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亮半藏匿在云中,稀稀疏疏的星星映在天边,夜色黑得仿佛是被泼上了墨水,黑沉得让人透不过气。
邱宸浩站在窗边,左手举着手机,目光狠厉地盯着窗外,语气寒冷:“看好他,问清楚是谁指使他的。”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邱宸浩冷笑一声:“报警?他也敢说出这种话!”
“那就让他吃点苦头。”深不见底的双眸聚起森冷,“只要死不了,怎么做都行。”
“老公”
身后传来虚弱又带着哭腔的声音,邱宸浩瞬间转过头。
“先这样。”
他把电话挂断,跨步走到病床边,握住叶晚棠的手,低哄道:“没事了,老公在这儿。”
叶晚棠攥紧他的手,眼泪从眼角滑落,“我害怕”
邱宸浩低头温柔地亲亲她,安抚道:“不怕,现在没事了。”
另一只手抚上小腹,叶晚棠紧张忐忑地问:“宝宝,我们的宝宝呢?”
她流了那么多血,宝宝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叶晚棠不敢想象,如果宝宝出了意外,她会多么崩溃。
邱宸浩温柔拭去她的眼泪,“放心,宝宝很坚强,他知道妈妈很爱他,所以舍不得离开,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健康的成长呢。”
听到他这句话,叶晚棠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留下了劫后余生的眼泪。
耳边是她委屈难过的哭声,邱宸浩的心里止不住的疼,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把那个男的千刀万剐!
邱宸浩起身弯腰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哄着:“好了,宝贝,不哭了。”
“老公,我真的很害怕,你知道吗,我看到我流了好多血”叶晚棠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恐惧。
心里仿佛被针密密麻麻地扎着,邱宸浩喉间像是被什么糊住,干涩得说不出话,只能一遍遍地吻着她落下的泪。
“宝贝,不哭了,现在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叶晚棠还是哭。
今天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太让她害怕了。
她现在情绪波动得太厉害了,邱宸浩只能搬出宝宝:“老婆,医生说你现在情绪不能太激动,不然宝宝也会受影响的。”
这一招果然很好用,叶晚棠渐渐止了哭声,小声地抽噎着。
邱宸浩抽了两张纸巾把她满脸的泪痕擦干,放柔了声音:“肚子饿不饿,我让阿姨给你做些吃的送过来?”
拒绝的话正要说出口,叶晚棠想到肚子的宝宝要吃东西,于是立马改了话口:“嗯。”
“好,我现在跟阿姨说。”邱宸浩掏出手机给阿姨打电话。
阿姨以前是不住家的,叶晚棠怀孕后,晚上经常会饿,所以邱宸浩干脆让阿姨住家了,这样方便很多。
阿姨听到叶晚棠出了这档事,担忧地问了两句,随后很快挂了电话去厨房准备餐食了。
交代好阿姨后,叶晚棠跟邱宸浩说:“老公,我想喝水。”
“好。”
邱宸浩起身把病床摇起来,拿杯子倒了杯温水,亲自喂到她的嘴边。
喂她喝完水,邱宸浩顺势做到床边,将她搂进怀里,轻声说:“这几天你好好养着身体,店里的事交给我,不用担心。”
“好。”叶晚棠窝在他的怀里汲取温暖和安全感,“老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宝宝是叶晚棠的底线,无论那些人想对自己的店做什么,给差评也好,在试吃会上刻意扰乱也好,叶晚棠都能忍,唯独孩子不行。
从怀孕到现在,她一直都希望宝宝能健康茁壮成长,可是他们今天差点就让她还未出世的宝宝离开了她,叶晚棠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们。
邱宸浩眼里闪过幽冷,语气却是温柔的:“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无论是叶晚棠还是未出世的宝宝,都是他视若珍宝,呵护着的宝贝,岂能容得他们这般对待!
