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静候
“夫君!”魏紫委屈巴巴地唤了一声,杏眸中瞬间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眨眼间,便有晶莹剔透的泪珠便顺着她下垂的眼尾悄然滑落。
云霁向来是见不得她落泪的,最开始如此,现在更是。
不等泪珠儿顺着她白皙剔透的脸颊滑落,便已被他用略带粗糙的指腹抹去。
“夫君。”魏紫直接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口里嘟嘟囔囔,不依不饶地念着:“我就要去,我就要去,不准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见他还不肯说话,她干脆抬起湿漉漉的眼,一时间眼泪流得更凶了,像是受了大委屈,她的话里都带上了浓浓的哭腔。“我就知道,你现在嫌弃我只是个普通凡人了,这儿也不带我去,那也不准我去,好啊,我就留在房间里,到时候让坏人来把我糟蹋了好了,你到时候看到我的尸”
不等魏紫说出更多威胁的话,小嘴已被被云霁一把捂住。
男子宽厚的手掌几乎可以将她小巧的脸蛋全部包住,如今严严实实捂着她的口鼻,让她只能委屈地发出呜呜的声响,泪水未干的杏眸瞪得大大的,像只被人擒住要害的小狐狸,可怜又可爱。
“别说那样的话。”云霁的眸色晦暗,在黑暗中透露出某种威胁的光芒,“我带你去。”
魏紫目的达成,当即识时务地点点头,他才慢慢松开手。
等把持着魏紫口鼻的大掌离开,她的鼻尖和脸畔早已留下了一条条明显红痕,看上去像是被人肆虐过一般,衬得白嫩的小脸可怜兮兮的。云霁有些心虚和惊讶,他忍不住低头瞧了瞧收回的手,他明明只用了几分的力道,怎么会这样?
再回想之前感觉到的滑腻软嫩的触感,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见他一直用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眼神打量着自己,魏紫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边说着她还伸手想往脸上摸去,却被云霁握住了手腕,这一次他用的力道更轻了,仿佛手中的是件脆弱易碎的珍宝,“没什么,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
昨晚的动静果然引起了不少修士的疑虑,大清早的,他们就已经围在大厅中追讨着真相。
魏紫和云霁站在人群的最后方,远远注意着前面的动静。叶渐明还是那副温润和煦的样子,纵使他前面的一部分修士正在情绪激动地追问着,他依旧神态自若,话语声不急不忙,“诸位,昨晚的事我已经调查过了,是府中下人的恶作剧罢了,还请诸位不要担心。”
“我们明明看到了发亮的影子,怎么会是凡人的恶作剧呢?”高阶修士难免自视甚高,可叶渐明却非如此,见他态度温和,一些人难免得寸进尺地想要追讨点好处,“下人作祟,也是你们城主府看管不严的结果。”
面对这些再明显不过的贪婪,叶渐明将手负到手后,没有再说话。
他身后依旧是一身黑衣的寻迹上前一步,将手上不离身的长剑往桌上那么一按,冰冷凛冽的剑气在大厅中回荡开来,随即,一片安静。
面对明晃晃的威胁,这下子没人敢多说什么。
叶渐明再次温润地笑了笑,眼神示意寻迹退下,重新开口:“今夜便是玉琼晚宴了,若是有道友不愿意留下,也可自行离去,愿意留下的道友,叶某今夜便在玉琼苑恭候大驾了。”
说完,在一众目光下,月白色镶蓝纹的背影便拐出厅门而去,寻迹紧跟其后。
临出门前,叶渐明余光瞥见角落中的云霁和魏紫,向他们投来友善的笑,颔首示意后才踏出,带走了一室幽幽的玉琼花香。
大厅内的修士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大多数人还是舍不得这近在咫尺的机缘,选择各自回房修炼去了,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我一进来就觉得这个城主府古古怪怪的,什么玉琼机缘,我才不相信,这一定是个幌子,今天我就要出城去。”说话的是晚宴上被云霁教训过一遭的中年男子,他拧着脖子,高声说着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有两个修士一番纠结后,选择跟在他后面一同走了。
傻子,现在说要走,走的可是阎罗殿的路了!魏紫心中嗤笑,却也懒得出言阻止,直到瞥见还留在大厅中的洛河洛霞两师兄妹望着男子的背影,脸上似乎也有几分意动。
“洛姑娘,你不会和那群胆小鬼一样走了吧!”魏紫向着洛霞挑了挑眉,故意用轻飘飘的嘲讽口吻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胆子怎么这么小,自己吓自己倒还真给自己吓到了,我一个凡人都不怕,他们身为修士居然要逃跑,这也太丢人了吧!洛姑娘,你说是吧?”
洛霞被她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如何肯当面承认自己要走,咬牙切齿地回话:“对,我当然,不会,走了。”
洛河可没有洛霞这般意气用事,他正想开口劝阻,却被她警告地狠狠别了一眼,威胁意味十足,“师兄,还不快走。”“师妹,师妹。”
被魏紫这么当众一说,剩下原本有些想法的修士,一时间也打消了念头,毕竟如果真的走了,不就是承认自己胆小懦弱,连个凡人都不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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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花锦城街道上,暖阳和煦,花开遍地,酒旗翩飞,商铺小贩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瞧着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景象,任谁也不会想到这背后的诡异莫测。
魏紫和云霁走在人群中,渐渐地,人群向两边扩散,正中间有丧队正在缓缓经过。
队伍中间,身穿雪白丧服的男子挑着一尊沉黑香木的棺材,看上去长度不及一米,想必这次走的应该还只是个孩童。
白帆在前方引路,风中飘洒的暗黄色纸钱最后飘落在地上,被一只只鞋子无情地踩过,周围的百姓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自顾自说着话。
两旁扶着棺椁的至亲,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喜悦笑容,看上去像在参加一件喜事。
除了,一旁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憔悴不堪,即使是勉强笑着,却还是藏不住红肿眼中的悲伤,情至深处她忍不住发出小小的啜泣声。
哭声吸引了一些注意,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时间仿佛停滞住了。
街上的喧嚣热闹瞬间消失了,两边的百姓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口中的话,一个个面无表情,黑压压的眼神里透着谴责,全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妇人,这一幕落在魏紫和云霁的眼中,无比的诡异。
妇人从悲伤中回过神,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无处不在的冰冷目光,止住了哭,双唇颤抖,脸色惨淡不已。
队伍中的其他人发现异常全都变了脸色,其中一人赶紧拉住妇人匆匆躲进人群中。
丧队继续前进,每一个人都像戏台上的戏子,再次展露着真心实意的高兴笑容。
等到丧队全部过去后,停滞的时间似乎再次流动起来,百姓们重新干起了自己的事来,继续谈笑风生,吆喝欢闹,刚才的一幕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有三辆平平无奇的推车自城门的方向而来,车上都严严实实盖着竹帘,推车的男子一身黑衣,沉默不言,面无表情。
有微风突然揭起了帘子的一角,落入魏紫不经意扫过的眼里。
那是一张今早才见过的熟悉面孔,他瞪大着眼睛,张着嘴,表情惊恐绝望,脸上的皮肤像树皮一样紧皱灰暗,活脱脱被人吸干了灵力而亡。是几个时辰前,口口声声说要离开花锦城的中年男子!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三人的结局,但当魏紫亲眼目睹他们的凄惨死相时,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她无意识地握紧了云霁的袖口。
云霁觉察到她的小动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眸中一片惊寒。
薄唇轻启,这一回,没等他开口,魏紫已经先一步紧紧缠住他的手臂,埋着头低低软软地说了句:“我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整个人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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