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厂长,叫叔!”
“叔。”
豆甜从善如流。
厂长这还有几步呢,许进脖子仰得高高的,以为厂长对豆甜的态度是因为他,所以爱屋及乌。
顿时对豆甜挤眉弄眼,“瞧好了!”
手在油油地头发上一抹,许进挺着自己的小肚子,笑着迎上去,
“叔,我妹从省城回来了,想问问您有没有临时工……”
可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厂长直接略过他,伸出去的手握住豆甜的,紧紧地拍了两下。
“这一路怎么样,还可以吧?
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吃了没,带你去食堂,请你沈叔给你弄一桌好菜!”
车票一共就买了一天,明天就要走了,豆甜想直奔主题,
“谢谢叔,不饿,您要不带我去看看仓库。合适了我也就租下来了。”
南城还有一堆事,她实在是停不下来。
“走,我先带你去厂里车间看看!”
两人自顾自的说话,许进在一边已经呆若木鸡。
只听到了一句话。
豆甜是来看仓库的?
她南城的生意做得是有多大,要到诚美来租仓库来了?
“许进,你一起来,带豆甜参观一下厂里。”
血浓于水,厂长想着让许进作陪。
豆甜睨了一眼许进,不咸不淡地开口,
“这可不敢,说是还要给我介绍临时工呢。”
一句话,许进汗如雨下,
“没,我没这个意思。小妹,你误会了!呵呵……”
豆甜跟许进有什么过节,厂长不知道,但是这态度却又跟分明。
大家都是人精,厂长立马改口,
“算了,你忙你的,我来带路!”
许进的脸色惨白。
一路上,厂长就开始跟豆甜说厂里最近的生产线多好多好,产量多高多高,豆甜很快也听出苗头来了。
“您想让我把衣服订单放在您这生产?”
“你这丫头,果然聪明!
对,叔是想让你考虑考虑!”
明人不说暗话,厂长拍一下大腿,笑咧咧的也就应了。
“不瞒你说,厂里如今订单都去隔壁县了,都快发不起工资了。
这是你自小长大的地方,闺女,你说,叔能像那帮没良心的,把所有人都开除么?”
厂里很多老人了,干了一辈子,以厂为家,出了厂,能干什么?
八九十年代是国营企业和工厂改革的阵痛期,伴随着下岗潮。
要么变革,要么死。
没有第三条路。
对诚美的感情,豆甜其实不存在。
她不是原身,就算是原身,感情估计也有限。
在商言商,到底是厂长开出的条件让她有点心动。
把羽绒服的生产线拿过来。
羊城的衣服更新潮多样,是她选择去羊城拿衣服的根本原因。
羽绒服说起来却是特例。
羊城那边做的少,订单排起来也要等。
但是北方正值需要羽绒服的时候,产业线拿过来,未尝不可!
确实有利可图。
主要是,她想注资。
诚美好的做样衣的裁缝师傅也不是没有,她的新中式需要单独的生产线,要培训好裁缝出来。
这个很费人,而且她需要这条产线上绝对的话语权。
“可以是可以,就是叔,有个事我得跟您提前说好。”
她要开新的生产线,这条线要老带新,但是裁缝要她自己选。
豆甜第二天把名单给过去,厂长银牙都咬碎了,露出肉疼的表情。
没办法,在厂里干过,谁有用谁没用,豆甜一清二楚。
她选出来的,都是手底下有真功夫的裁缝师傅。
“这条生产线我单独开,工资也我发。另外我会把人送到羊城那边培训一个月,相关费用也是我出。你帮忙问问大家同不同意,不强求。”
厂里老裁缝一个月工资58元,豆甜开出了100,逢年过节另算过节费,这一下,通知发出去,厂里炸了。
“是不是说,相当于跟厂里脱离出来了,厂里的福利不再享受?”
“对。你们相当于在厂里单独隔出来的工作室。以后厂里有活儿可能需要你们,但就不是雇佣了。而是合作。”
厂里待遇福利很好,但是豆甜开的工资很高,一时间,大家有些犹豫。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随着第一个师傅报名,接二连三,来了不少人。
厂里还有其他师傅也很心动,但是他们不在名单内,忍不住抗议。
“你这是性别歧视不是?这么多师傅,没一个男师傅,这不公平!”
豆甜听这话,觉得有些好笑。
这世上对女人不公平的情况多了去了,那时候怎么不见男人抗议?
既得利益者从来沉默,不肯丧失自己哪怕极为微小的权利,甚至压根对他无用的权利。
“那你倒是凭实力说话,你比得过人家么?”
裁缝本来就女性多,出挑的自然也多。
异议当然是有一些的,这触动了不少刺头老师傅的神经。
没几天,厂里就有不少冷嘲热讽的声音,说放弃厂里的福利待遇去追求这种私人不稳定的高薪是蠢的。
等进去了,还不是各种由头扣工资。早晚有一天,被人说辞退就辞退,没半点保障。
可是,等豆甜单独给新师傅的生产车间打开,里面有最亮的大灯,全布封的宽大的裁剪桌,带有护腰枕的工作位置,暖气充足,甚至有最新的冷热水自动的饮水器,这一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可比他们环境好太多了,谁看了不心动!
就是来这干两天也是好的啊!
不少原本在名单里,但是之前放弃的,有人就偷偷找小姐妹,问问还要不要人。
羽绒服的工艺跟羽绒被没有两样,豆甜跟方圆一合计,就同意从这里直接生产售卖。
其余款式,还是羊城有新的就发过来。
原本定的当天来回,这一搞,拖延了一个星期。
等再次躺在南城店里床上的时候,豆甜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
老太太从旁边提溜一个热水袋给她,
“这就累啦?现在年轻人身体素质真差!”
许羡好要订婚了,贺谦上次去是送请柬的。
许家都要来省城,老太太是王老派专车接过来的,其他人只能吃汽车尾气,看老太太潇洒而去。
老太太被接过来跟豆甜住。
结果,刚到家,有人即刻上门,捧着一件佛头,踏出吉普车。
“小孩儿。”
是陆景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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