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文良的电话时，他正在吃宾馆里的免费早餐，嘴里的鸡蛋刚咀了半截，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怎木热axkafhi……”因为嘴里还塞着东西的缘故，文宇说话的声音并不清晰，但文队长可不管他这个，直接道：“董海明有下落了。”
“什么？”文宇感觉自己被鸡蛋噎住了喉咙，匆忙拿起面前的牛奶狠狠的灌进去，急赤白脸的追问：“他在哪儿？抓住了吗？”
“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的线人在赌场发现了他。但是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文良如实回答道，“因为董海明也是我们队里的嫌疑人，所以出于规定，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行踪。”
“人没抓住？”
文宇一下子明白了重点问道。
“没有，但是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我们的人已经去调查周围的监控和手机信号源了，监控目前还没有调查出结果，但是手机信号却有了点进展，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队里聊一聊。”
“行，我马上到！”
文宇迅速起身，拿起手机便离开了，桌子上剩下了半杯温牛奶，和两个夹着腐乳的一口都没有吃的馒头。
他匆匆跑开之后，酒店餐厅的服务员过来收拾了桌子，看见桌子上一口都没动的馒头腐乳，鄙夷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声嘀咕了一句浪费后，随手收到了移动垃圾车里。
慈文福利院是西北境内较为知名的一家慈善机构，是在1998年由一名叫做李慈文的人捐资筹建的福利院。主要是靠着社会各界人士的捐赠以及政府拨款维持福利院的正常开支和慈善事业，成立的20年以来，共计收养了200余名儿童，可谓是为慈善事业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我是这个福利院的第三任院长。”
或许是因为办公室的窗户朝西的缘故，李德全的办公室显得有些清冷，不过对于两个热坏了的刑警来说却凉快极了。
“照片上的这个人，你认识么？”
刑警小刘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交给李德全，当李德全看到这张照片时目光不经意间有些躲闪，虽然小刘只是个小刑警，但跟着文良这么多年办过不少的案子，况且最近又被文宇潜移默化的感染了一些，他的眼力很强，一下子就看出了李德全微表情当中的端倪。
照片上的女人是杨云云，是她生前的一张单人照，这个人李德全当然认识。
他迟疑一下，脑海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点头道：“是云云，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领养走了，有什么事情吗？”
“她自杀的事情你知道么？”
小刘追问一句。
提到自杀二字时，小刘又注意到李德全的眼神表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李德全握着水杯的手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就好像在隐隐的担心着什么一样。小刘一下子就明白有戏。
“我……我知道这个事情，哎……云云这个孩子真可怜，从小就是孤儿，被好心人领养以后竟然还落得这个下场，命不好啊命不好……”
李德全发了一连串的感慨，他发感慨的全过程结结巴巴的，就像是在故意隐瞒着什么一样。小刘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推测，对于杨云云的死，李德全必定知道什么东西。
跟文宇打交道时间长了，小刘也学坏了。
“李院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杨云云死了这么多年了，按理来说她的死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就算找也不至于找到你这儿。可是我们既然来到这了，就代表我们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协助我们调查，之所以没有把你带到警队里面，无非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你德高望重，这么多年以来在福利院勤勤恳恳，的确是做了不少的善事；第二个原因是，我们愿意相信你有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所以并不想把一个简单的配合问话放到手铐相见的地步，李院长，你是聪明人。我们想问什么，你肯定很清楚，就不需要我跟你重复了吧？”
小刘学着文宇办案时的样子，照葫芦画瓢的说了一堆‘模棱两可’的车轱辘话。
这话头刚放下，李德全果然坐不住了，他的额角出了细蒙蒙的一层汗，“小同志，我不知道你到底要问什么呀……杨云云的死的确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知道你们找到我是因为什么。”
“和你没关系？”小刘装作严肃的样子道：“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自掏腰包带她去看病？就连杨明这个养父都没有尽到的义务，你有什么义务去尽？”
“杨院长，我这人不愿意把话挑明了说，因为如果说的太直白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还是那句话，你配合我们主动交代，我省事儿，你也省事儿。”
