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府邸。
当曹丕把曹操答应让自己带兵出征青州的消息，告诉荀攸后，荀攸大喜。
可是在听到曹操给曹丕的兵力配置后。
荀攸不由愣住。
“对付区区一个袁谭，竟然要出动两万大军？更别说，还有曹纯带领的一千虎豹骑！”
一念及此，荀攸随便找了个由头，把曹丕打发走之后。
便立马让人备车，去荀彧府上。
一盏茶时间后。
荀攸来到了荀彧府邸。
刚见到荀彧，荀攸便把曹丕告诉自己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告知了荀彧。
在说完曹操给曹丕的军力、武将配置后。
荀攸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叔父，你我都知道，如今司空最喜欢四公子，可即便如此，面对高干的五万骑兵，司空仅给了四公子五千骑兵！”
“但面对仅有一万多乌合之众的袁谭，司空却给了二公子两万大军，更是把徐晃、李典二位将军派给二公子！”
“除此之外，司空还让曹纯带着一千名虎豹骑一路跟随！”
“司空之前宣称，要让自己的两位公子公平公正的竞争，可司空现在这一行为，这拉偏架未免也太明显！”
“难道说，司空的心里，本就中意二公子继承他的位置，之所以捧四公子，无非是为了削弱士族？”
“还是说，司空这么做另有目的？”
荀攸一口气，把心中的疑问全说了出来。
因为和曹操共事许久，太了解曹操。
所以他才不明白曹操今日之行为。
至于荀彧，此刻在听到荀攸的话语后，罕见的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荀彧开口道：
“我也不明白司空这么做的真实意图！”
“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司空若是真想对付颍川士族，那么他绝对不会做的如此明显！”
“毕竟他只是想削弱我们，而不是要消灭我们！”
“不要忘了，天子还在许都，这天下，也不是只有他曹操一路诸侯！”
“如此拙劣的计策，一旦惹得我们不满，届时引得整个颍川士族，甚至整个河南士族反扑，司空的损失更大！”
“可司空的为人你我都知道，他既然这么做了，那么他一定有这么做的目的！”
“不是对付我们，那他又是在给谁下套？？？”
荀彧低声喃喃。
这句话仿佛是在问自己，又仿佛是在问荀攸。
……
“难道说，司空要对付司马家？？？”
突然，荀攸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片刻后，荀攸又摇头苦笑，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因很简单。
因此如今的司马家，根本犯不着让曹操如此煞费苦心。
司马家如今的显赫，全是曹操赐予。
在如今的许都朝廷里。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司马家是曹家的党羽。
即便是发生了“曹植斩杀司马懿”一事，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夸张点说，万一曹操日后倒台。
那司马家，也一定会被当成曹操的党羽被清算。
再者说，司马家如今的地位看似尊贵。
可实际上，如今整个司马家上下，不过才占了几个闲散文职。
和荀家、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比，只能算小虾米。
这样的实力，犯不着曹操如此针对。
可若不是司马家，难道说，曹操还有其他目标？
因为信息不对等。
荀彧、荀攸叔侄俩想破了脑袋。
都不明白曹操这次挥剑，所指的猎物的究竟是谁？
“公达，大军这次出征的钱粮之事，就由你去督办，到了军中后，该你做的事情，你认真去做，不该你做的事情，你就装聋作哑！”
荀彧沉声道。
既然猜不透曹操的意图。
荀彧的应对之策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明白！”荀攸正色道。
荀攸也知道，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荀彧这计策，无疑是最好的！
……
司马府。
当曹丕把曹操答应自己带兵出征青州一事告诉司马朗。
在得知曹操给了曹丕两万大军、一千虎豹骑之后。
司马朗大喜。
看着眼前的曹丕，司马朗第一次从心里认可曹丕。
在他看来，能从曹操那儿讨来两万大军，一千虎豹骑，这是曹丕能力的体现。
虎豹骑司马家插不进手。
但两万大军，却能让更多的司马家子弟进入到军中。
一旦司马家在军中掌握了足够多的话语权。
届时，司马家的实力将会成倍增长。
想到了这里，司马朗连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司马防。
在听到了司马朗的消息后，司马防却是陷入了沉默。
和荀彧、荀攸叔侄俩一样。
司马防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我们司马家全家投靠二公子一事，司空知道吗？”
司马防突然道。
“这……应该不知道吧！”
司马朗道。
曹丕与司马防私下接触一事，只有曹丕和司马朗父子知道。
只要自己三人不说，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不，司空知道！”
司马朗斩钉截铁道。
“我甚至怀疑，司空这次之所以超额给二公子配备兵力，就是为了引我们司马家入套！”
司马防继续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
当听到了司马防的话语后，司马防大惊。
“我们司马家能有今日，全赖司空恩宠，可以说，如今朝廷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司马家是司空的嫡系！”
“即便是发生了仲达之事，那也是四公子一所为，他一个人，可代表不了整个曹家！”
“我们司马家一向遵纪守法，一没造反的野心，二没造反的实力，司空凭什么对付我们司马家？”
“对自己的举主下手，他曹操就不怕那些心向汉室的老臣以此做文章吗？”
司马朗找出各种论据，来佐证自己的推论。
下一刻，司马朗整个人突然愣住。
因为他突然想起。
司马懿生前，在有一次醉酒后，曾读过的一首诗。
“前人田土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
当时的他，只觉得司马懿这首词文风奇特，文采斐然。
可是现在，联想到司马防刚刚的话语。
“难道说……”
一念及此，司马朗不由把目光看向了司马防。
而司马防，此刻却无视了司马朗那充满求知欲的目光，而是喃喃自语道：
“不管曹司空这次拔剑，是不是指向我们司马家！”
“但他这次行动，对我们司马家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我司马家子弟进入到军中，快速在军中掌握话语权，等我司马家发展成庞然大物后……”
“届时，只要我们不主动授人以柄，即便是曹操，也不敢轻易对付我们！”
“须知如今之天下，是士族与皇族共天下！”
“贸然杀戮士族，曹操若真敢这么做，那他就是在自毁曹家的根基！”
司马防幽幽道。
事实上。
对于司马朗心中疑惑的“造反”，司马防如今是没有的。
不过看不起曹操，看不起曹家。
这一点，司马防从未改变。
和其他士族一样。
司马防打心底里，瞧不上曹家这一众阉宦之后。
当初之所以举荐曹操出任雒阳北部尉。
也不过是士族间的利益交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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