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郑彬在陈佳佳放了文宇之后,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丁松,从那时候起,丁松就多了个心眼,他知道,以陈佳佳和文宇只见的关系都能把他放了,就更不用问郑彬了。于是,丁松在一方面把找人的任务继续交给郑彬的同时,自己这边也安排了人马盯住了出入中北市的各个口岸。
另外,文宇和仇阳身边的人,包括文天赐、姚薇还有小燕等,他们的手机都已经被监听了。丁松的人一了解到姚薇进入了中北市内,就对她严密监视了起来。姚薇给文宇打的电话让文宇的手机被暴露了,虽然仇阳做了手脚,让文宇的手机不能被监听,但是丁松还是能追踪到他的信号的。
所以,当文宇打电话订机票的时候,丁松的人就已经出动了,他们乘坐的晚班飞机跟在文宇身后到了南山市,然后就一路跟了过来。
丁松料到文宇不可能就那样束手就擒的,所以在了解了文宇的目的地之后,马上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郑彬,让他带上文天赐还有刑警队的人马马上赶过去,这也就是先前那波人口中所说的第二波人马。
亲爹都出马了,文宇也就不敢放肆了。文天赐打完了文宇之后,就气得一直没有说话,人群沉默了一会儿后,郑彬才从文天赐的身后站了出来,举着警官证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道:
“警察办案,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啊!”
于是,郑彬从刑警队带来的人就把围观的人群给驱散了,驱散了人群之后,刑警队的人又走进咖啡馆,把里面的五个人给搀扶了出来。
最后那个被仇阳电倒的人还在时不时的抽搐着,当他看到捂着脸的文宇时,便哆嗦着笑道:
“怎么样?文宇,我就说你没有能耐打得过下一波人吧!”
文宇捂着火辣辣的脸,恨恨的白了他一眼。
“老文,我,我也没办法,让老爷子出面,是丁处的意思!”看着警员们带着受伤的五个人离开之后,郑彬红着脸对文宇说道。
“你跟他说这么多干嘛?你,还有你,袭警,铐起来!”没等郑彬发话,文天赐就指着文宇和仇阳说道。
仇阳虽然懒得理会面前的一众人,可是文天赐好歹也是长辈,所以,他也没有造次。
两人袭警是事实,而且文天赐又是有威望的老刑警,郑彬带来的警员不敢不听他的话,于是,几个人便走上前,给两人一人带了一副手铐。
郑彬见了马上脱下自己的衣服想要搭在文宇的手上,却被文天赐给拦住了。
“你干嘛?他都不怕丢脸你怕什么?把衣服给我穿起来!”
说完了郑彬,文天赐又走到仇阳的面前,说道:
“我知道你叫仇阳,你跟他一样,都是为了艾雪的事儿,但是你们犯了法就得挨罚,这没得说。”说着,文天赐就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搭在了仇阳的手上。
文天赐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仇阳自己都惊呆了,放着自己的儿子不心疼,却心疼起这个不认识的小子,仇阳瞬间就对文天赐肃然起敬了。
郑彬又跑进咖啡馆了解了一些情况,在得知了仇阳已经赔偿过损失了之后,就把两人给带去了南湖区刑警队,中北市来人的消息,文良早已经得知了,此时已经备好了招待所,正在等着郑彬一众人。
到了警队之后,文天赐执意要把文宇和仇阳关进看守所,坚决不让他俩住招待所,尽管郑彬一再的解释说挨揍的五个人不打算追究了,可是文天赐就是不干,说违法了就是违法了,既然违法就得按照违法的程序来。
文良和郑彬无奈,只好把两人带进了看守所。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文天赐又吵着要审问文宇,郑彬知道,这是老爷子耍性子,要和文宇说说话了。
郑彬马上通知了文良,在老爷子的要求下,把两人的会面安排在了讯问室。
讯问室里,文天赐坐在办公桌前,而文宇则坐在犯人椅子上。
“怎么样?坐在那里的感觉如何?”文天赐冷冷的问道。
“爸!什么事儿都依您的了,您还想要怎样啊?”
