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寅礼停顿片刻,看着眼前认识二十多年的李芮。
李芮倔强地回看着他,仿佛不答应就不离开。
对此,谢寅礼还是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这里说。”
李芮面露委屈,“谢寅礼,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谢寅礼:“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李芮也不管说这些会不会让虞雀看低,或者丢脸了很,但她很清楚意识到,谢寅礼现在说出这些话,是真的代表他对她的耐心所剩无几。
嘴唇紧抿,她半晌开口:“以前你也会宠我,纵我,答应我的都会做到,不会和今天一样,在老太太面前怼我——”
一边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边看向谢寅礼。
虞雀完全沦为一个背景板的存在。
谢寅礼没说话,抬头正要开口,李芮又飞快地打断他:“是不是因为你还在计较以前的事,还在想我当初为什么出国,其实我就是不甘心,他们都说你喜欢我,可私底下你总对我冷冷清清的样子,让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让一个女人当着情敌的面,心甘情愿剖析自己的心路。
只能说她对对方爱的深刻,不愿意放弃。
虞雀唇线抿了抿。
李芮眼睛发红,眼眶里蓄满一层泪水,“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么多年,那些狂放不羁都是你装的,你喜欢一个人,其实就是沉默内敛的样子,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多年了,变成这个样子。”
虞雀心下一沉,她和李芮的猜测完全一致。
其实要是这么看,也能看出一个现实。
那就是谢寅礼曾经真的喜欢过李芮。
不然,他对她的态度不会是这种微妙的刺人状态。
只有在乎,且还没完全放下——
才会是这个样子。
细长的睫毛垂落,虞雀站在一侧,她的眼神没有到谢寅礼身上,但周身气场变得愈发消沉低落,像是预料到自己早晚会被主人抛弃,所以开始惴惴不安。
纤细手指攥紧,心潮跌宕起伏。
虞雀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作为风暴当中的谢寅礼神色却一如往常,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邃内敛,下颚削瘦凌厉,他视线定定锁住李芮那张脸,美艳又苍白凄美,是个男人都应该心生怜惜。
余光瞥见一侧躲在门口的影子,他开口:“李芮,无论你当初出没出国,我们也会走不下去。”
闻言,李芮脸上血色尽失,“你是什么意思?”
谢寅礼说:“字面上的意思。”
李芮不甘心地抿紧唇,再度上前,这一次她的距离快和谢寅礼持平,抬手想要拉住谢寅礼的手臂。
谢寅礼垂眸,避开她的动作。
李芮还想拉。
谢寅礼后退半步,语气沉冷:“当年,你真的只有那个出国的白人男朋友吗?”
男人话语低沉沙哑,听着却无端让人觉得嘲讽。
李芮的身体跟着晃动两下。
她脸上表情全是不可思议,想不明白谢寅礼是怎么发现的。
当初李芮出国之前,其实在谢家三兄弟纠结过要选哪个,因为谢云鹤也在私下对她示好过,但她和谢寅礼彼时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一来,就相当于乱n了。
李芮很犹豫。
到后面,发现谢寅礼私下对她冷淡,她就一不做二不休,勾搭了谢云鹤的同时,还撩上了那个白人男友。
指甲深陷掌心,她心头有点慌。
还想开口。
谢寅礼侧身让虞雀先上车。
虞雀没有作声,抬脚上车
下一秒,和利刃一般的目光直接扫了过来。
李芮的脚步霎时停下来,可怜巴巴地说:“寅礼,你知道的,我做这些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贪玩——”
谢寅礼淡淡说:“所以我没有生气。”
李芮脸上一喜,“那我们是不是……”
谢寅礼:“我认识不少良子才婿,等过两天,我推荐给伯父。”
李芮没说话,眼神却很受伤。
即使是坐在车内的虞雀看见了,也能感受到李芮眼里浓烈的悲伤和难过。
只是,靠这些手段,是很难赢回一个男人的心的。
虞雀目光落在自己膝盖上,她摩挲几秒,给虞老爷子打了电话。
病房的背景音很杂乱。
隐约能听见一个中年女人叮嘱虞老爷子喝水的声音。
虞雀问:“爷爷,还习惯吗?”
虞老爷子哼哼,“有什么不习惯的,你现在在哪?”
话里不说,其实还是在关注虞雀的一举一动。
虞雀想了想,说:“我现在在外面,马上回去了,等之后我给你包馄饨带过来吃,好不好?”
视线余光瞥见男人拉开车门,抬脚跨入车厢。
她适当收了声音:“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你要是想吃,就给我发短信。”
少女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对着电话里说话的样子,温柔软化,裹挟一股黏糊糊的撒娇的味道,她的眉眼都是那种依恋的样子。
收起手机,她适时抬首,望向坐进来的谢寅礼。
“聊好了?”
“嗯。”
“你是怎么想的,要和李芮在一起吗?”她侧头看了看车窗外。
车在谢寅礼上车后,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
虞雀回头看去,只能看见李芮模糊不清的面容,“我觉得那位大小姐可能不会答应做你的情人。”
李家破败,但还没倒。
李芮也是被娇生惯养的长大,有自己的骄傲,绝不会甘愿做人的情妇。
谢寅礼说:“所以呢?”
虞雀心口不自觉收紧一下,“我们是有约定在先的。”
即使这份婚约来的不光彩,他们现在也算是‘未婚夫妇’。
还是被李老太太亲自验证的。
谢寅礼:“我没打算毁约,我只是想问你,所以呢?”
他的情绪不高。
甚至,很差。
差到脸上全是他沉郁冷漠,周身气质也冷,让人置于冰天雪地中。
其实,要是按照往常女人哄男人那些手段,一定会把这个话题拐过去,避其锋芒,等之后慢慢哄,把人套牢在自己手里,再秋后算账。
可,人的情绪是不由自己掌控的。
例如现在。
可能是见了李家人,虞雀情绪再隐忍,在今天也有些难以控制,心口发麻钝钝,她眼睛低垂,声音更是冷淡到针锋相对。
“我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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