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悍妇嫁国公 > 第237章。 想她
    公羊长荣的脸上表情一凝,咽了咽口水。

    温毓瑶抿着嘴巴,她想笑却笑不出来,“谢谢大夫人,我刚好渴了,兄长你上来吧。”

    “诶,好嘞。”温梓年说话的时候,那口吻就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每一个字都仿佛被他轻轻地放在舌尖上,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送出来。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生怕稍微重一点就会打破这平静而脆弱的氛围;又好似走在薄冰之上,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见他身手矫健地登上了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手中稳稳当当地拎着两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装满了清澈透明的水。

    他面带微笑,先将其中一袋水轻轻递到了公羊长荣面前。

    接着,他才转过身来,把另一袋水送到了温毓瑶的跟前。

    “喝点吧。”

    只见那两位姑娘面带微笑,并没有拂了他的面子,而是轻轻伸出玉手,优雅地接过水。

    她们先是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微微颔首示意,便将水杯凑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那清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仿佛滋润了整个身体,让她们感到一阵清爽和舒适。接着,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多喝了几口,直到杯中的水只剩下一半左右才停下。

    温梓年左看右看,坐在车厢里有些不安,最后开口,“长荣姑娘,你现下如何了?”

    公羊长荣礼貌又疏离:“多谢温公子关心,我还可以。”

    “沈逸则都跟我说了,你如今伤的很重,可千万不能睡啊。”

    “我在前面那辆马车实在是放心不下,非要亲自过来看着你,不能让你睡觉。”

    “等咱们到了目的地,让沈逸则给你安排一间安静的房间,到时候你再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是谁提到了吾?”

    沈逸则此刻从车窗翻了进来,车厢里多了两个男子,一下子拥挤了许多。

    温毓瑶笑:“刚刚这些话,我都已经嘱咐过长荣了,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兄长,你还真是啰嗦。”

    “我担心嘛不是。”温梓年低下头,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搓着,“长荣,你和公冶绯盐的事情,我也都已经知道了。”

    温毓瑶感觉公羊长荣的身子有一瞬间僵硬。

    “不过,你别担心,就算你没杀死公冶绯盐,我也一定会去杀了他,替你报仇。日后,你就跟着我……跟着我妹妹,若是再有人欺负你,我会……我和温毓瑶会替你做主的。”

    温毓瑶听着想笑,句句话都要带上她,生怕长荣不领情。

    自己倒成了温梓年的借口了。

    公羊长荣起初还想别过脸,不想让温梓年看到她的样子,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她曾经是喜欢过温梓年,温梓年也许也对她有些好感,可是如今,沧海桑田。

    她已经是一个杀夫之女,按照盛唐的例法,她是无德之人,犯了七出之过。

    而温梓年,赘入公主府,长公主何人?雷霆手段,又是极为奢靡富贵之人,谁知温梓年见惯了长公主府里的豪华,会不会对长公主有情?

    他们早已不是少年少女,又何必有那些扭捏之态。

    “温公子的好意,奴家记住了。”

    公羊长荣的回答深深地刺痛了温梓年,奴家……只有出嫁了的妇人面对外男的时候,会如此称呼自己。

    “长荣姑娘何必如我这么见外?”

    “再怎么说,我也是温毓瑶的兄长,你也随她,唤我一声兄长吧。”

    公羊长荣并不理会温梓年,这次是真的不说话了。

    温毓瑶觉得有些尴尬,笑了笑,“兄长,你真有意思,长荣姑娘又没有嫁给我,为什么要随我唤人?”

    “哈哈哈哈。”沈逸则很捧场地笑起来,不过另外两人,心中各自有事,却笑不出来。

    不过好在,一路上闲话说个不停,公羊长荣一直没有睡过去。

    “到了。”

    温毓瑶还不放心,叫来了那军医:“大夫,你看看,她现下如何了?”

    大夫仔细地给公羊长荣把了脉,“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外伤。”

    温毓瑶一路上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那就好。”

    “毓瑶,我现在可以睡了吗?”

    “嗯。”

    温毓瑶托着公羊长荣的身子,想把她抱起来,温梓年上前一步,“毓瑶,我来吧。”

    公羊长荣有些抗拒,不过她伤势重,没力气反抗。

    倒是温毓瑶,紧紧抱着公羊长荣不撒手,“长荣,你说,你想让我抱你,还是我兄长抱你?”

    “毓瑶,别开我玩笑了,我想要你抱我。”

    温毓瑶看向她兄长,一副——你不行的表情。

    仿佛在说,兄长你要想抱的美人归,还得加把劲啊。

    在沈逸则的引导下,温毓瑶将公羊长荣放到一个屋子里。

    这座房屋看上去的确有些简陋,它的墙壁略显斑驳,屋顶也似乎经历了不少风雨的洗礼,但令人惊喜的是,屋内的东西却是一应俱全。

    走进屋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不大不小的木床,床上铺着一床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的被褥;床边放置着一个简单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着一盏油灯和几本泛黄的书籍。

    再往屋里看,可以看到一张木质的桌子和几把椅子整齐地摆放在一起,桌上还放着一套粗陶制成的茶具。

    屋子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灶台,旁边堆放着一些柴火和炊具,让人可以想象到在这里烹饪出美味饭菜的场景。

    此外,屋角还立着一个木制衣柜,里面挂满了各种衣物,虽然款式并不时髦,但足以满足日常穿着所需。尽管这房屋外表简陋,但其内部的布置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温馨与舒适。

    “长荣,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公羊长荣想要点点头,可是她实在是太困倦了,还没有点下头,就睡着了。

    安顿好了长荣,温毓瑶走出院子,坐在台阶上休息。

    沈逸则拎着一壶酒走了过来,远远地把酒壶扔给了温毓瑶:“来,接着。”

    “这是什么?”

