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并没有吓住在场的任何兽人。

    他们显然有对付此类情况的经验,有几个神兽白虎已经站起,并且能站在石房内观摩的白虎注定与侯在门口的神兽白虎有本质的区别。

    肌肉虬扎下,虎目凶狠而具有威慑力,虽说也许并不比两带地方,从恶劣环境中拼杀而出的强者令其他普通兽人升畏。

    但到底是靠特殊环境以及神奇植物堆叠上来的兽丹颜色,仅仅往前走几步的架势,就让才蓝色兽丹的虎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几个兽人甚至没有变成更具攻击力的白虎形态,而仅仅维持着人形,向前走几步就让虎良一头健壮白虎下意识向后倒退,给他们让出位置。

    但他的身后,是一群不知道被做了什么的可怜雌性!

    也许是在兽皮袋子前待得时间长了,他已经能隐约从辛辣刺鼻的味道重闻见些许甜香了!

    原本隐约露出退意的蓝眸,因着要保护雌性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立马又重新燃气熊熊烈火。

    越过眼前的威胁,向着目标,那尊棺材板看去。

    压低身体,后腿暗暗蓄力,就等着一击冲过去将那石头尽数撞碎。

    就在这气氛最是紧张的时刻,一群兽人围着一头白虎跃跃欲试,突然一阵极为大力的震荡感袭来,堪比地震一般,撞得整个巨大石房都在摇晃。

    所有兽人都随之趔趄,摔倒了一片。

    就连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三个巫,除了最前面,地位最高的巫大人,后面两个站着的巫全部站立不稳,左右摇晃着摔在地上。

    身上严密裹着的严密兽皮也因为大动作而歪掉,显露出一点点削尖的下巴,和银白的发丝。

    乍一看和白虎族的兽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却是较之所有族人,都显得更加纤细。

    并且头发的颜色也并不是白虎的纯白色,反而透出来一丝银光。

    仅仅露了一瞬间,巫便反应极快地重新拉紧身上兽皮,挡住全身,再次努力平稳着站了回去。

    这个石房中最近经常发生兽人突然变了形态,暴起攻击其他兽人的情况。

    但环境平稳的中央大陆,却是绝对没有地震灾害。

    “啧,发生了什么!”

    闹闹哄哄,一触即发的围殴攻击被被迫暂停。

    急不可耐的神兽白虎简直不耐烦极了,完全不会想到是此时又一个来自炎寒两带的老熟兽人袭来。

    又是一阵巨大“地震”席卷。

    侯在门口位置的几个神兽白虎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跑出去观察情况。

    三个最上面的巫,除了最前方坐着的,后面两个都各自隐晦着互相看了一眼,似是有什么不可言明的东西在悄悄传递。

    这场震动对于安逸太久的神兽白虎来说,还是反应慢了一拍。

    显然虎良比他们更加适应各种奇怪又惊险的危机状况,瞅准时机,先一步越过对方好几个身位,距离那棺材板越来越近。

    原本负责拦截的几个神兽白虎,也终于反应过来要阻止这头普通兽人,应该直接杀死他。

    当机立断,五指变为利爪,不留丝毫余力的抓向从身边跑过去的虎良。

    虎良需要越过好几个神兽白虎的包围圈,在最开始时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到后面的时候几乎已经全部都扑在了他的身上。

    即便用了余力防御,也是抓得他浑身鲜血淋漓,转瞬间就身受重伤,苟延残喘。

    他拼着一副力气,不是为了从一群比他强大太多的神兽白虎手里,挣扎着多活一会儿。

    而是要用尽全身,扑在那石块儿上,让那石头全部碎裂,让里面的……希望是首领,得以脱身。

    快了,快了,就近在眼前了。

    身上的伤口有多致命,虎良也不清楚,反正他现在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痛苦疼痛了,只是眼前越来越黑,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

    但那石头制成的长方块儿,在他眼里却是那样清晰明了,近在咫尺……

    又是一个神兽白虎出现,精准无比挡在虎良的目标前面。

    脸上是满满的高傲和轻蔑,仿佛虎良不过是徒劳挣扎的蝼蚁罢了。

    他一早就看出了这头白虎打得是个什么主意,整个神兽白虎族群的第一梯队强者全部齐聚石房,就是为了顺利完成今日巫大人吩咐的大型仪式。

    这场仪式可是事关复活他们兽神这么大的事情,又如何不会将所有的风险因子掌握在手里呢?

    这虎良,不过就是最小最小的威胁罢了,不成气候,一个蝼蚁,一个炮灰罢了。

    那棺材石板距离他已经极近极近,他蓄着全身的力气就为了一举撞碎那个东西,却在眼看着即将成功的时候,奋力积攒的全部,承载着生命之重的奋力一击。

    轻飘飘落在了面前,比石墙还要厚重,比他们巫大人赐予的,坚硬无比的义肢还要难破开的,红色兽丹兽人,冷沭的身上。

    虎良拼尽全力的一击,撞碎的不是石板,不是挡在身前的神兽白虎,而是他自己。

    本就被众多神兽利爪掏空的身体,鲜血横流之后,在冷沭面前彻底碎裂。

    一瞬间的大力,甚至不需要冷沭动一根手指,虎良自己冲撞的力道就是最后的一根稻草,瞬间将自己最后绷着的一股气击垮。

    不甘心地从冷沭抬起的手上滑落在地,鲜血大量的,汩汩流淌,染红了大面积的地面。

    蓝色的,所有白虎都非常相似的瞳眸,仍然不甘心睁开,看向的,是那近在咫尺,只有冷沭一个身位距离的棺材石板。

    “啧,真令兽不舒服。”

    冷沭嫌弃地不断用自己族人殷勤递过来的干净兽皮擦拭手指上的,虎良的血渍。

    顺带着自己脚下用力,一把将那好像一直正对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踢翻过去,不再面朝着他。

    当时找到这群炎热地带的白虎部落时,他就浑身不自在。

    喉间的兽丹与全身血液相互融合,他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与这群白虎确实同乘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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