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离开咖啡馆后,文宇便回到了宾馆。他的身上都是土,脸上刚开始微微红肿的伤现在也有些淤青了。他走到宾馆大堂里,惹得前台站着的两名服务人员不停的张望。
不过他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他先来到酒店的洗手间,对着镜子观察了自己的伤势。
“这孙子下手还真够狠的,不过还好是皮外伤,可惜了我这举世无双的帅脸了……”
他先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臭美了一把,紧接着拿出文良拿给他的红花油,对着脸上轻轻抹了几下,那刺鼻的气味惹得他一阵恶寒,红花油里散发的刺激性气体让他一时间都不敢睁开眼睛。等这股子‘药劲儿’过后,他才微醺着睁开眼睛。
其实他对于这种外敷的药物并不感冒,别看这些市场上销售火热的‘红花油’、‘散淤膏’吹嘘的多么多么的神,里面含有多少纯中药提炼的成分,事实上它们的作用都是通过药物和皮肤之间产生的发热和散热反应,加快红肿部位的血液循环,让淤血散的快一些罢了。说白了,就跟受伤之后对伤口进行的冷敷和热敷差不多。
不过反正这红花油又不要钱,不用白不用。
在好好收拾了一番自己的伤口以后,他才终于拿出了仇阳在咖啡馆里交给他的那个神秘的黑盒子。
这是一个包装极为精美的盒子,盒子的主体材质是环保木板,木板的外围包裹着一层染黑的薄帆纸,帆纸上鎏金烫印了几个文风硬派的英文字母,翻译过来是一家瑞士的竣工品牌。打开盒子以后,一把外观精美的小刀静静的躺在其中,在洗手间的灯光下散发着熠熠寒光。
“好家伙,真够锋利的,一把破刀子卖大几百。”
他把这冷冰冰的刀子握在手中,随手刮了下自己胳膊上的汗毛,只听到一阵‘沙沙’声,这把军刀就像割韭菜一样把他胳膊上的汗毛刮了个精光,虽说不至于达到‘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程度,但锋利程度几乎可以和市面上大部分主流剃须刀所媲美了。
他把这刀子的刀柄放在受伤的颧骨上,冰冷的触感很提神,让他肿胀的淤青部位也觉得很舒服。
这把刀子是他让仇阳从淘宝上买的。
正是死者陈东生前随身携带的那把刀。
他早就知道,光凭自己的一番臆想根本不足以给孙鹏、赵珊珊两人定罪。想要给他们两个人定罪,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那就是找到直接证据,或者从两个人的口供中翘出一些端倪,而后打破沙锅问到底,顺藤摸瓜把案子彻底的翻出来。
可惜根据实际情况来看,这种办法几乎是行不通的,因为案子从发生到二人被捕,已经超过了48小时的时间,试问,48小时的时间都可以做什么事儿?
毁尸。
灭迹。
串供。
如此诸多。
所以,在案发后的这些时间里,孙鹏肯定已经把所有的证据做好了善后工作,警方要是想找到这些证据难如登天,而且根据孙鹏和赵珊珊的口供来看,两个人关于案发当天的行程说法完全一致,而且滴水不漏,这已经可以证明他们串供了,你想把他们的嘴巴撬开,比找证据更难。因为两名嫌疑人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证据已经被毁了,只要两个人的嘴巴都严,口风保持一致,就算警方明明知道人是他们两个杀的,也没法把他们怎么样。这就是孙鹏和赵珊珊的最后底牌。
既然第一个方法行不通,那就只能用第二个方法了。
第二个方法是个歪招,很符合文宇的一贯作风……
他拿出从两元店购买的磨刀石、砂纸等物品,对着刀身和刀柄进行了一番‘加工’,让这把军刀看起来更加陈旧一些。当他做完了这一切后,将手下意识的托在下巴上打量了一番刀子,总觉得还有什么不满意。
终于,他微微一笑,从宾馆内的花盆里抓了一把土,混了一些水后,取了一小点泥浆均匀的涂抹在了刀子的连接处,待泥土自然风干之后,这把刀子就仿佛刚从地里挖出来一样。因为文宇刚刚用砂纸和磨刀石破坏了军刀最外面的涂层,又没有及时的使用‘刀油’进行保养,几个小时之后刀身的表面有几个地方已经出现了细微的‘氧化反应’,即生锈。
在氧化反应和故意做旧的多重作用下,这把刀子才算彻底失去了刚刚到手时的光彩,乍一看就像是在野外摸爬滚打用了很多年的刀子一样,除了刀刃依旧锋利之外,其他的地方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磨损。
看到这番情景,文宇既对自己的杰作表现出满意的表情,同时也对这把精致的刀子感觉有些心疼,几百块钱买的刀子啊,就这么被自己给‘祸害’了。
不过还好,是仇阳买的,自己没掏钱。
想到这里,文宇心里的那种不舍的情绪一扫而空。
他下楼后随便找了个馆子吃了口饭,又围着旅店附近随意转了转,就回去睡觉了。
文宇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是被文良的几个电话给吵醒的。
听着被压在枕头下的手机那嘈杂的手机铃声,他揉了揉睡眼,牵扯得淤青的颧骨伤口有些生疼。
这一疼可算把他彻底疼醒了,他眯着眼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文良急坏了,“我说文大顾问,我可终于把你的电话打通了!”
