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寅礼轻笑一声:“听见什么谣言了?”
他用了‘谣言这个词’,就说明圈子内可能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虞雀摇了摇头,低下头,眼尾下垂,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狗委屈又可怜。
“我只是担心——”她顿了顿,话没说完。
不过谢寅礼却精准提炼到了虞雀话里的意思。
谢家不待见她,她能倚靠的只有他,今天他又一天不见人,陪着谢家推荐的那位预定未婚妻去了。
她很害怕,也很担心。
所以在向他求证。
谢寅礼唇边噙着淡淡的笑,谈这种正经事,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我从不会失诺。”
虞雀沉沉往下坠的心骤然回笼,眼睛亮了一下。
见状,谢寅礼笑容更加浓了些。
他逗弄地说:“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但就只限于今天。”
衣服上的褶皱霎时又出现了几道。
她很纠结,良久才说:“如果你的家人欺负我,你会帮我吗?”
谢寅礼反问:“你今天见了谁?”
虞雀肩头瑟缩了一下,片刻后,她轻轻否认道:“没有,我就是有点害怕。”
第一次害怕是真的,第二次害怕就有点敷衍了。
谢寅礼不是一个刨根究底的人,他看着虞雀这样,神情淡了淡,也没有再多问,随即转身进盥洗室去洗澡。
盥洗室的灯亮开,换气扇的声音作响。
浴室还没使用过,玻璃透亮,映照出男人沉沉眉眼。
他思忖几秒,给范荣发了个消息。
哗哗水声落下。
在门口的虞雀也能听见。
精致清冷的小脸上害怕瑟缩渐渐消失,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她刚刚提出这个问题,一来是想测试谢寅礼是不是真不知道白然的事,如果人不知道,就说明谢寅礼的保镖应该没有时时刻刻跟着她,她也没有时时刻刻被监控。
二来,她是想借谢寅礼的手,警告夏茹慧。
虞雀没有在门口站太久,回到小桌子前,坐下来写试卷。
试卷上的知识点很多。
虞雀这四五年里,虽然会时常温习,但毕竟不是系统的学习,遗忘的知识点太多了。
全部做下来,卷面也就完成了二分之一。
虞雀抖了抖卷子,低头扫过一眼,正打算把那些没有填上的空也填上。
可能胡乱填,也能填对呢。
骨节分明的大掌抽走她掌心的卷子。
虞雀倏然侧头看过去。
谢寅礼拿她的卷子仔仔细细观察起来,他走到虞雀对面的椅子,抽开坐下来。
卷面下移,露出男人半张脸。
他淡声提醒:“看我做什么,继续做。”
谢寅礼洗澡的时间不算长,只够虞雀勉强填完一张卷子,这还是她有一半卷子没有做完的情况下。
虞雀唇线微微抿作一条直线,继续埋头做卷子。
谢寅礼看完那张卷子,就随手搁到了一边,拿起手机捣鼓什么,感觉是在办公。
虞雀另张卷子做完,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谢寅礼把两张卷子都看完,声音带着三分戏谑:“小雀儿,你这数学基础还不错,英语基础怎么就这么差?”
虞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瞧着她这个样子,谢寅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把卷子递过去,适时道:“不过已经还可以了,过了这么多年,你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虞雀嘴角抿了抿,轻声说:“谢先生,如果你愿意帮我补课,我会学的很快的——”
谢寅礼笑,“我可没有时间天天教你。”
虞雀:“那我自学。”
“不去夜校了吗?”他问。
虞雀脸上出现一点心有余悸,老实说:“不敢去,我有点怕。”
她顿了顿,像是给昨天的自己做出解释。
“你别看我那个样子,其实都是装的,心底慌得不行。”
谢寅礼出乎意料道:“你小时候就是用这个样子保护你爷爷吗?”
虞雀不太明白人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忽然间,她像是想到了正厅上面的那张全家福,手指在掌心掐了一下。
她抬起眼睫,笑一下:“差不多吧,其实那个时候我妈就已经生病了,是我和爷爷一起去捡废品,你应该也清楚捡废品的在阳家屯不止我们一家,所以有时候也会发现一些争执,如果装的不唬人,很容易挨欺负。”
不止这些。
阳家屯那些小孩子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虞雀那时候头一次以虞家女儿身份出现在阳家屯的时候,就被欺负的很惨。
但欺负的理由却很荒谬。
他们觉得她很好看,很漂亮,所以才欺负她。
之后,那些小孩子还想再欺负虞雀——
都被她拿着菜刀吓走了。
过后几秒,虞雀继续说:“但这些都过去了。”
谢寅礼:“也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
这话说得很有深意。
虞雀多看了谢寅礼两眼。
谢寅礼岿然不动,他看了看手机,一晚上的时间做两张试卷,多少还有些不够,“去洗澡吧。”
虞雀乖乖地去了。
等她出来,男人身着宽松浴袍坐在床上,被褥只盖到他的胯骨,露出还带着些许湿气的胸膛,昏黄的灯光照耀,谢寅礼手上还是虞雀那两张卷子,鼻梁上却架着一台金丝边眼镜,平添斯文败类的错觉。
他一抬头,一开口直接破坏这氛围,“明天范荣会安排你考其他几门,你把时间留出来。”
虞雀:“……”
头一回,她梦回高中班主任的错觉,灵魂都在恐惧。
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次日一早。
范荣就准时带了时钟过来,让虞雀按照标准的考试时间考试,等夜里谢寅礼会回来看试卷。
虞雀看着一大早过来的范荣,嘴角抿了抿:“谢先生他——”
范荣一板一眼,“谢先生今天有事,你先考,对了,下午一点半开考,虞小姐没意见吧?”
虞雀怎么敢有意见。
—
谢氏旗下的咖啡厅。
谢寅礼坐在靠窗旁边的卡座,端起眼前的纯美式,他喝了一口。
这时,门口风铃声作响。
谢寅礼抬头。
夏茹慧绷紧下颚,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踱步进来。
她开口第一句就毫不客气:“她跟你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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