叶晚棠现在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不能久坐,邱宸浩扶着她,让她重新躺下。
他温柔地摸摸叶晚棠的头,温声说:“老婆,这件事我已经让助理去查了,很快就能知道幕后主使了。”
叶晚棠闻言,偏头对邱宸浩说:“我知道是谁。”
“是谁?”
“林丽。”
—
雅江公馆。
明昭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发呆。
忽地,肩膀上落下一件外套,随后被圈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江知璟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低声问:“在想什么?”
“在想今天的事。”明昭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你都不知道,去医院的路上,糖糖问我孩子会不会有事,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现在只要闭上眼,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当时的画面。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害怕过。”
看到叶晚棠流了那么多血,明昭根本就是手足无措,可又不得不镇定下来安慰叶晚棠。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当时的手在抖。
“我知道。”江知璟低头看她,“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心里有多害怕可想而知。”
明昭庆幸道:“还好她现在没什么事,宝宝也没事,真是万幸。”
“嗯。”江知璟温声说:“经过了这一遭,以后都会顺顺利利的。”
“一定会的。”
明昭仰头看向乌黑寂静的天空,不解道:“我在想,为什么明明可以通过良性竞争获得更长久的利益,可有人却通过这样的手段抢占一时的利益。”
江知璟与她一起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温声道:“因为人性有阶级之分。”
“如果所有做生意的人都有你这个想法,那开店做生意就不会存在恶性竞争了。”
闻言,明昭笑道:“那看来我不适合开店做生意了。”
江知璟轻笑,随后一本正经地逗她:“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还好你成了小说家没去做生意,要不然得把家底都亏空。”
明昭一听,跨坐在他腿上,不服气地说:“我觉得以我的聪明才智,亏钱也只是一时的事。”
江知璟扶着她的腰,宠溺地笑着:“是,明小姐肯定很厉害。”
明昭傲娇地仰头:“那当然。”
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江知璟屈指捏了捏她的脸,含笑说:“现在心情好些了?”
明昭当然知道他刚才就是在逗自己开心,所以肯定地点头:“嗯,开心了。”
“那江太太,已经很晚了,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明昭搂住他的脖子,笑意晏晏地说:“你抱我回去。”
江知璟挑眉,“不能自己走?”
“哎呀,”明昭跟他撒娇,“我想你抱我回去嘛。”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地跟他撒娇,江知璟立马就妥协了,“好,抱你。”
他的手臂圈着她的腰,稳稳当当地将她抱了起来,迈着稳重的步伐往卧室走去。
—
“放我出去!来人,快放我出去!”
凌晨,夜最深时,天边轰然打起了响彻云霄的闷雷,随后闪过刺破黑暗的闪电,破旧的厂房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破败不堪的厂房里,男人被蒙着头反手绑在椅子上,扯着嗓子怒吼着,回应他的只有空荡的回声。
他已经许久没有进食和喝水了,喊了几声后,没了力气又低着头颓败地靠在椅子上。
忽地,他听到了仓库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有几道脚步声响起。
不知为何,他听着这脚步声,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尽管如此,他还是冲着对方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快松开我!”
邱宸浩站在他前方的不远处,用如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喊叫的男人。
他松了松领带,给保镖一个眼神示意。
保镖收到示意,上前脱掉了戴在男人头上的面罩。
惊恐万分的男人得以重见天日,脸上闪过一瞬的惊喜,但很快就被面前站着的邱宸浩吓退了。
眼前的男人背光而站,浑身透露着森冷的气息,半匿于光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阴鸷。
看到他脸上的恐惧,邱宸浩冷笑一声,“林勇是吧?”
被喊了名字的男人惊慌地死死抵住椅背往后靠,颤抖着问:“你是谁?”
邱宸浩慢条斯理地解开手腕上的腕表,语调散漫:“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下午自己干了什么事。”
林勇呆滞了两秒,而后他看到了下午在甜品店见到的那个保镖,瞬间心慌了。
想到自己下午推了一把的那个女人,他立马求饶:“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邱宸浩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说,我是信你说的话,还是信店里的监控?”