“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儿?你不是说24小时之内就能给我结果吗?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话音刚落,文宇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才猛地反应过来,这都已经快第二天中午了。
“别急,我刚起床。”
“你可真是睡的香甜!”文良内心澎湃着,这个文顾问办案能力是有的,可是也忒不靠谱了吧?
“着什么急啊,让他们俩在号子里多呆个几小时能怎么着?”
“你说的倒轻巧!赵珊珊的案子证据不足不能定性,最多收押24小时,眼瞅着就要到时间了。还有孙鹏,现在孙鹏公司的领导过来和我们交涉了,要把孙鹏保释出去,现在就在接待室等着呢,上头的领导又盯的这么紧,这案子是真的火烧眉毛了!”
“孙鹏的领导来了?”
“是啊!”
“行了我知道了。”
“文顾问,昨天你可说好的,今天中午就能把案子给我破了,早晨领导来电话我都打了包票的,这案子如果……”
还没等他说完,文宇便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他精致的洗漱一番后,吹着口哨便来到了大队,文良眼巴巴的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张望着大门口的情景,见到文宇终于来了,才放下手里的档案,急匆匆的跑到门口迎去。
“文顾问,你怎么这么慢啊!”
“哦,我溜达着来的。”
“……这么急的事儿,你就不能打个车?”
“嗨,就这么两步道,权当锻炼身体吧,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孙鹏的领导过来要人了?”
“是啊,是他们这家商务酒店的总店长过来要人了。”
文宇一面把装有刀子的黑盒子放在文良的办公桌上,一面掏出烟,用昨天从文良这里‘敲’去的zippo打火机熏着烟管道:“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案子还没办完呢,直接轰走不就得了?”
他点燃了烟,第一口并没有过肺,而是对着地上呸了几下,“你这打火机,抽烟一股子煤油味儿。”
文良道:“你指控孙鹏杀人的证据我们根本就没有,孙鹏是以寻衅滋事被带进来的,这种情况是可以保释的,况且人家领导还带了律师过来,这事儿,你去收场。”
“行,我抽完烟过去会会他们。”
“这是什么?”
文良终于注意到文顾问刚拿过来的盒子,一面伸手拿起盒子,一面嘀咕一声。
“赵珊珊的杀人凶器。”
咣当!
听到这几个字,文良拿起盒子的手微微一颤,黑色包装盒应声掉在地上,随后他又赶忙将盒子拿起来打开,果然看到里面放着一把脏兮兮的瑞士军刀,这把刀他曾经在死者陈东生前的网购账号的网购记录中见过,和图片上的商品一模一样,同时也符合陈东周围见过陈东这把军刀的同事的描述。
他激动的差点喊出来,道:“是从哪儿找到的?”
“别高兴这么早,假的。”
“假的?”文良就好似好事将近之前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在琢磨了几秒钟以后,忽然反应过来,“别告诉我你要做伪证……”
“伪什么证啊?”文良一把将军刀夺走,而后拿起来在对方的眼前晃悠了几下道,“孙鹏肯不肯开口,全都依仗它了。”
“你的意思是……要骗孙鹏说咱们已经找到凶器了?”
“什么叫骗啊?说的那么难听干什么。这叫特殊的刑侦手段。”文宇把烟头放在烟灰缸里掐灭,“找个物证袋包起来,做戏做全套,一会儿带着它去找孙鹏。我先去会一会孙鹏的领导。”
“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良觉得,文顾问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一点。如果说孙鹏和赵珊珊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他这么做的确是一种诈出口供的刑侦手段,可万一他们不是真凶的话,他们这就属于做伪证,意图栽赃的行为。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
思前想后,他决定选择信任文宇。
他认为,文宇既然这么笃定赵珊珊和孙鹏就是凶手,一定有他的道理,至少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是赌上运气试一试,大不了就是背个处分嘛?
随后,他喊来了小刘,对小刘进行了一番叮嘱,命小刘将这把刀放进物证袋进行包装,最后三令五申的跟他强调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把这把刀子当成真正的凶器,真正的凶器怎么包装,你们就怎么包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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