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十一点半……
几名精神病患者敲打着不锈钢饭盆,叮叮当当路过小屋,把熟睡的陈卓吵醒。
陈卓从床上坐起身,眯缝着两只眼睛扫过小屋。
黄鼠狼背对着陈卓坐在椅子上,小身子起起伏伏,一条白色充电线从它身上连接到插座。
“小猫,你干什么呢?”陈卓问。
黄鼠狼没有任何反应。
“黄大仙?”陈卓探头高声呼喊。
黄鼠狼抬起一只后爪,挠了挠咯吱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陈卓抄起枕头。
嗯?
是不是有点大,万一砸死了可不太好。
放下了枕头,寻找,拿起地上的拖鞋。
蓄足了力气。
丢。
陈卓的力气属实的大。
没由来的大拖鞋,将黄鼠狼打飞出去,拍在了墙上,陈卓的新款手机掉在黄鼠狼脚边,一起掉落的还有两只无线耳机。
黄鼠狼只觉得脑袋一懵,背后一疼,就从椅子上,出现在了地上。
小爪子一缩,恶狠狠的盯着床上的秃脑壳,一字一顿低吼:“陈……卓。”
陈卓眼神躲出窗外,心虚的想着,力气好像有点使大了。
道歉吧,显得他高人身份多没面子。
窗外又路过两名结伴去吃饭的精神病患者,陈卓脑子灵机一动。
“他们……他们拿着饭盆干啥去了?”
?????
拿饭盆不是去吃饭,难道是去吃屎吗?
黄鼠狼正在气头上。
高人怎么了。
高人了不起啊。
高人就可以欺负鼠吗?
高人……
脚边手机屏幕闪了一闪:您所购买的猫爬架,已发货!
咳咳。
“他们也许是去吃饭了。”被打的黄鼠狼呲起小牙,后爪摸索着在手机上滑动,删掉了购买信息。
“开饭了?呀呀呀呀,去晚了没有肉嘎嘎。”陈卓跳下床,带上新饭盆,急匆匆的冲出屋去。
黄鼠狼说什么并不重要,陈卓只需要找个借口不道歉。
黄鼠狼心虚的呼出一口气,拔掉充电线,将手机放回床底下,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顶着一个盆,蹦蹦跳跳朝着陈卓消失的方向奔去。
别看陈卓平时零食吃的多,饭量一点没下降,一个人顿顿能造一大盆,如今又添个一员黄鼠狼,修炼的黄大仙,跟陈卓的饭量不相上下。
这俩凑一块,添补点饭菜,一顿能吃掉一只鸡。
饭后的时光,饶是悠闲。
慵懒的躺在树荫下乘凉,一大一小两只吸管伸进一瓶冰镇的可乐里,小风拂过陈卓的面颊,惬意使然。
不远处,阿远猴儿在与两名病患家属交谈。
“往后我这闺女,还要劳烦阿远医生多多操心了,对了,我听说陈卓陈大师,是在咱们医院里吧。”
“对,树荫下边,躺着睡觉的就是陈卓。”
三人的目光朝陈卓方向望去。
你以为陈卓在睡觉?
自打阿远猴儿出现在陈卓的视野里,陈卓眼缝下的目光,早就似有似无的跟随着阿远猴儿。
来自三枚目光的挑衅,陈卓哪有怕的道理。
蹭的一下坐起身,反瞪回去。
三人目光收回,离去。
陈卓认为,三人虽然被自己吓回去了,但肯定是在预谋着如何加害他,虽然阿远猴儿没有他聪明,但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敌人在暗,他在明。
陈卓的脑海出现一幅幅的画面。
比如他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走着,阿远猴儿突然从一间屋子里冲出来,举着针头扎他,他就被陷害了。
再比如,他正在上厕所,打一个机灵的工夫,阿远猴儿再次出现在他身后,举着针头扎他,他又被陷害了。
再再比如,他正在美美的睡觉,阿远猴儿站在他的床头,拿着针头扎他,他又又被陷害了。
无数个针头头的画面,陈卓光想想后背都在发凉。
眼下敌人的退缩,只是更好的预谋如何残害他。
陈卓不再坐以待毙,起身无情的将午睡的黄鼠狼踢醒。
转眼,陈卓披着破床单,拿着蓝色圆珠笔,站到值班表前。
左右查看,四下无人。
将圆珠笔笔头在夜班一栏的名字划掉,笔芯因为经常被摔,断墨严重,一笔要重描三四笔。
夜班栏歪歪扭扭三个字:阿远猴。
黄鼠狼:“陈卓,这是打印的,你手写的谁会信,再说,你至少用个黑笔吧,纸面都被你戳烂了。”
陈卓夹着声音:“小点声,我经常看见有人在上面改名字,放心,没事的。”
黄鼠狼:“那阿远猴儿的本名就叫阿远猴儿?”
陈卓:“差不多,看不出来的。”
陈卓的主治医生送走家属,回过头来见到陈卓在走廊的值班表上曲曲咕咕。
“陈卓?”阿远医生的语气平和喊道。
陈卓身形一颤,机械化快速转动脑袋,对视上阿远猴儿的目光。
一秒两秒三秒。
陈卓拉起床单,举过头顶。
床单之外,两只脚迈着小碎步,慌忙离去。
陈卓:“都怪你,你要是不说话,就不会被发现了。”
黄鼠狼:“他也不是被说话吸引来的,这也不能怪我。”
陈卓:“怪你,就怪你。”
黄鼠狼:“陈卓,你讲点理行不行。”
陈卓与黄鼠狼争吵着离去。
顺着陈卓离去的背影,阿远的目光落在被画的乱七糟的值班表上,微微皱眉,走上前去查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
之下。
值班表上,陈卓的笔墨浮起,消散的无影无踪,造成的划痕相互融合,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原本机打的夜班医生名字,重新组合成了‘阿远’两个字。
阿远医生站在值班表前,呆愣了一秒。
明明看到值班表上被人画的黑乎乎的,怎么走近一看,纸面平整了?
不对啊,我前两天刚值的夜班,今天怎么又是我的名字?
阿远收回视线,走向休息室,休息室里的排班表上,前两天值夜班的名字,是另一名医生的名字。
“周医生,我问一下,前天是你值的夜班吗?”阿远忍不住问出口。
“是啊,我值班的时候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
阿远挠挠头,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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