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笑了:“我瞒着你的事可太多了,但是有一点你可以确认,那些事都跟你无关。所以呢,你管不着,也别……”
“你跟韩重去了哪里?”梁孟京打断黎枝的话,依旧盯着她的眼睛并且不让她逃避,又问,“你和他,去见谁了?”
黎枝的心,终于轰隆狂跳起来。
三年多以前,梁孟京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彻底与他那个母亲彻底断绝关系。
而梁启元当初答应让梁孟京回梁家,也正是因为梁孟京已经跟孟槿知断绝关系了。
梁孟京的父亲,也就是现在在国外经营海外事业的梁旭生十分地、尤其地厌恶孟槿知。
如果孟槿知再度出现在梁孟京的身边,那……痛苦的只有梁孟京。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黎枝从没对梁孟京透露过半分她与孟槿知一直联系着的事实。
包括那次孟槿知当着她的面割腕,她都没让梁孟京知道。
而现在,她更不可能让梁孟京知道。
既然她已经被孟槿知折磨了三年,既然她的人生已经毁了,那就让她一个人下地狱吧。
别再拖着梁孟京了。
在孟槿知身边长大,他已经苦够了,该过好日子了。
孟槿知说得对,只要她黎枝还爱她儿子,她黎枝就只有给她孟槿知跪着。
心念在眨眼间百转千回。
黎枝强撑着没有移开目光,而是缓缓地笑了:“你想知道啊,你去查啊。你不是梁氏话事人么?手眼通天,还来问我?”
梁孟京喉结轻滚,过了好几秒才哑声问:“咱们之间,非得这样沟通吗?”
黎枝一怔,心如刀绞。
她皱着眉问他:“那你说,我们要怎么沟通?在你订婚那天,我以为你终于放手了,我还诚心祝福你呢。可是你一次次把我拖住、现在还在明明有未婚妻的情况下睡了我……我们闹成这样,除了怒目相向,难道你还指望破镜重圆吗?”
梁孟京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黎枝却先一步开口:
“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你和程薇乔已经订了婚,就别装什么深情了。”
“再说了,我也嫌脏。”
对梁孟京说了太多伤人的话,这种程度的,黎枝信口拈来,并且已经麻木不仁。
只是,不知道听的人是什么感受。
但黎枝不管了。
她真的太累了。
她甚至喃喃地说:“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你只要放过我就行。”
只要梁孟京愿意放开她的手,让她远走,孟槿知不会在为难她,程薇乔和程雅懿也不会一直针对她。
明明,只要梁孟京放手,一切都可以结束。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黎枝觉得肚子好痛,心也好痛,她为了不让眼泪掉出来,皱着眉眼,“梁孟京,你放过我吧。求你。”
说完这些,黎枝弯膝,想要给梁孟京跪下。
可手腕被他大力拽住。
她被一把提了起来,按进了他怀中。
黎枝趴在他肩上,再次哭出声。
梁孟京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听着她哭。
他身上的衬衫还是潮湿的,温热的眼泪砸落在他肩上、浸入他的肌理。
梁孟京闭上眼睛,问:“你想我怎么放过你?让你走?彻底消失?”
黎枝的哭声一顿:“对。”
好久好久过后,梁孟京嗯了声,说:“好。”
黎枝以为自己幻听了,偏头看他。
可梁孟京低垂着眼看着地面,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让人没办法窥探半分。
黎枝嘴唇动了动:“你说话算话?”
梁孟京张了张嘴,却莫名地没发出声音,末了,他点了点头。
黎枝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砸了一个窟窿、朔朔寒风凛冽地吹着创面。
但,终于解脱了。
所以黎枝飞快地抹掉眼泪,连痛也忘了:“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她转身就要走。
梁孟京却没松开她:“先去医院,你在发烧。”
“不用了,只是发烧而已,我……”
“你现在的状态没办法过海关。”梁孟京抬起腕表看了眼,“而且现在也没有航班了。”
说完,梁孟京率先往前走,走了几步停住,回头看她。
他说:“我还有事,要去一趟梁氏。今晚我会安排秦姨过来照顾你。”
言外之意,她可以放心住下,他不会呆在这儿。
黎枝望着他,可车库灯光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额角那道还没完全褪去的疤。
他昂身立在那儿,肩宽腿长矜贵非常……像是没有温度的神祗。
她提脚跟上,两人并肩站在狭窄的电梯里。
黎枝不由得开始回忆以前。
在他们还恩爱的时候,两人要是坐电梯,梁孟京一定会跟她十指紧扣,温声跟她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梁孟京只有在她面前,话是最多的。
可现在两人形同陌路的站着,好像彼此都厌倦了。
梁孟京应该也是厌倦了吧,所以才放她离开。
电梯叮地一声轻响,梁孟京向前跨了一步,替她挡住了电梯门。
他绅士又优雅,眼神也没有波澜。
黎枝迈动犹如有千百斤重的腿,下了电梯走在前面。
她伸手去开门的时候,梁孟京在她身后停下:“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黎枝回头,梁孟京已经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黎枝差一点就开口叫住了他。
但最终,她没有。
她反手关上门,直接去了主卧。
在那张大床上躺下,想起昨晚在这张床上跟梁孟京发生的种种,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脑袋也越来越清醒。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叩门声。
是秦姨:“黎小姐,你睡了吗?”
想起她为自己做的那一桌子菜,黎枝犹豫了瞬,还是爬起来开了门。
秦姨讨好地朝她笑:“听说黎小姐你发烧了,梁先生请了医生,医生已经到了,你看你现在方便吗?”
黎枝抿了抿唇,温声:“稍等,我马上出来。”
黎枝去卫生间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才到客厅,来的医生和助手十分谨慎地给黎枝检查了遍,让黎枝喝了药,还抽了血带回去化验。
黎枝的肚子疼得厉害,几次犹豫着想开口让医生帮忙看看,又怕多生事端,只好强行忍了,最后以自己头疼为理由,找医生要了两片止疼药。
这种东西,如果她自己出去买或者叫外卖,她怕梁孟京又起警觉心。
送走医生,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男医生带着助手从江澜出来后,按照惯例要打电话汇报。
只是这会儿时间太晚了,男医生没打给梁孟京,打给了一直负责跟他联络的秘书长孙雪君。
他跟孙雪君简单汇报了一下黎枝的情况后,末了又补了句:“对了,黎小姐跟我要了两片止痛药,说是头疼得厉害。但是我提出做进一步检查的时候,黎小姐又拒绝了。”
他害怕担责,所以将当时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了遍。
孙雪君听完,表示自己会跟梁孟京汇报。
……
医生走后,黎枝躺到床上的时候,发现距离天亮,仅剩三个小时左右了。
脑子里乱成一团,胸腔也被一种莫名的急切感充斥着。
黎枝干脆不睡了,拿出行李箱,一一检查,确保自己所有的东西和证件都没有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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