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没办。”显然,况唯对抓人并没有那般迫切,随安有些不解,“还有什么事比报仇还重要?”
“断尘已死;向暝,乃寒鸣宗修士,已重伤;余柘,忘州城余家人,重伤,根基受损;明飞迢和……”
“顾辛磊。”随安提醒。
“他们二人逃得最早,虽然也受了伤,但并未伤到根基,不过此二人应该是被骗或者被迫的,即使将之抓到,也不会要他们性命。至于报仇,以后自会有机会,那时或许更合你心意。”
随安消化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明白过来,罪魁祸首已经身死,就算将人都抓到,向暝真人也已经受了重伤,况唯毫发无损,现在是仙门大赛期间,整个云川,几乎每个数得上名号的宗门和家族都有修士在凌阙宗,凌阙宗再是如何厉害,却也不能只凭自己心意做事,所以即使抓到人,能做的也很有限。
况且那明飞迢还是盛宝宗掌门之子,又早早的逃了,就更不能对他如何了,最多将人还给盛宝宗,让其赔礼加赔偿。
所以还不如先放了,这笔账可以记着,以后按着自己的心意,想怎么报这个仇便怎么报。
“那你说的重要之事是什么?”
“就是这个。”
况唯示意她看这方圆数里之内,唯一的一丛赤火。
“这丛火是不是吞噬了其他火焰?”
随安念头一转,觉得这赤火质感变好了,或许是因为它更浓郁了,赤火既然能炼器,其中也是蕴含灵气的,灵气越盛,则品阶越高。
联系到周围的赤火都不见了踪迹,随安脑中闪过“吞噬”这个词。
她看向况唯,况唯朝她点头,“的确是被它吞了,它不仅吞了周围的火焰,还有刚刚的天雷,它也吞了一部分,天雷融进地火,此为列缺火。”
列缺?随安没听过,她的知识面还没有扩展到这方面,对于炼丹炼器,她知道可用地火、异火和火源石,而异火绝大多数都是从地火中衍生而来,但对于异火的种类随安却是不大清楚的。
“融入了天雷的地火,便为列缺。”
况唯解释了,但这个解释……只比不解释好那么一点点。
“你的意思是,一般的地火不能承受天雷,也就不能融合天雷,所以这列缺应该是一种很罕见的异火,那若是用它炼丹是不是事半功倍?”
“可以这么说,不过丹品的好坏,最重要的还是取决于丹师的水平,不能本末倒置。”
况唯说着,双手翻飞,结了一个很繁复的法印,随安眼也不眨的看着,她一直自诩记忆力很好,但刚刚那个手印的结成,以及后续配合手印在空中画出的符文,每一笔的走向她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那些笔画到最后是如何组成如此繁复的符文,并完美的与手印结合的,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脑子有些跟不上他的动作。
“想学稍后可以教你,现在先分出一缕神识,按我说的,念动口诀,将神识之力施加到列缺火上。”
况唯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边将结合了符文的手印打进火焰中,一边对随安说道。
随安虽然对异火了解不多,但让她释放神识施加到异火中,这种行为代表了什么,她还是隐隐有些感觉的。
“小安安,赶快照做啊,你还犹豫什么?”
半晌没出声的随冬,忍不住催促道。
随安问道:“你的意思是……将这列缺火送给我?”
况唯看着她道:“要看你能不能收服它,虽然我以法印和符文辅助你,但最终能不能将之收为己用,还要看你自己。”
随安本来还准备推拒一二,毕竟这种宝物就这般送了自己,她着实受之有愧,不过他既这般说,她还真的不想推辞了,她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收服面前这丛列缺火。
这般想着,随安也不再多说,直接释放出一缕神识,神识刚刚一触到列缺表面之时,就明显能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那气息既含有地火的灼热,也含有天雷的刚烈,与之相比,她的神识则显得纤弱而微小,似乎下一刻就会被这股强大的气息吞噬,即便是随安自己,在这一刻也不禁怀疑,自己分出的这一缕神识会不会和周围的那些赤火一般,成为这丛列缺火增强实力的一部分,而自己的神识最终了无痕迹。
这个想法自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她便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机会都送到面前了,如此就认输,那她便不是那个曾经为了求学连打数份工的随安了。
她谨慎的寻找着列缺的薄弱处,作为融进天雷的异火,列缺无疑是罕见且强大的,但面前这丛列缺刚刚形成,随安就不相信,它在吞噬完周围其它赤火又融合天雷之后,不需要时间来消化,就那般完美无缺,没有一丝弱点。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当随安注意到有一处似乎有两道气息之时,她想也没想,立刻将神识探了进去。
那是尚未完全完成融合的赤火和天雷,她的神识一探进去,那两道气息却像发现了共同的敌人一般,也不再互相对抗,果断融合,想要将她的神识驱赶出去,就是趁着这短短片刻时间,神识如一道疾风一般,已经进入了列缺最中心的位置,而在她神识之外,有一道力量保护着它不被列缺中的暴戾气息撕扯破坏。
随安知道这道力量应该就是况唯的符文法印。
半个时辰后,随安睁开眼睛,她掌心中跳跃着一丛赤中含金的火焰,是为异火列缺,从此这便是她的随身宝物了。
“恭喜!”她听到况唯说道,随安朝他看过去,他也看着自己,神色温和,有那么一霎那,随安竟然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温和到几近温柔。
她深吸了口气,将这奇怪的念头从脑中赶了出去,道:“其实……收下列缺,晚辈受之有愧!”
这句话说的也很惭愧,不仅惭愧还很虚伪,既然受之有愧,那为何还要受,如此一想就更惭愧了,简直是一个恶性循环。
况唯道:“无需惭愧,此火亦是我给的报酬。”
“还是报酬?”随安觉得这报酬收的她有些手软,“内山门的淬灵柱,几十人呢,还有进秘境之前的储物袋,现在又是这列缺火,要不……我把那储物袋还给你?”
随安伸手作势要取下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还有不问伞呢,之前她已经感受过不问伞的强大防御力了,着实有些不太舍得,但人总不能太过厚脸皮,这要是金灵宗的筑基前辈,这脸皮厚也就厚了,但现在她想给自己和况唯扯一个靠谱的关系,都不知从何扯起,这脸皮也就不知从何厚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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