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瞬。

    周围景象变成一所小学门口。

    李父骑着那辆破旧自行车前来。

    一直等到放学的铃声打响,学校里涌出放学的学生们。

    李庆一眼看到了门外等候的父亲。

    “爸,你咋来了。”

    李庆自学校里小跑出来,冲到父亲面前。

    “爸今天回来顺道。”

    李父将后坐的箱子挂到车把上,李庆扶着父亲跨上后坐。

    “爸,你猜我今天语文考试考了多少分?”

    “八十分?”

    “不对,你往高了猜。”

    “八十五分。”

    “不对不对,再高。”

    “难道是九十分?”

    “快猜对了,再往上猜猜。”

    “九十三?”

    “还是不对,是九十六分,老师在班上夸我有进步了。”

    “这么高的分呢,你爸我都没考过这么高的分,真给爸长脸。”

    “要不是我没注意那道选择题,我还能考更高。”

    “乖儿子已经很高了,你要考满分,让别人怎么考。”

    自行车越骑越远,仿佛他们走过的街道都留下了幸福的痕迹。

    视线又一转。

    在学校外的走廊上。

    清风拂过,校园中朝气蓬勃。

    李庆拿着扫把从楼下走上来,身上穿着金海高中的校服。

    他的个子更高了,可他的头却低着。

    在陈卓注意到李庆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走了五个小子,校服不好好穿,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头发也理的非主流。

    李庆在见到几人走来,身体下意识的一缩。

    在路过陈卓时,身体在陈卓身上一穿而过。

    陈卓来不及惊奇,只见打头的小子径直走到李庆面前,明明个子差不多高,因为李庆低着头,显得李庆矮一头。

    打头小子一歪头:“厕所。”

    李庆想说什么话,最后喉咙滚动,什么也没说,乖乖的朝着厕所方向走去。

    那几人紧随其后,进了厕所。

    几人将李庆逼到厕所角落里。

    “钱呢。”打头小子拽拽说道。

    “我,我没钱了。”李庆弱弱回到。

    打头小子冷哼一声,像扯小鸡仔一样扯过李庆,手伸进李庆的口袋里。

    一顿暴力搜身,搜到了十块钱。

    打头小子举着十块钱,朝着李庆脸颊上扇。

    “就这么点?昨个怎么跟你说的?”

    李庆低着头,双手扣着指甲:“这些是我爸给我的饭钱,我早饭午饭都没吃,都留给你们了。”

    “没钱?你爸不是在向阳路那边摆摊理发,不挺挣钱的嘛?你跟我说没钱?还是说,你不敢跟你爸要啊?要不让我大哥照应照应你爸?”

    “不,不要,我求求你们了,我们家真没钱。”

    打头小子脸色一冷,一巴掌照着李庆后脑勺猛打过去。

    “没钱是吧。”

    与打头小子一起的其他人,纷纷加入群殴。

    李庆本就文弱,没两下被打的蜷缩在地上。

    一顿殴打过后,打头小子甩给李庆一句话:“明天,五十。”

    说完,双手插兜离开厕所。

    所有人走后,李庆在地上躺了好久,才在厕所角落里蹲坐起来,抱着膝盖无声的哭泣。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李庆拖着伤痛返回教室。

    “报告。”

    李庆被打的一身伤出现在教室门口。

    教室内的老师,在看到李庆时,先是一愣。

    短暂沉默后,犹豫着开口问:“李庆你这是怎么了?”

    李庆下意识的撇了一眼后坐参与打他的一个同学,那同学还朝着李庆举拳头威胁。

    “我下楼时没注意,不小心摔的。”

    老师的神色中,有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错觉。

    “下次注意点,好好看路,回座位上吧。”

    上课继续。

    老师将桌子上的一沓卷子分发下去。

    看的陈卓都不服气了,争辩道:“下楼能把头,嘴角,鼻子都摔青嘛?老师是瞎的吧。”

    奈何陈卓对于这个梦境来说是个局外人,影响不到局内。

    罗玉民好言劝慰:“这老师真不知道吗?看她的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

    在陈卓不忿期间,卷子已经发下来,李庆的学习成绩依旧是名列前茅。

    老师似乎是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特意夸了李庆几句:“咱们班的李庆同学,学习一直很稳定,希望其他同学要向李庆同学学习,稳扎稳打的走好每一步。”

    老师的话,换来同学们更多的嗤之以鼻,即使这些同学没有参与围殴李庆,却也一个个心高气傲的瞧不上李庆的唯唯诺诺。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阳光下的校园宁静而美好,却极尽讽刺。

    这一次的四周环境以崩塌结束,朗朗读书声渐渐变的低哑粗犷,如同恶魔低语。

    一晃,街头理发的小摊。

    李父因为手艺好人好,拥有不少老顾客光顾,还有顾客帮着打扫。

    几辆改装过的摩托车,轰隆隆的驶来。

    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从摩托车上下来,他们早已换下了校服,穿着黑色带链条的衣服。

    “大爷,我是李庆同学,我看李庆头发理的挺好,李庆介绍我来的,你这理发多少钱?”

    李父看了眼几人,明显的社会小青年的打扮,但嘴上还是客客气气:“既然是庆儿同学,那就不收钱了。”

    “不好吧,要让李庆知道,不得怪我们。”说话语气嬉笑,没有半点尊重。

    其他的顾客看着一切,任谁也不想跟这群小混子牵扯上关系,而且他们心中不免对李庆的乖学生模样大大减分。

    “都是庆儿同学,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大爷不收你们钱。”

    一个毛头小子大大咧咧的坐下。

    一直等到李庆放学,看到父亲摊位前那一群霸凌自己的人,校服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打头的那人吆喝一声:“庆儿回来了。”

    李庆攥着拳头沉默着走到父亲摊位前。

    李父看儿子脸上有伤,焦急询问:“庆儿,你脸上这是咋整的。”

    李庆不想父亲担忧:“我下楼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李庆想到什么,补充道:“撞到栏杆上了,老师也在。”

    那几名同学也附和:“我们也在,当时我们还去扶了庆儿。”

    这几位同学说的话,李父自然是不信的,可这个时候的老师在家长的心中相当有分量。

    李父听老师在,心中怀疑扫去:“你这孩子啊,等爸剪完你同学的头,给你买点药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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