“信我!信我!”林勇激动地说:“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眼前的人看起来身份就不简单,林勇立马把幕后的主使供了出来:“是林丽让我这么干的,她说只要我把试吃会搞乱,就会给我一笔钱,都是她让我这么干的。”
林勇说的这些,助理早就查清楚了,来的路上他都知道了。
他还知道,林勇之所以会帮林丽这么做,是因为在外面欠了赌债,想借此机会,拿到一笔钱,这样他就可以还钱了。
不仅如此,他的儿子并没有生病,也没有进医院,他拿着去闹事的病历单只是找人假冒的。
“那她让你推人了吗?”邱宸浩问。
“”林勇愣住。
邱宸浩把玩着手中的手表,眼神狠厉地看着他。
林勇又噼雳吧啦地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想推卸自己的责任,把责任都推到林丽身上。
但很可惜,这个责任他跑不了。
厂房里安静下来,邱宸浩抬头看向林勇,嗤笑道:“说完了?”
他的笑太可怕,林勇颤颤巍巍地说:“说说完了。”
“很好,现在到我了。”
说完,邱宸浩把手表往旁边一丢,刹那间坚硬的拳头已经落在了林勇的脸上。
林勇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连人带椅直接往地上倒去,脸边的疼痛让他叫苦不迭。
“你他妈有病啊!”林勇气得破口大骂。
邱宸浩冷笑一声,“痛吗?”
“我他妈打你一下看疼不疼!”
“是吗,可你这疼也不及我老婆的万分之一吧。”
邱宸浩攥紧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声音因为怒气变得沉重:“你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听完,林勇终于知道邱宸浩为什么要打他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肚子上被邱宸浩打了一拳,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林勇蜷着身子哎哟地呻吟着,“我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
“没怀孕你就可以推她了?”邱宸浩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看向自己,“那是我捧在心尖上的宝贝,你有什么资格推她!”
想到这里,怒气渐渐占据了邱宸浩的理智,掐着他脖子的手骤然收紧。
林勇呼吸不过来,拼命挣扎着,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涨红。
几秒后,邱宸浩将他丢回地上,站起身俯视着他。
林勇大口喘着气,一边咳一边嘴里还在骂着:“你这是故意杀人,我要报警!”
“报警?好啊。”邱宸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丢在他面前,“我给你松绑,你有勇气报警吗?”
邱宸浩提了提西装裤,重新蹲在他面前,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慢悠悠地说:“赌博,嫖娼,寻衅滋事,你说我该把哪个证据交给警察呢?”
林勇立马噤了声,眼神惊讶地盯着邱宸浩。
他怎么也没想到邱宸浩会知道他做过的这些事。
看他震惊地看着自己,邱宸浩扯唇道:“怎么了?怕了?刚才不是还挺不服气的吗?”
邱宸浩起身绕到他身后,手工定制的皮鞋踩上他的右手,丝毫不收力气。
林勇疼得嗷嗷叫,嘴里一直在重复“我错了”。
“就是这只手推的我老婆吧。”邱宸浩垂眼,视他如蝼蚁般,“既然你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就帮你管。”
“像你这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都可以利用自己儿子的人,怎么配做父亲。”
林勇的儿子并不是跟着他的,因为赌博,他的妻子跟他离婚后,除了孩子她什么都不要。
那天他带儿子去店里吃蛋糕,也是趁着孩子妈妈去上班,把孩子从外公外婆手里哄骗出来。
外公外婆当时还真的以为他是想和孩子多亲近亲近才信了他的鬼话。
如今这种局面,都是他作茧自缚。
邱宸浩抬脚,弯腰捡起自己的手表和手机,随意掸去上面的灰尘,对保镖说:“把他交给警察,惩罚有多重就判多重。”
保镖向他颔首:“是。”
看到自己无法逃脱法律的惩罚,林勇在邱宸浩身后破口大骂,发泄心中的不满。
邱宸浩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离开了厂房。
雨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雨幕模糊了天际,也模糊了厂房里男人传出来的痛苦低吼,久久未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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