“混账,你见过坐在你那个位子上的人跟坐在我这个位子上的人问问题的吗?”文天赐吼道。
“那我也没见过非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往看守所送的啊?”文宇愤愤不平的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文天赐没有听清楚文宇的话。
“哎呀,我没说什么,您说,您没事儿跑这儿来瞎掺和什么啊!”
“我瞎掺和?我要不掺和的话,你和那个叫什么仇阳的小子还不反了天啦?警察都敢打,你别忘了,你以前也是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没学过吗!”文天赐拍着桌子满口唾沫星子的骂道。
其实文宇心里也挺无奈,虽然他不知道仇阳心里是怎样想的,可是他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警察的话,他是不可能动手的。哪儿知道动手到了一半,他们才亮明身份,那个时候已经打红了眼,哪里还能住得了手呢。
“你过年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说等你忙完了这段时间,就给我带一个儿媳妇回来!幸亏郑彬通知了我啊,要不然,等你忙完了这段时间,我是不是该在行刑的法场去看你了!”文天赐依然不管不顾的骂着。
文宇纵然有一万个理由,也不敢在此时和老爷子顶嘴,说到底,自己和仇阳的确是打了警察,按照法律来办的话,蹲一蹲看守所已经算轻的了,于是,文宇也懒得开口,任由父亲骂个痛快。
文天赐见自己骂了半天文宇也没回嘴,又看见他带着手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的怜爱之意也生了起来,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为了找他的未婚妻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现在又被他给扔进了看守所,文天赐的心慢慢的疼了起来。
尽管不忍心,文天赐还是狠心让文宇住了两晚看守所,第三天,在确认了挨揍的五个人没有大碍之后,所有人就返回了中北市。
在飞回中北市的飞机上,文良挨着仇阳,郑彬挨着文宇分别坐在前后座,周围则由郑彬带来的刑警和丁松派来的专案组人员围坐着,文天赐和他们不同,独自坐在丁松安排好的商务仓内。
由于春节刚刚过完,这个时候飞往中北市的人并不多,郑彬一行人已经是飞机上乘客的大多数了。郑彬戴着手铐看了看飞机内的座位,然后对郑彬笑道:
“哟,看不出来啊,你们专案组还包得起专机啊,我说老郑,你们刑警队是不是还得另外出钱啊?”
郑彬闷头不出声,也不看文宇,而是数着已经落座的人数。
“行了,你就算现在数出来少人了,还能怎样?你让飞机再飞回去?”文宇没好气的说道。
“你别跟我说话,你现在戴着手铐呢,什么身份难道你不知道吗?”郑彬气呼呼的说道。
“哎哟,给你根鸡毛你就当令箭了?不就是打架吗?道个歉不就完了?少拿这事儿说事儿啊!”
“文宇,我的气儿还没消呢,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惹我啊,不然我可真揍你了。”郑彬朝着文宇扬了扬拳头说道。
“你揍一个试试?来,你来揍,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是你孙子!”文宇把脸凑到郑彬的面前,继续说道,“几天不见还长本事了!还气儿没消呢,我告诉你,我的气儿也没消,艾雪的事儿你骗了我整整五年,不是,是整整六年,我都没跟你算呢,你现在倒好,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
“你他吗小点儿声行吗?这么多人呢!”
“我就不小声,怎么啦,害臊啦?内疚啦?”文宇越说越来劲。
“老文,你骗我不打紧,我知道艾雪的事儿我瞒着你,是我不对,我活该,可是你也不能伙同这小子一块儿来骗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就跟他不对眼,你这不是故意让我在他面前折面子吗?你到底还拿不拿我当兄弟呢?”郑彬用大拇指指着身后的仇阳轻声对文宇说道。
“老郑,你现在的思想水平怎么差到这种程度了?你以为我们还是在大学里呢?艾雪的命摆在那儿,你以为你仅仅是骗了我和仇阳这么简单吗?你就没想过,如果你能早告诉我一天,我们也许就能早一天救回艾雪呢?你骗了我你心里内疚,可是你就没想过仇阳这五年也抛弃了自己的生活,抛弃了自己的事业在找艾雪?还有老郑,你别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们找得到艾雪还则罢了,如果艾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帐我可是要记在你们专案组的头上的!”文宇一席话把郑彬说得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文宇得周围已经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就连坐在身后的文良,也像小鸡啄米似的打起了盹儿。文宇见郑彬满脸的内疚不做声了,于是又说道:
“老郑,我之所以没跟你计较你瞒着我的事儿,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苦衷,而且你也在这件事情上让了我很多。上次陈佳佳抓住了我又把我放了,你又在追捕我的过程中放了那么多水,就说明你是理解我们的。这次揍了警察,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你回去后想想办法,就把我俩给放了吧!”
