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里的水满了，装谷物的坛子里封着磨好的玉米粉，烧火的柴，堆了厨房的半面墙，牛圈里面的草料沥在空鸡笼上。
地里的土豆和白菜刚刚冒出小苗，浇过水，淋过粪。
李苟苟满意地环顾了一圈，把从147那里换来的赵正民的照片放在桌上，关好门，在太阳还没升起之前离开了小小的村庄。
走之前，软磨硬泡地用【众生相】变成大马犬，好好地跟村头的小黑、小黄、小花……打了一架。
这一架打得是酣畅淋漓，咬得众狗纷纷亮出肚皮，臣服在李狗狗的淫威之下。
“哥几个记好了，村口后山那家老阿妈是我罩的，以后一，小黑和小黄去接送，二四六，胖丫和小花去接送，懂了吗？”
“唔汪汪！呜啊汪汪，汪汪汪！”
“好的，老大，我们认得呢！”
“汪汪汪！汪汪！”
威风凛凛的李狗狗收了神通，一脸得意的和147迈入了空间门。
照片和化形的代价是一点没提，酸麻的舌头根，红肿的嘴唇，发狂的147，四大皆空的“圣光”强行被召唤。
圣光：所以我也是你们py的一环吗？
告别村庄，告别阿妈，告别村里可亲可爱的小动物们，李苟苟和147走在茫茫白雾里。
“监督大人，接下来我们就是直奔战场了是吧？我们离开的时候是1950年10月1日，距离志愿军打响第一仗还有多久？能在战役开始前赶到赵正民那里吗？”
李苟苟抬手揉了揉脖颈，刚刚跟狗打架，爽是爽了，但是好像闪到脖子了。
“1950年10月8日，油条政府请求种花家出兵援助。10月19日晚，总指挥让志愿军部队分别从不同方向跨过鸭绿江，25日，揭开抗美援朝战争序幕。这道空间门，有月神的指引，具体会通向什么时空我也不清楚。”
147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落在李苟苟脖颈，那里有一个乌青的吻痕。
“哎，希望能来得及，监督大人，你真的确定赵正民没有牺牲在这次战役里吗？”
李苟苟毫无察觉，只是有些担心工作，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询问147了。
“你放心，他确实还活着。”
“那我们把曾大娘的思念带过去有什么用？”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双绣着鸳鸯的鞋垫在曾大娘回屋后，被月光一照就变成了一颗眼泪形状的晶体，里面包裹着像雾一样缓缓流转的光晕，看一眼，就让人心碎得想落泪。
李苟苟更加心碎，那双鞋垫是阿妈给他的，给他李苟苟的，这么精致好看，他本来是想好好珍藏的，结果就这么没了。
“没事，工作结束后，如果做得好，可以跟月神问问看，让祂把鞋垫给你。”
听到147这么说之后，李苟苟心里才好受一点。
白雾里没有走多远，红色木门就已经矗立在眼前。
“准备好，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不确定空间门是不是会直接开到战场，情况不对劲就立即卧倒。”147推了推眼镜，语气肃穆。
红色木门打开了，空气里夹杂着湿冷，天很黑，气温很低。
李苟苟和147一脚踏出就落进水里，刺骨的寒冷顷刻间就涌入四肢百骸，李苟苟被冻得一哆嗦，正要开口骂人，147温热的手掌就捂住了他的嘴。
“嘘……情况不对，不要说话，也不要发出太大动静。”
147的声音压得很低，在李苟苟耳边响起，李苟苟轻轻点头，把147的手拿开，打了个寒战。
“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泡在水里？”李苟苟凑到147耳边用气声问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在鸭绿江。”
147的耳朵开始肉眼可见的变红。
“那现在，会不会是，10月19日的晚上，志愿军要横渡鸭绿江？”
147正想回答，一道不明显的水声从远处响起。
“先化形，你带着肉身，贸然出现在这里不行。”
“那要变成什么？我感觉不能变成赵正民，你说过空间门会默认开在离当事人最近的地方，那他应该就在这支队伍里，如果碰到认识的士兵很大可能要穿帮。”
“那就变成，摇蚊吧。这种小飞虫经常出现在江河边，体型小，不容易被人发现。”
“摇蚊？那是什么物种？”李苟苟怔愣了。
“现在没时间给你科普了，你先化形。”
[嘶，看得我都紧张了，狗哥，管它是什么虫子呢，你赶紧先化形啊！后面的志愿军快过来了！]
[攻略组的来了！摇蚊，双翅目摇蚊科，一种十分常见,耐受性极强的水生昆虫， 在各类水体中均有广泛分布。]
[你们攻略组的一边儿去吧，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科普，狗哥直播打赏双倍的攻略出来了吗？404大人的资料完善了吗？瞎搞！有那功夫还是赶紧做正经的攻略去吧！]
白光这次很懂事，在李苟苟化形的时候没有闪，李蚊蚊参上！
“嗡嗡嗡~”
“呵，乖，不用担心，我能跟上你。”
147站在江面，全身干爽，虽然西装上全是土灰和草梗，但还是帅的一批。
李苟苟却有些晕头转向的，太不习惯了！
摇蚊，这种不吸血的飞虫长着一双复眼。
可别以为复眼看到的是成千上万个重复图像，实际上，复眼看到的是是数以万计的马赛克。
就像像素过低的手机拍摄的视频，但好处是，视角更广了，几乎能达到360度无死角。
也就是说，李苟苟现在不用扭头回头也能看到四面八方的动静，缺点就是模糊。
“嗡嗡嗡……”
“头晕想吐吗，坚持一下，飞两圈，很快就能适应了。”
李蚊蚊闪动着翅膀飞了起来，生物的本能又一次控制了他，摇蚊，喜欢追着人的头绕着飞……
“别闹，他们准备渡江了。不能走桥，所以都是蹚水。”
147竭力控制自己不伸手挥赶李蚊蚊，没办法，这是人类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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