，令人畏惧。
十几秒的时间仿佛没有尽头。
肩上传来极淡的力度，谢慈精神连同脊椎一齐绷紧。
温苍梧收回手，从他身侧经过，嗓音平静地留下一句。
“保护好她。”
脚步声逐渐远离，谢慈右手抬起，手掌搭在刚才被温苍梧轻轻拍过的左肩膀上，姿势宛如贵族行礼，垂头沉默。
半晌后，他胸膛微微起伏，从喉腔中溢出一声轻笑。
看来还是没能瞒得过啊。
-
温苍梧刚进入办公室时，没有看到人影。
他迈步进入的步伐微滞，接着听见几声细细的嘟囔与翻页声。
“皎皎。”
话音刚落，办公桌后忽然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温玉皎眼睛一亮又一暗，紧张地举起手打招呼，“外公，你回来了啊？”
温苍梧走到办公桌前，“在做什么？”
温玉皎不好意思地把手上的东西举了举，“我不小心把书碰倒，里面的书签掉出来了，正在捡书签。”
“嗯。”温苍梧随意扫了一眼书籍，对上她紧张的小眼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没事。”
温玉皎松了口气，“您还记得看到哪里了吗？我帮你重新把书签放回去。”
温苍梧坐到总裁椅上，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自己的大腿。
他如同往常那般，向她伸出手，“来。”
温玉皎被他清浅的视线注视着，心脏跳动微微加快。
她努力把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开，顺从地伸手，被他牵着，拉到腿边坐下。
温苍梧双臂从她身体两侧穿过，就像从后拥抱着她，弯下腰，一手捧着书，另一手牵着她的手，将书页翻开。
温玉皎顺着他的目光，一齐落在淡黄的纸上。
手指被牵引着，按在其中一行字的首位。
温玉皎下意识地跟随着指尖划动，轻声念出这行字。
“月亮不知道她的恬静皎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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