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为带着白无常打车回了铺子。
“少爷,您该整辆豪车代步,这总是打车,也配不上您的身份啊!”白无常唏嘘道。
孙大为尬笑。
他高考结束后就跑去驾校交钱学车。
大一开学前就已经拿到了驾照。
可车这玩意儿,孙大为也没钱买啊!
买小车,坐进去憋屈。
买大车,他也没钱啊!
“白哥,回头等我攒够钱就买。”孙大为憨笑着岔开话题。
“用不用我给你提供一组特等奖彩票号码?”白无常低声问道。
“白哥你还能算出来这个呢?”孙大为惊讶道。
白无常撇了撇嘴道:“我能算个屁啊!搞彩票的都玩路子呢!每一期彩票中奖号码,都是内定的。”
“你要是想要,我抓几个鬼过去偷听一下,这不就必中了嘛!”
孙大为:……好嘛!阳间那些瘪犊子玩意儿搞的断子绝孙事儿,连地府的鬼都知道啦!
“不用啦,白哥!”
“我现在有这铺子了,赚钱也就是迟早的事儿。”
“我跟你说啊白哥,我运气特好,就连炸弹衣都没能炸死我。”
白无常翻了个白眼道:“你运气好?”
“为了搞定那件炸弹衣,你家大人损了百年的修为。”
“那件炸弹衣只要脱下来就必爆,是你家答应硬保着你呢!”
“以后这么危险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往上冲了。”
孙大为惊讶的合不拢嘴,好奇心爆棚,若不是知道根本无法从白无常嘴里问不出啥,铁定要刨根问底一下。
白无常和孙大为又聊了一会,看到孙大为眼皮子打架,脑瓜子一栽一栽的,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告辞。
孙大为锁上铺子大门,困得都不要不要了。
顾不上洗漱,迷迷糊糊的回到卧室,往新买的大床上一栽,秒睡。
下一秒,孙大为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熟悉的空间中。
一拿着电棍的老头,正呲着牙冲他乐呢!
“不是,老师,我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一台肾脏方面的外科手术了啊!怎么还要学习啊?”
老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去。
“知道什么叫学无止境吗?”
“你那最多算是成功完成,距离我要求的完美程度差得远呢!”
“赶紧上手术台,再特么哔哔,老子用电棍怼死你。”
孙大为:……
接下来的两天,孙大为差点精神崩溃。
白天屁事儿没有,守着空荡荡的铺子,眼神空洞,面色茫然。
就连最爱的美食都提不起半点兴趣,一副生无可恋,要死不活的死德行。
晚上不到困得不行绝不上床,一旦上床,脑袋一沾枕头就秒睡,下一秒就会进入手术室空间。
被那死老头用极为苛刻的要求刁难,有一点没做对,电棍立马怼上来。
孙大为叫得那叫一个凄惨无比,那叫一个声嘶力竭,那叫一个歇斯底里。
新的一天开始,孙大为狠狠的冲了个澡,跑出去大吃了一顿,庆祝自己终于结束了磨难。
孙大为溜溜达达的回到铺子,发现隔壁铺子门前,乌压压的围了一群人。
这群人孙大为看着都挺眼熟的,都是这条街上其他白事铺子的店主。
这帮人一个劲儿的往铺子里挤,不时有人抱着、扛着、拎着一个个大纸箱子,大塑料袋,从铺子里离开。
而后不多时,就会再次跑过来,加入往里挤的队伍中。
孙大为也喜欢凑热闹,靠近人群,听了两耳朵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两天因为骨灰盒底儿掉了的事情,老翟头家的铺子被人给找上门砸了。
后来在警察的调解下,又是道歉又是赔偿,总算是把事儿给压了下去。
要是其他的丧葬用品,质量差点也就差点了,反正烧了、祭拜了,也就没人理会了。
谁也不会送个花圈,末了把上头的花摘下来,拿回家去插花。
可骨灰盒却不同,这是死者永远的家啊!
事儿一传开,老翟头家铺子的名声就臭了大街了。
若非掘坟不吉利,怕是以前在他家买过骨灰盒的丧主,都得去重新查看一下骨灰盒的质量。
再加上同行是冤家,哪怕路人甲乙丙丁不知道这事儿,往凰湶街头一站,表达出买东西的意愿来。
其他铺子的店主、店员,立马就会把老翟头家干过什么丧良心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上三章。
只要是正常人,听了这事儿,谁脑子瓦特了,还会去老翟头家的铺子买白事儿用品?
所以,老翟头家就干不下去了。
现在要把铺子里的存货甩卖,价格比进货价还要便宜。
这都不是打折了,这是直接打骨折的价格啊!
