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之地,雨夜如墨,雷电交织成一张庞大的天网,无情地撕裂着夜空。
大雨倾盆而下,仿佛天河决堤,要将这苍茫大地洗涤一新。
无尽的雨幕与轰鸣,天地茫茫一片,似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暗流涌动,引领着命运的丝线。
一个年约半百的老人,须发皆白,眼神沧桑,身旁紧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表情坚毅,身形挺拔。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似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人,面容清秀,身材瘦弱。
三人行于这茫茫雨幕之中,如此的渺小与孱弱,似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已近午夜。
转眼,又绕过了一座小山。
忽见前方一株高大的巨木,孤零零地矗立于荒野之上,枝叶参天,尤如天然的华盖,遮挡住了肆虐的风雨。
中年人却是一喜,在风雨中大喊道:
“就是这株树!就是这株树!”
“地藏,地藏,找到了,找到了!”
“辟雷木!”
那老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
“先到树下再说!”
那辟雷木看似不远,却又是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才终于靠近。
抬头望去,这大树宛如一根擎天巨柱,直通云霄,不知有多高,宽阔无边的树梢在雷电的闪耀下若隐若现,树下方圆百丈竟然一滴雨都不曾见到。
老人擦了擦额头的雨水,对青年人笑道:
“地藏啊,时辰还未到,终是不辱使命!”
原来那青年人名叫地藏!
青年人对着这老人和中年人恭敬一拜,感激道:
“多谢姬大叔,姬大哥!如无二位辛苦带路,地藏此生无望来此!”
中年人豪爽笑道:
“地藏老弟,何必如此客气,你我投缘,亲如兄弟,无需见外!”
“不过你来此处,究竟是为何事?”
青年人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却是叹了口气。
中年人有些不喜,说道:
“地藏老弟,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婆婆妈妈,有难事便说出来,你大哥我为你分担解忧!”
正说话间,却听得那树下远远传来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在这雷雨之夜显得尤为凄厉。
老人眉头一皱,开口道:“这辟雷木下,怎会有婴儿在此?”
三人快步上前,绕过十数丈宽的树根。
却见树下,一块破旧的布幔包裹着一个幼小婴儿,小脸冻得通红,哭得撕心裂肺。
老人心中一软,连忙将婴儿抱起,中年人来不及阻止,只能说道:
“爹,你就不怕他是妖怪?”
老人哈哈一笑,道:
“这辟雷木方圆百丈范围,如果是妖,必定会现出原形,无法化形,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忽然,远处雨幕中,一团橙红色火焰莫名出现。
火焰瞬息扩展,化为一扇火焰大门,于虚无之中洞开,炽烈异常。
刹那间,一只火鸟振翅而出,羽翼如刀,划破雨幕,无法直视。
它在空中优雅地盘旋一周,不断搅动着周围的空气,带起一阵阵滚滚热浪。
其目如炬,只在一瞬,便锁定了树下三人。
只闻一声清啸,火焰双翅猛然一展,随即烈火如炽,汹涌而至,直扑树下三人。
老人和中年人都只是凡人,虽也算身手矫健,可此刻面对这滔天烈焰,却又如何抵挡!
霎时脸色苍白,惊惧之色溢于言表。
熊熊烈焰转瞬即到,其势汹汹,似要将一切吞噬。
然而,就在火焰接近树下三人一丈左右距离,竟如迎面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透明之墙,再也无法前进哪怕一寸!
火焰不停发出“嗤嗤”的声响,缕缕青烟不断升起,老人和中年人虽感到炙热难耐,可也是忍俊不住松了口气。
俩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
老人低头,怀中婴儿此刻仍在哭泣不止。
中年人猛然回头,却见那青年人不知何时手中早已持着一支锡杖!
那锡杖长约六尺,看似甚重,杖身雕刻着繁复的纹路。而杖头上,则镶嵌着一颗明珠,正放出夺目的七彩光晕,熠熠生辉。
中年人喜道:
“地藏,你居然是修仙者,怎么不早说!”
青年人露出一丝微笑,并没有答话,却是将身一纵,挡在俩人身前。
滔天烈焰渐渐散去,只听那天空中的火鸟忽然口吐人言道:
“交出那婴儿,放汝等离去!”
中年人回头看向那婴儿,不由得心头一凛:
原来是为了这婴儿!
这时,只听那青年人语气坚定,大喊道:
“婴儿幼小,无辜纯净,未涉红尘,何罪之有?”
“又怎能因任何威胁或私欲而将其交出?”
老人看着怀中婴儿,点头赞同道:
“吾辈当如此,坚守道德,才能不负初心!”
那火鸟冷笑道:
“找死!”
却也并不多说话,全身火焰迅速收敛,显露出真身,乃是一只仅有半尺来长的赤红小鸟。
它羽毛赤红,却又带着丝丝金色,熠熠生辉;双目中各有一团火焰不停燃烧,神俊非凡,周身散发着炙热的高温,使人无法近身。
“神兽朱雀!”
青年人神色一变,忍不住开口道。
老人和中年人也是大惊失色道:
“这就是四圣兽之一的朱雀?”
神兽朱雀嘎嘎大笑道:
“知道怕了吧!晚了!”
随即张口吐出了一团诡异的火焰。
那火焰好似一朵盛开的火莲,瓣瓣火焰层层叠叠,中心则似乎是一团耀眼的火焰光球,散发着无比炽热的高温与光芒。
其颜色更是变幻莫测,时而赤红如血;时而金黄耀眼;时而又透出诡谲的紫色,煞是奇异。
“南明离火!”
青年人面色骤变,高举起手中的六尺锡杖,那杖头镶嵌的明珠,瞬间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芒,犹如一轮小型烈日,将辟雷木下,方圆百丈映照的如同白昼。
“轰”的一声,响彻天地,竟然连那滚滚惊雷声都盖了过去。
火焰如狂龙般肆虐,光芒则如磐石般坚守,两者相互缠斗,一时不分胜负。
空中,朱雀嘎嘎怪笑,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残忍。
树下,青年人紧握锡杖,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
一息,两息,三息,时间一点点过去。
火焰莲花愈发显得炽热夺目,而那杖头明珠却渐渐黯淡下来。
青年人面色苍白,身形颤动不已,显然有些体力不支,真气不足。
那神兽朱雀却是一声长啸,似乎胜券在握。
怎么办?怎么办!
三人难道要因为这小婴儿命丧此地了吗?
突然间,婴儿的啼哭声骤然停止。
一股莫名的吸力自其稚嫩的身躯喷薄而出,裹挟着难以名状的奇异之力,犹如深渊漩涡,猛然向那火莲般的南明离火席卷而去。
火莲在这莫名吸力之下不断挣扎扭曲,可是却又无可奈何,终被渐渐吞噬,化作一团流火,牵引至婴儿身前。
火焰逐渐缩小至指尖微末,最终没入婴儿下腹处,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神兽朱雀一口鲜血喷出,精神立时萎靡不振。
它的双眸中充满了难言的恐惧,双翅一扇,没有一丝犹豫,逃入了火焰大门之中。
火焰大门随即嘭的一声消失,再也不曾出现。
天地间只剩下那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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