郑彬一愣,马上问道:
“你该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逃跑吧!”
“逃什么跑啊,你这人真不会说话。我问你,我们这么费劲巴列的,是为了我们自己吗?还不是为了艾雪!这一次我和仇阳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现在丢了就可惜了啊!”
“老文!”郑彬说道,“我先说明啊,这次的行动可不是我安排的,是缉毒处丁处安排的,我放了你那我就是违抗命令,这个事的严重性我想你应该知道吧!还有,有了线索交给丁处,和丁处一起查难道不好吗?”
郑彬的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儿,文宇就知道,想要郑彬放了自己肯定是没戏了。
到了中北市后,郑彬让文老爷子和文宇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安排人把文老爷子给送回去了。送走了老爷子,除了郑彬从刑警队里带出来的警员外,都被丁松安排来的车给接走了。上车之后,郑彬便解开了两人的手铐,然后说道:
“咱们这是去见丁处,老文、仇阳,不管咱们以前有什么交情或者有什么过节,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计较了。看在艾雪的面子上,我劝你们一句,不要跟丁处对着干,要尽量让他能够想着让你们也参与到案子的调查中来,这样无论是对你们寻找艾雪还是对我们侦破毒品案,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文良这时也劝道:
“是啊,文顾问,仇阳兄弟,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那咱们的力量就往一块儿使,咱们这些人啊,说白了,都不是坏人,咱们的目的也基本上是一样,大家就都不要带着情绪来说话了。”
仇阳看了看郑彬,然后又看了看文良,忍不出笑了一声。郑彬看着仇阳讥笑的样子,心头的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要不是文宇反应得快,一把摁住了郑彬,郑彬的拳头早就砸在仇阳的脸上了。
“哎,老郑,你这可不能怪仇阳,你说你这么说,让我俩怎么想呢?哦,你说漏了嘴,我们又有了线索,你就和我们来谈合作,那之前呢,干嘛去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合作也是双方的啊,你们也好歹拿出点儿诚意,给我们透露点儿什么来,我们合作起来时,双方也才公平嘛!”文宇耐心的说道。
“老文,你要是这个态度,我看这个合作就免了,我看啊,你们非得让丁处把你们关上几天才会服气。文良啊,你也别费口舌了,反正怎么说咱们都是错的,咱们就让这两位大侦探去跟丁处斗嘴吧,看看他俩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郑彬没好气的说道。
之后,车内一片寂静,不过,好在车子很快就到了地方,文宇下车一看,这里根本不是市局,而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处老院子。
郑彬下车之后,在院内大叫了一声:
“丁处,人到了!”
然后文宇就听见一个稍显沧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回答道:
“知道了,带上来吧!”
声音是从院内的二楼传过来的,郑彬听见后,先是把那五位挨揍的人一一客气的送走了,最后才带着文良等三人上去了二楼。
“市局缉毒处搬这儿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文宇悄悄的问了一句。
郑彬白了他一眼,也没回答。
上了二楼之后,文宇看见一位女警抱着一叠厚厚的材料从一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然后就看见一位高大却瘦削的老者紧接着从那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老者先是朝楼下看了看,之后才发现了文宇他们。
发现文宇他们之后,老者先是驻足打量了一圈,然后才用带着磁性的嗓音说道:
“嗯,不错,都进来吧!”
老者的头发花白却很整洁,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是可以洞穿人的心灵似的,这么大冷的天,他不过才穿了件毛衣,看得出来,老者的身体很硬朗。
郑彬带着文宇几人走进办公室后,老者先是让众人都坐下,然后一一给倒了杯热茶。递茶的时候,郑彬和文良都是站起来接的,只有文宇和仇阳不过是探了探身子。
郑彬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站起来介绍道:
“丁处,这位就是文宇,这是仇阳,这位是南山市南湖区刑警大队的队长,文良。文宇仇阳,这位就是咱们中北市缉毒处处长,这个专案组的组长丁松丁处。”
郑彬介绍完了之后,丁松朝着他压了压手,然后站在茶几前面对着三人一一说道:
“嗯,我知道了。文良,南湖区刑警队的一把尖刀,你们市局的老陈经常提起过你,年轻有为啊!