    “你打开闻一闻就知道。”

    一打开盖子,一股醇浓的酒香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梨花香气和如雪般的冷冽气息。

    “春梨若雪?!”

    “你怎么把这酒带来了?!”

    沈逸则一笑,表情颇为得意,“知道你会想念,特地带上的,不光有春梨若雪,还有杏花醉,酒楼里的众多酒品,我均带上了。”

    “沈郎,你说,你是不是安的坏心思?”

    温毓瑶突然问。

    沈逸则有些应接不暇,“温娘子何故这样问?”

    “沈郎明明什么酒都带了,却偏偏给我这最容易让人醉的一种。”

    “害。”沈逸则笑,“我不过是,看你累得很,却又不肯让自己停下来,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罢了。”

    温毓瑶仰头喝了一口。

    “公羊长荣已经睡下了,你也好好睡一觉吧我特地给你留了房间。”

    温毓瑶又饮了一大口:“沈郎,你知道刚刚在马车上,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温毓瑶不等沈逸则回答,自顾自地说:“当年,我们四人第一次相见,是在登州温家旧宅,我的后院,那里种满了杏花树,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漫天花瓣飘散,将你我笼罩。”

    “今日,我们四人再次团聚,却……”

    “我和长荣都成了通缉犯,朝廷如今对沈家态度低到谷底,就连我兄长都是暗逃出来的……”

    温毓瑶越说越伤心,竟然不顾这酒的度数,直接对着瓶口狂饮起来。

    沈逸则一看,就算原本是想让温毓瑶喝点酒助眠,却也不想她如此酗酒,糟蹋自己的身体。

    他伸手想将温毓瑶手中的酒壶夺下,却被温毓瑶躲了过去。

    温毓瑶裂开嘴巴一笑:“沈小公爷你想做什么?”

    “我……”

    沈逸则突然发现,温毓瑶唤的不是沈郎,而是沈小公爷。

    温毓瑶的面上呈现出天真的样子,眉宇间一直凝聚不散的愁容也不见了。

    仿佛真的回到了他们初见那天。

    “我在登州种杏花,如今却离开了登州,我在北离种杏花,如今又离开了北离。”

    “沈小公爷,我的背包里有还有最后一把杏花种子,我不想种了,今日,全部赠予你。”

    说完,温毓瑶将酒瓶中最后一滴酒也饮尽了,“日后,沈小公爷若有闲情,走到何处,便将杏花种在何处,就当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说完,温毓瑶往沈逸则的肩膀上一栽,不再动弹。

    沈逸则听了她的话,有些心烦意乱,“温毓瑶,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我要那些杏花做什么?”

    “好端端的大活人我不要,非要与那杏花为伴,你以为我傻是不是?”

    温毓瑶没有回应。

    沈逸则偏过头去看,却发现,温毓瑶的脑袋正离得自己极近。

    睡着了。

    沈逸则没忍住,在她的发顶吻了吻。

    “温毓瑶,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

    沈逸则让温毓瑶又靠了一会儿,天气转凉,一阵阵的风能够穿透了衣裳。他便叫来温毓瑶的贴身婢女——秋桑。

    沈逸则抱着温毓瑶进了最大的一间房,他小心地把温毓瑶放到床上,转头对秋桑说:“好生照顾你家姑娘。”

    秋桑心中道:我自然会照顾好我家姑娘,岂用你说。

    不过她面上倒十分恭敬:“是。”

    等沈逸则走后,温毓瑶睁开了眼。

    “秋桑。”

    “姑娘,我就知道,你酒量最好,不可能醉的。”

    “不过……”秋桑不解,“姑娘你装醉是为了什么?”

    “你说,沈逸则知不知道我是装醉?”

    “这……”

    秋桑懵了,“难道,沈小公爷知道?”

    “当然。”

    “他当然知道。”

    “我曾经在北离与他共同经营酒馆,不用说这春梨若雪,就是比这酒浓上十倍,我也是千杯不醉。”

    “他知道但凡是我酿出来的酒,都不会让我自己喝醉。”

    “所以,也定然知道,我在诓他。”

    温毓瑶说到这里,低头浅笑起来,“说来他也是有趣,明知道我在骗他,还配合我。”

    “也许,他是想看看姑娘你要做什么。”

    “嗯。那我们就让他看看。”

    沈逸则把温毓瑶送到屋里,人却没走,他躺在温毓瑶的屋顶,看着天上的月亮。

    他听不到屋里人说话,也不想听,他只想替温毓瑶守夜。

    不论她想做什么,自盛唐边疆关隘一别,多日不见,沈逸则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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