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你的。”
不管是他们中的谁说这句话。
温玉皎都会重新从他们口中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以及背后承载的含义。
他们的定位器埋在体内，想要去除定位器就要切开这块肉。
而她却只需要丢掉发绳。
温玉皎原本抬头与温苍梧对视，忽然低下脑袋，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我真的可以吗？”
像她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得到这么多吗？
温苍梧没有说话，将她抱在怀里，“还是觉得害怕？”
温玉皎顿了顿，闷声解释，“我不是怕你们，只是觉得我能够给你们的很少，而你们给我的却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自从回到温家，她一步步走到现在，不仅得到了无数人好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还获得了他们仿佛无底线的偏爱和纵容。
这仿佛梦境的现实，是真实的吗？
她觉得自己这段日子置身云端，位于高高的九天之上，但她脚下踩着的却是无比脆弱的玻璃。
玻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只要她向前一步，脆弱的玻璃就会片片碎裂，折射着瑰丽的光芒，从天空坠落到地面。
“那些东西原本就是你的。”
温苍梧捧着她的脸，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我只是暂时替你保管它。”
温玉皎被他深邃如渊的双眸吸引，不解地重复，“……都是我的？”
温苍梧垂眸思忖片刻，“皎皎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想！”
温玉皎没有丝毫犹豫，“我想知道。”
温苍梧嗯了嗯，“我可以告诉你。”
“是有什么条件吗？”温玉皎顾不上自我审判，刚才心里隐隐的不安都化作对温苍梧过去的好奇。
“你告诉我，我一定能做到！”
温苍梧将她抱下床，在她无比迷茫的目光中说，“条件是先下楼吃饭。”
温玉皎：“？”
吃饭？这算什么条件啊。
他碰了碰温玉皎微微干涩的嘴唇，无奈提醒，“你睡了一整天。”
温玉皎这才扭头看了眼窗户，发现夜幕早在不经意间降临。
-
温玉皎被温伯领到书房门口。
她推开门朝里面看，发现所有人都在。
包括正在外国的温厌，他用视频通话的方式参加了这一次临时的家族会议。
只不过温玉皎看视频界面，发现他正在忙碌工作，画面中只能看到他微垂的额头。
这些人霸占了她在书房的小角落。
温苍梧坐在中央的沙发上，抬眼朝她看来，语气平静却含着一抹柔意，“乖宝，过来。”
温玉皎望着他，看他一如既往地朝自己的方向伸出手，掌心朝上，是希望自己能走到他身边的意思。
温玉皎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看着自己走到他面前，将手放在他手心里。
温苍梧牵着她，让她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
而刚才还态度散漫，正在闲聊的四人看到温玉皎，都改变了坐姿，齐刷刷侧头看着她。
温玉皎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大家怎么都在啊？”
温廷口中叼着棒棒糖，勾唇笑了笑，“这可是温家第一届家庭会议，当然要全员参加。”
温尧打了个哈欠，“说是家庭会议，其实是坦白大会，要紧张的只有你们几个吧？”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我和我哥身上可是没有小秘密的。”
温玉皎脑袋左右转动着，杏眸睁大，好奇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温廷啧了一声，犬齿将坚硬的糖果咬碎，“那可不一定。”
温曜扯了一下亲弟弟，“我们知情不报，也是共犯。”
温尧顿了顿，“说的也是啊！”
他们说起闲话就停不下来，温晏只好充当维护会议秩序的人，将话题拉回来，“我们已经提前听父亲说了，今晚会知无不言。”
“所以……皎皎想要知道什么？”
温玉皎被点名，下意识看了眼温苍梧，然后才开口，“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喊外公-父亲。”
“明明你们的年纪都只相差几岁，不会觉得奇怪吗？”
温晏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看向了仿佛事不关己，与他们隔着一层电脑屏幕的温厌。
温厌正握着钢笔在写着什么，没听到回答问题的声音，抬眸觑了一眼。
原本只是想看一眼情况，却对上了好几双讨债的眼睛和一双期待又好奇的杏眸。
温厌：“……”
他叹了口气，放下钢笔，身体往后靠了以后，双腿交叠，沉声说，“皎皎应该知道，我们几个严格来说都是意国人。”
温玉皎点头。
她现在知道的是：
大外公的爷爷那辈出了国，在意国定居，大外公的父亲加入/吞并了意国本地的某个黑手党家族。
大外公子承父业，成为了上一任的教父。
而母亲则因为各种原因，被大外公断绝关系，但大外公找到了小外公，将母亲记在小外公名下。
而小外公收养了舅舅们，并通过大外公的测试，成为了现任教父。
四舅和五舅以前还是流浪儿。
温玉皎说完，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
“皎皎知道的很多。”
温玉皎伸出两个手指，摆出捏捏的姿势，“也就知道一点点。”
温厌用钢笔在桌面上敲了敲，“我们拥有华人血脉，但我们几个都在幼年时期被人遗弃或是被拐卖到意国，而父亲救了我们，收养了我们。”
“所以我们主动认父亲为教父，起誓成为永远、不可分割的家人。”
温厌说完，温玉皎才明白。
原来舅舅们都是被小外公救下的小可怜，他们相当于是被小外公养大的。
没等温玉皎问其他问题，温晏就开口补充，“我们五人那时候年纪太小，不堪大用，原本是要被送到福利院，但父亲与皎皎你的外公定下一个约定，我们才成为温家人，没有被再次抛弃。”
温玉皎顿了顿，“什么约定？”
温晏没有回答，反而与其他几人一同用隐隐后悔的目光看向温苍梧。
温玉皎心脏紧缩了一瞬，与他们一起扭头，看向温苍梧。
会让舅舅们感到后悔悲伤的事情……难道和外公体内的毒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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