文宇!呵呵,虽然咱俩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你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啊,你的父亲文天赐曾经还与我共过事,文天赐为人正直忠厚,可是破起案来,那可是一把好手啊,我记得当年,他还是咱们警察的模范呢,就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仇阳!咱们专案组最头疼的人物,聪明严谨,是个不可多得的刑侦人才,可惜从了医。你可能以为,文宇给我惹的麻烦已经足够让我们重视了,却不知道其实我们最怕的,就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丁松就像鉴赏物品似的对三个人各自评判了一番,最后才在郑彬旁边坐了下来,继续说道:
“怎么样?文宇,要不是把你的父亲请出马,你可能还不肯回来吧?”
“丁处长,其实也没必要这么麻烦的,只要你能对我们坦诚一点,我们怎么会躲着您不见呢?”文宇大大咧咧的说道。
“哈哈,看来小伙子还是有情绪嘛。好,艾雪的事情我承认,瞒着你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我向你道歉。”
文宇没有想到丁松会这么容易的承认错误,道起歉来还这么从容。
丁松继续说道:
“可是你想过没有,艾雪和我情同父女,她在高中时就可以说和我相依为命了,对于她的失踪,我的痛心比起你们,只会更深呢?”
文宇不说话了,丁松的表情虽然看上去依然笑容满面,可是他的声音已经有一丝颤抖了。
“你们可以抛开身边的一切去寻找艾雪,可是我却不能,艾雪只是毒品案的一个小小环节,如果我为了他扔下专案组不管,那我们之前做的工作就功亏一篑了。所以,文宇,仇阳,我心里面的痛,不在你们之下!”丁松的表情始终没有变,似乎他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可是他的声音却听得出来,他很难过。
“哎,不说这个了!”丁松突然转移话题说道,“你们俩最近一直在跟踪陈俊吧?”
文宇和仇阳同时一愣,对丁松的话警觉了起来。陈俊的事儿,是他俩从南山市起就一直隐瞒着的,除了他俩自己,没有跟其他人透露过半个字,就连调查南山市大型货物集散地杀人案的文良,对这个陈俊也只是一知半解。文宇和仇阳一直以为这个专案组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丁松一开口就把他俩最近忙活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文宇和仇阳对望了几眼,两人都懵了,他俩骗完郑彬然后又费劲巴拉的四处躲藏,不就是想把自己已经找到陈俊的事儿隐瞒下来吗?现在丁松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说明他早已盯上了陈俊或者他俩,那么,两人这段日子以来所吃的苦,不就是白吃了吗?
两人都不吭声,丁松这时却止住了笑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文宇和仇阳两人说道:
“你们已经破坏了计划,但这并不怪你们,因为如果换做是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会这么做,但是如果你滥用私刑,可就是知法犯法。就算他犯了罪,也应该交给我们警方处理。”
文宇愣了,他不明白丁松说这话的意思,这句话他也曾经和仇阳说过,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难道还要他再来教一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文宇直说道。
郑彬这时却站出来说道:
“丁处长,艾雪失踪了那么久,文宇他俩心里肯定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就算他俩把他绑了,踹了两脚,也够不上滥用私刑吧,您别上纲上线……”
文宇听着这郑彬表面上虽然像是在替自己说话,但实际上却有点儿试探自己的意思,于是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等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绑了他还踹了他两脚……”
文宇还想接着问,仇阳却伸出手悄悄的戳了他几下,文宇会意,马上闭上了嘴。
“老文!”郑彬转过头来对文宇说道,“别装了,你当过警察是应该知道的,陈俊你早晚要交给我们,趁现在你们还没有做得太过,丁处还可以帮你们说说话,别到时候一冲动,没问出艾雪得线索不说,还把人给打坏了,那个时候说你们滥用私刑可就不为过了啊!”
郑彬刚说完,仇阳又伸出手来戳了文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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