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门口的两个守卫已经被放倒。

    狄红换上其中一人的衣裳,又将另一人摆成在偷懒睡觉的样子。

    地牢偏僻,巡视的护卫们只会远远看一眼,竟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当。

    地牢里烛火昏暗,萧景弋和狄青摸进去后,动作迅速。

    但二人在地牢里搜寻一圈后,并未找到冯康。

    狄青有些慌:“将军,会不会不在此处?或是,或是,那姑娘在蒙骗您?”

    萧景弋垂眸,“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能放弃。”

    他沉声道:“再找!”

    “是。”

    二人继续搜查。

    很快,萧景弋把视线锁定在最里头的一处铁铸小门上。

    铁门厚重,几乎是嵌在石壁里的。

    门上头并没有显眼的锁,狄青上前去试了一番,却是推不动也拉不出。

    萧景弋拔出削铁如泥的佩剑:“退后。”

    “是。”

    萧景弋深吸一口气,灌注真气在刀刃上,朝着铁门一剑劈上去,只见一阵火花四溅,铁门竟然真被砍出一道豁口来。

    继而便听到铁门内传来一阵铁链在地上拖拉的声音。

    狄青激情起来:“有人!将军,有人!

    萧景弋眼睛一亮,又劈几下,随后一脚踹上去,铁门硬是被撕开一道可供人通过的口子。

    二人进去后,发现这处是间石室。

    里头关着一个被铁链锁住脚踝的人。

    他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头发蓬乱胡子拉碴,唯有一双眼睛带着不正常的光。

    一见有人进来,他立刻开始激动狂躁起来了,红着一双眼,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吼叫:“给我快给我”

    “的确是冯将军!”狄青认出来冯康,仔细一观察,又皱起了眉头:“不过不像是失忆,像是被药物控制了,没了清醒的意识。”

    冯康还在那涕泪横流地哭嚎着。

    萧景弋看着原先那个人高马大性情爽朗的汉子,被折磨成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头不免一酸。

    可笑他方才竟然还在想着,用什么法子制服他。

    他收起手中的剑,往前又走了一步,就像是从前发号施令那般沉声道:“冯康,可还记得你是谁的部下?”

    “我,我是萧,萧”冯康有一瞬间的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遥远的记忆,继而找回了几分理智。

    可旋即,他就开始剧烈的头痛起来,抱着头不住的往地上嗑。

    萧景弋心头一惊,忙上前去扣住冯康的双臂,阻止他再继续伤害自己:“冯康,我是萧景弋!”

    听到这个名字,冯康顿时又哀伤起来,满眼绝望:“不要,不要“

    见他无法理智,萧景弋无法,当机立断下手敲晕了过去,随后又抽出剑来斩断铁链,背起他就迅速往外撤。

    李坦和赵怀民一行人也在此时到了县衙。

    虽然已经入夏,但雁门关外还是冷的,尤其是这样的深夜,风一吹似乎要冷到人的骨子里。

    赵怀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心想着这京城来的瑞王世子,瞧着稳重,可脾性却还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舍命陪君子,只要这一次把李坦的事给办好了,前程一片大好。

    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世子,您这边请。”

    李坦嗯了一声。

    倒是很满意的他的上道,笑着说:“听说,赵大人很有些法子,如今这冯将军只听你一人的话?”

    赵怀民讪笑了一声,老老实实的交代:“当初他伤的严重,那大夫就给他用了些止疼的白粉,再后来,他就上瘾了”

    帮着瑞王劫杀功臣这事,实在太重大,万一哪一日事情暴露出来,他也有张保命的底牌。

    所以后来替瑞王善后时,遇到还未死绝的冯康,他便将人救了下来。

    李坦到底年轻,没想到这里面的猫腻儿,看着赵怀民那一脸惶恐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只当他是怕得罪自己这个贵人。

    “赵大人做的好,你这事儿做的稳妥,区区一个县令还真是委屈你了。”

    赵怀民听见这话,忙跪下来给李坦磕头:“能得世子看重了!微臣,微臣实在惶恐!”

    “好了,只要事情万无一失,好处少不了你的。”李坦抬了抬手,“起来吧,前面带路。”

    做事总要留后手,如果眉妩那失败了,他就用冯康的命,逼着萧景弋自裁。

    “是!是!”赵怀民忙应下。

    而此时,门口的狄红也听到了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他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听着不像是县衙里的护卫,而且来人还不少,怎么办,主子还未出来呢。

    他来不及多思考,迅速将地牢的大门踹开。

    而后一把拉起地上昏迷多时的守卫,扛在肩上,就往房梁上跃,嘴上还高喊着:“冯康!你撑住!”

    给人一种刚从地牢里劫狱出来的假象。

    果不其然,刚走过来的李坦和赵怀民听见这动静,立刻就皱起眉头,加快脚步。

    远远的,他们只能看到一个黑衣人扛着个昏迷不醒的人从房梁上逃跑。

    赵怀民大惊失色,他都傻了,怎么会有人来劫狱啊?

    还好巧不巧的劫的是冯康!!!

    整个朔州,知道冯康被关在地牢的,也就他自己个儿,还有身边这位瑞王世子。

    此事就连他的老妻都不知道!

    再要么就是眉妩!!!

    赵怀民顿时背后一凉。

    是了,在床榻间的时候,他曾不经意间和眉妩提过几句,或许,那死丫头就此记在心里了。

    既如此,那只怕是,让眉妩刺杀萧景弋的的事,也失败了

    想到这,他赶紧说道:“世子,人只怕被萧将军给劫走了!”

    李坦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怒道:“还不快去追!”

    话音落下,院里大半的护卫立刻追着那道黑影狂奔而去。

    李坦怒意未消,转身就是一脚将赵怀民踹倒在地。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不是说设下此局万无一失吗?怎么反被萧景弋把他们最后的筹码给劫走了!!

    他铁青着一张脸,若是此番在这朔州没能杀死萧景弋,后果可想而知。

    瑞王府劫杀朝廷功臣,哪怕佑宁帝再心软庇护,瑞王府也在劫难逃。

    而他,作为瑞王世子,也难逃一死。

    “去把全城的大夫都抓起来,本世子就不信,冯康他倍受芙蓉膏的折磨,萧景弋他能视而不见!”

    赵怀民一听这话,忙不迭地爬起来:“是,是!”

    只要还有用,他就死不了。

    院里剩下十几个侍卫,他全都给分派了出去。

    萧景弋此时就站在地牢里,再往上走几步,就是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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