其他铺子的店主都跑过来抢购,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
当然,这也是老翟头定了规矩,每个人每次只能买自己能拿走的货。
清仓而已,愣是搞出个雨露均沾,大家都有便宜占。
孙大为一听有便宜可占,哪儿还呆得住,闷头就往里头挤。
铺子门口地方不大人却特多。
孙大为一米八五大高个,小240斤大胖子,差点把一身荤油给挤出来。
可等到他好不容易挤到门口,就看到一帮人都特惋惜的退了出来。
“奶奶的,才抢到两箱冥币,剩最后一箱子没抢到,就差一点儿啊!”
“我才抢到3张寿被,5套寿衣,要是我老公没起大早去进货就好了。”
这帮人的表情,孙大为曾经在抢红包的时候见过。
一个个就跟错过了一个亿似的。
孙大为听着这帮人惋惜的话语,骂人的心都有了。
是不是在得寸进尺?
是不是在凡尔赛?
要啥是多?
要啥自行车啊?
一群饱汉子,哪儿知道咱这饿汉子饥啊?
你们好歹抢到了,我这刚来,人都没进去呢!就特么……结束了。
正应了老爹常说的那句话:这特么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做生意的都是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散。
可孙大为不是做生意的啊!一条腿都迈进门槛了,这时候退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来都来了,那就进去吧!
“翟大爷。”孙大为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小孙你来晚啦!我这儿现在就剩下些碎纸片了。”老翟头苦笑道。
老翟头的儿女老伴儿,拿着扫帚正在清扫地面呢!
跟他说的一样,铺子里现在那叫一个干净。
之前铺子里还有摆放骨灰盒、冥灯等白事儿用品的架子。
不过前两天被人给砸了个稀巴烂,就剩下几个钉子还挂在墙上。
“翟大爷,您真的不做这一行啦?”
老翟头苦笑着点点头,叹息一声道:“这铺子是我爹传给我的,他那会在世的时候就经常教导我,做生意一定要诚实守信,不能弄虚作假。”
“我觉着无奸不商,这做生意低买高卖的,诚心管什么用。”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大发了。”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要不然我倾家荡产也得买上一颗。”
孙大为纠正道:“翟大爷,无奸不商里面的奸,不是汉奸的奸,而是尖头的那个尖。”
“说的是古时候做米铺生意的,给客人盛米,要冒尖,以表示足斤足两够称的意思。”
“而不是奸诈狡猾的意思。”
老翟头愣了好一会,转身就一大嘴巴糊在了他儿子的脸上。
“听到没有?啥叫无奸不商?”
“没有文化真可怕,当年我就不该惯着你,让你辍学跟我做生意。”
“我跟你说,我大孙子绝对不许辍学,考不上大学,我打断你的腿。”
老翟头教训完了儿子,感激的看向孙大为。
“小孙,你是我家遭难之后,唯一没有冷嘲热讽的人。”
“你等一下……”
老翟头撂下一句话就去了后屋,片刻后,捧着一个通体瓷白的小坛子走了回来。
“小孙,这个白坛是从我爷爷那会传下来的,也不是啥值钱的古董,就一白事儿物件。”
“送你啦!”
孙大为可不敢胡乱要别人东西,更不要说这坛子算起来也有上百年了,妥妥的古董啊!
“给你你就拿着,再摔地上给cei了。”
老翟头一副倔驴模样,把白坛往孙大为手里头一塞,立马撤手。
孙大为连忙抓牢,生怕真的摔地上摔碎了。
这白坛上面还有个盖子,跟坛口严丝合缝。
也就是比孙大为的拳头大上个两圈,估摸着装酒也就是装个一斤半两斤那样。
“那我就多谢翟大爷了,回头我整点人参枸杞啥的,用这白坛子泡点酒。”
老翟头一听孙大为的话,脸都绿了,一个劲儿的摆手。
“可不敢,可不敢啊!”
“这不是酒坛子,这是骨灰坛啊!”
孙大为愣了一下,看了看捧着的白坛。
骨灰坛?
这么大点儿的玩意儿用来装骨灰?
闹呢?
活着的时候是全尸,烧成灰了,还得掐头去尾,或者是分俩坛子装?
老翟头一看孙大为的懵逼样,就知道这胖子根本就不懂行,连忙给解释了一番。
这个骨灰坛,是专门用来装那些夭折的小孩子的骨灰,所以体积才比较小。
不过这白坛采用的,乃是千年不见阳光的极阴之地的陶泥烧制而成。
据说有滋养魂魄的作用。
当然,这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绝大多数活人,对于身后事都是连猜带编出来的。
孙大为又跟翟大爷唠了两句,告辞回家。
孙大为坐在小马扎上,随手将白坛子搁在地上,忽然觉着不对。
“我怎么觉着,我好像忘记了啥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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