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看向谢寅礼，脸上表情淡了下来：“你的意思是？”
谢寅礼：“我的未婚妻。”
这一话算是解释了，也算是点名了虞雀的身份。
李家在豪门圈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谢寅礼今天带人过来，隔天圈内人都会知道。
当着人的面，李父不好多说什么，但对虞雀的不待见是实打实的，他淡淡说：“虞小姐好。”
虞雀腼腆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李父转头继续和谢寅礼聊起来，他意有所指：“寅礼，你是不是被人迷花了眼，我记得圈里好像没有姓虞的，你今天带她过来，到时候你妈又要和你生气了。”
这些天，谢寅礼往李家跑的次数不算少。
李芮对谢寅礼的态度，他也看的明明白白。
还有感情。
他又说：“而且我们家小芮是个重感情的人，你这么大喇喇把人带来——”
谢寅礼一句话截住了李父的话，“我的母亲是知道的，可能过两天您就能收到我们订婚宴的帖子了。”
李父：“……”
他是长辈，话赶话也到这了，即使脸色不太好看，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我就等着了。”
谢寅礼彬彬有礼应下下来，他抬眼看了别墅外的小洋楼，问：“老太太今天又去礼佛了吗？”
李父：“是，我让佣人带你过去吧。”
谢寅礼：“麻烦了。”
两人短暂交流完，李父让佣人带着谢寅礼他们过去，而李父则是满肚子火的上楼，去找李芮。
李芮还说什么谢寅礼对她也有感情，待在楼上，不肯下来，等谢寅礼去找她。
现在到嘴边的鸭子都飞了！
谢寅礼侧目看向一侧的虞雀。
虞雀小步跟着他，但能看出来，她有点心不在焉。
他问：“被吓到了？”
虞雀摇了摇头，“没有。”
她只是想到了周家的事。
李家当年是被周家带进圈子里的，周家和李家当年也是相当交好的，但因为李家的背叛，周家才会被那些人注意到，他们想从周家拿到一个相当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那时候年纪太小了，也不懂。
只知道，最后因为这个东西，整个家族的人都被关在周宅，被一把火焚烧殆尽。
要不是虞母带着她爬狗洞出去，她也会葬身火海。
火舌舔舐的痛苦，烧红的半边天——
下意识的，她好像也被焚烧了起来。
整个骨子里都泛出丝丝缕缕的疼。
虞雀勉强恢复些许理智，抬起眼看向不远处的小白楼，“我就是在想奶奶会喜欢我吗？”
谢寅礼：“你面对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不自信。”
虞雀嗔怪看他一眼，纠结说：“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谢寅礼说，“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有什么不一样的？”
虞雀不想和他说了。
谢寅礼见好就收，等佣人退下后，他带着虞雀敲响佛堂的门。
虞雀似乎还是有点担心，就站在谢寅礼身后。
门从里面打开。
李老太太的贴身佣人过来开门，是一个相对年轻的中年妇女，也有四十多岁。
她扫过谢寅礼，目光在虞雀面容上停顿片刻，说：“老太太等你们多时了。”
谢寅礼把手上的礼物递给佣人，“李奶奶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佣人：“梦见了旧事，心神不宁，还需寅礼少爷多宽慰她。”承上启下般，她低声：“这栋宅子里都是没什么心肝的，也就大小姐有点良心，时不时过来陪陪老太太。”
她话没说完，点明了老太太的困境后，就点到为止。
十几年前，老太太对李家还算有些重量，李家人也恭候着。
但，伴随周家的事情发生。
李老太太就渐渐地不闻窗外事了，即使有人求到她面前，她也无动于衷，李家的人因此对她生了怨怼，除了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也不再管她，别说尽孝了。
这些年来尽孝的，也就李芮这个孙女。
可以说晚年凄凉。
谢寅礼若有所思。
虞雀心底有些复杂，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乖巧站在谢寅礼身后。
察觉到长时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打量视线，她抬头看过去。
佣人看着她的目光闪过些许复杂。
虞雀眨了眨眼，像是什么都不懂，如同含苞待怯的小花，示好地笑了笑。
佣人眼神温柔了些。
虞雀笑得愈发乖巧羞涩。
谢寅礼带着虞雀见过了老太太。
李老太太慈眉善目，身上沾着浓厚的檀香，她抬眼看过来，视线在触及虞雀的时候，神色有一瞬间不可察的恍惚。
“这位是？”她问。
谢寅礼半开玩笑的问：“我的未婚妻，叫虞雀，李奶奶你认识她？”
李老太太摇了摇头，“看着面善，我喜欢。”
这话是否认她认识虞雀了。
她朝虞雀招了招手，笑得温柔，“你过来。”
虞雀顿了顿，抬脚走了过去。
李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抓的很紧，像是怕人跑掉一样。
她有一搭没一搭和虞雀聊着。
从出身到忌口问了一清二楚。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查户口。
虞雀一一作答，事无巨细，还讲了家里有个爷爷。
李老太太恍惚一瞬，松开手，转头看向谢寅礼，“李芮这丫头念你很多次了，今天留下来吃饭？”
谢寅礼：“也行，我馋李家厨子很久了，他们那一口菜一绝。”
李老太太笑着摇摇头，对着他们身后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下去安排。
谢寅礼坐在一侧喝茶。
李老太太话题重新回到虞雀身上，就差没把虞雀和谢寅礼怎么认识，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怎么让人收心都打听出来了，生怕人受欺负一样。
谢寅礼懒洋洋道：“您还说你不重女轻男，我带个妹妹到你身边来，你就忘记我了。”
李老太太骂了一句，“你胡说什么？”
谢寅礼混不吝道：“我可没胡说，小雀儿，你瞧瞧，奶奶看见你都不搭理我了，你还担心她不喜欢你。”
虞雀羞红了脸，想说话，她又看了看李老太太，一副小女儿家的憨厚姿态。
李老太太解围，“行了，你别贫了。”
她抬了抬眼，说：“你这次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寅礼坐直身体，“不能来看看您？”
“我可不信有这么好的事。”李老太太拉着虞雀的手又摩挲两遍，“我疼她还不是因为你，你今天把人带过来，想做什么，我一清二楚。”
虞雀疑惑抬头。
谢寅礼笑，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祖孙，亲密无间。
李老太太：“你想让我给人撑腰，带她去我那些个老姐妹面前混个眼熟是吧？”
谢寅礼叹气，“都说人越老越聪明，我看李奶奶真是这样。”
“这丫头合我眼缘，我同意了。”她打断道。
与此同时，姗姗来迟的李芮也听见了这一句，她站在门口，煞白了脸。
她求了李老太太多少次，让她带她去，人都没有同意。
虞雀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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