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轮圆月斜挂苍穹,洒下一道明暗相间的银色天幕。
威严的军阵,如同一道道铁墙一般,伫立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中。
一道道规整的火光,时不时的发生变化。
若是从高空往下看,这片火光真像一只栩栩如生的张嘴蛇头。
帅帐中,姚守信正和几个副将聊着。
“将军,把我们放在这里,打又不让打,走又不让走。真不知道马如龙要做什么。”
“直呼将军名讳是为不敬。”姚守信沉声说道。
“他在巴陵享乐,我们在这里吃苦,凭啥啊?”
“凭他是将军,我们是部曲呗。”
“再不济,也让我们进城去驻军啊,待在这荒郊野外的做什么?”
“少废话,是饿着你们了还是渴着你们了?”姚守信瞪了几人一眼,冷声道,“把我们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白马军能主动出击?熊文敬又不是傻子。”
“正因为熊文敬不是傻子,所以白马军极有可能出击。”姚守信说道。
“报!姚关镇有动静了!”
有个斥候飞奔入帅帐。
“关内出来了一支斥候队和一支骑兵,总人数七八百,在我们右翼转悠。”
姚守信刚刚才说完,熊文敬极有可能会出击,结果白马军果真有动作了。
“将军,吃掉他们?”有个将官提议道。
“白马军是有战斗力的,要出动一侧骑兵,吃掉八百白马骑,倒也不是难事儿。”姚守信说道。
不过姚守信觉得,这几百骑兵就是个诱饵。
如果发动一侧的骑兵,那他排好的阵型右翼将陷入空虚。
谁知道他动骑兵之后,关内会不会还有兵出来?
姚守信排成的军阵,是为了正面迎击白马军的主力。
小规模的作战,不在姚守信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算真要吃掉那几百个骑兵,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打仗绝对不能落入别的节奏,否则容易中计。
最微小的调整,也能引发一连串巨大的变故。
“让他们转,不理。”姚守信说道。
对方出来转悠,极有可能是刺探军情。
但姚守信五万大军在这里,明眼人都能看得到,他也不怕军阵被对方知道。
真要打,那就正面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谁怂谁是孙子。
“是。”
斥候立马离去。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斥候又进入了帅帐。
“报!先前那支骑兵回姚关了,现在又出来了一支骑兵,大概五百人左右。在左翼副将游荡。”斥候说道。
“不管。”
姚守信还是选择不搭理。
对方喜欢转,那就让对方转个够。
敌不动,我不动。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斥候又来了。
“报!有一支骑兵绕到军阵正后方了。人数不多,三四百人。”斥候说道。
姚守信回头看了一眼,军阵三面坚如壁垒,但后方的防线相对薄弱。
“只有三百人?”姚守信问道。
“对,只出动了不足四百人。”斥候说道。
“不用搭理。”
三四百人而已,就算运动到了军阵正后方,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想要破开后方的军阵,最起码要有一千骑兵打头阵,而且还未必攻得进来。
“报!关内的白马军出来了,清一色的骑兵,分为两队,进入了关外那两条山脉,两路各自一千人左右。”
姚守信立马看了一眼舆图,然后问道:“那两千骑兵出没出山?”
“在山林里停下了,没有出来的动向。”斥候回答道。
“这是想干什么?我们在关外二十里排兵布阵,他们在关口上排兵布阵?难道想将我们赶入两道山脉中间么?
可就出动了两千人而已,就算我们现在的军阵移动过去,那两千骑兵能吃掉我五万人不成?”
姚守信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白马军入山林,明摆着是在设伏。
可姚守信摆明了一步都不会前进,更不会去攻打姚关。
对方在那埋伏谁呢?埋伏空气不成?
姚守信忽然有些想笑。
这没准是熊文敬的主意,这人用兵颇为特立独行,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继续盯着他们的动静,我有预感,白马军近期会有动作。”姚守信下令道。
“是!”
一直到子夜到来之前,姚守信的军阵外面,一直有骑兵来回游荡,或多或少。多的时候上千人,少的时候只有区区几十人。
他们就在外面逛来逛去,就好像无头苍蝇一样。
而埋伏在关口两条山脉的骑兵,一直到子夜,都没有动向。既没有出来一步,也没有退回关内。
但他还是不知道,熊文敬到底想干什么。
熊文敬这人有些复杂,他在燕军当中的人缘并不好,看不起他的人多了去了。
除了司马颖,几乎没人愿意真正跟熊文敬打交道。
但马如龙好几次夸熊文敬,说他的浮夸只是表象,实际上熊文敬用兵如神。
从现在的场面来看,熊文敬不仅仅不像是用兵如神,反而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就算熊文敬要排兵布阵,也得布在有用的地方吧?
隔着二十里路,玩什么花样呢?
不管熊文敬想干什么,他就是不动。除非熊文敬派兵杀到自己跟前来。
不断在外面游荡的骑兵,就是熊文敬所派出来的。
伴随着骑兵一次次游荡,上半夜熊文敬已经将秦子安的神铳营全送到了射击点位上。
姚守信压根就不知道,现在他的正后方,距离他两千步远的地方,布置了十五门神铳车炮。
神铳车炮的距离拉的很开,每一门火炮,微微抬头,黑洞洞的炮口气势昂扬。
正中间,秦子安正在调整炮管的方位。
此时此刻的秦子安,万分的紧张。
护送他们前来的骑兵,已经都撤走了。
现在整个军阵的最后方,就只有神铳营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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