“这……”小刘这句话说完，李德全彻底心慌了。他花白的鬓角里流下一层汗珠，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道：“我确实对不起云云，可是云云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每年的清明节都要给她烧值钱的，这个孩子是命运不济，真的和我没关系……”
“你都知道些什么？”
说话的功夫，李德全的脸上流露出了忏悔的表情，不一会儿就开始老泪纵横，嘴里不断念叨着对不起杨云云之类的话。
文宇打了辆车，十分钟后就到了文良的办公室。
“文顾问，你来的正好。”
此时，小刘也刚好在文良的办公室汇报工作，“金福林的案子已经差不多了，一块儿听听？”
“先说董海明的事儿。”文宇对金福林的案子并没有兴趣，他更急于找到董海明。
“着什么急，网已经撒出去了，先听听杨明的案子吧，这个结果你肯定意想不到。”
“文顾问，快坐。”
小刘看见文顾问就一脸崇拜的表情。
“说吧。”
文宇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文顾问，你肯定想象不到金福林杀杨明的真正动机。”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要不然就先说董海明的事儿。”文宇已经不耐烦了。
“咳，好吧，唉，杨明这个畜生。”小刘开口道，“文顾问，你之前不是让我们去调查金福林的那个女朋友，也就是杨明之前收养的女儿杨云云吗？我们调查了杨云云的相关信息，发现她从九岁开始就患有精神分裂的疾病。可是杨明却一直没有带她去看病，导致她从小就很自闭，几乎也没有什么朋友。但是在走访医院的时候，我们发现有一个叫李德全的人经常带着杨云云去看病，这个李德全是福利院的院长，杨云云从小是在福利院里面长大的。”
“他带杨云云去看病是为什么？难道杨云云的病和他有关系？”文宇好奇道。
“可以说有关系，但并没有直接关系。”小刘说道这里叹了口气，“杨明一辈子没有结婚，但是却有一个变态的癖好，他对于幼女有着谜一样的执着。自从杨云云被领养之后，杨明表面上是她的养父，但是背地里却对杨云云做了很多猪狗不如的事情，直到杨云云九岁，才不堪折磨患上了精神疾病。但杨明从那之后也没有停止自己的禽兽行为，一直对杨云云进行着不堪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杨云云也一直默默地承受着这些。”
说到这里，小刘的表情带有一丝怒意：“福利院有规定，每年都要对被收养的孩子进行家访，李德全起初并不知道杨云云受到了这些，也是在杨云云九岁那年的家访时才通过她精神不正常发现的。”
说着，小刘拿出了一段和李德全谈话时的录音，录音当中的李德全悔意十足，最常说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我……我根本无法想像，杨明会对一个小女孩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可是一个钢琴家，一个音乐家，更是一个知识分子啊！”
“我还记得送走杨云云的那天，福利院的员工都在说杨云云这个孩子有福气……能被这样一个男人领养走，当时的领养协议还是我亲手签字的，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去反而是把这个孩子送进了深渊里……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啊！”
文良在刚刚就已经知道这些了，脾气都已经撒的差不多了，但当他再一次听小刘提起时，拳头还是微微的攥紧了。
录音当中，小刘保持着一丝理智。虽然只是录音，但文宇仍然能够听出小刘当时是咬着牙问话：“你既然知道了这些，为什么不报警？而是眼睁睁的看着？”
“我……”
李德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以后，道出了实情：“当时福利院里被送来了一批孩子，那些孩子有的有先天性的疾病，政府拨款不够花，社会各界的救助也少的可怜，福利院员工的工资都三个月没有发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当时的院长离开了福利院，我升职成了院长接了这个烂摊子。那段时间，我一闭上眼就是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你根本无法想象，我们当时的压力到底有多大……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女儿得了很严重的肺炎，住进了市医院的icu，每天的治疗费用将近一万块……我……”
“我最终收了杨明的钱。”
录音中的李德全发出无力的声音。
“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如果你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宁愿……我宁愿……我……”
“你收了他多少钱？”
“三十万。”
三十万元钱，在那个时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我给我女儿治了病，索性最终保住了她的一条命，剩下的二十万……我全部都以一个匿名的身份捐到了福利院，也解了福利院的燃眉之急……”
“可你他妈知道不知道，你女儿的命是用杨云云的命换来的！”
录音中出现了另外一名刑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番嘈杂的拦截声，文宇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小刘赶忙拦住另外一名刑警不断安抚着他的情绪：“注意文明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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