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

    尚贵妃厉声尖叫,脸色都变了,万没想到这个蠢货竟会吐出说出实话。

    谢蕴被吼的一个激灵,有短暂的一瞬清醒,但他控制不住想要说话的嘴,就好像体内燃着一股沸腾的血,让他说,什么都说……

    “贵妃,你想干什么?”

    太后也回过味来了,轻飘飘一个眼神瞥向尚贵妃,严厉出声。

    萧祁深深的闭上眼,眼中一片红,他的母妃为什么要这样?他的母妃是不是从来都不曾顾忌过他?

    “谢蕴,你继续说。”

    太后冷声道。

    谢蕴想要闭上嘴,但是整个脑子都不受他的控制,污言秽语不停的从谢蕴的口中蹦出。

    “姜家嫡女果真绝色,比之过去小爷睡过的那些女人都要漂亮……”

    “万花楼的花魁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贵妃娘娘的命令简直甚合小爷的意。”

    谢蕴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吐,跟喝了的假酒似的。

    尚贵妃恨的眼珠子都红了,她想上前让谢蕴闭上嘴,但太后冷冷的注视着她,盯的她不敢妄言。

    “你的伤和屋内的侍卫怎么回事?”

    萧云翎顺口问了一句。

    这话一问,谢蕴明显的惊恐起来,眼珠子都瞪大,“姜知婳,是姜知婳,她根本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她会武功,而且不怕春—药,贵妃娘娘明明吩咐人在屋子里燃了春香,可是竟然没用,对她一点儿作用都不起……

    她还伤了我的命根子!

    这个女子伤了我!

    啊……好疼。”

    谢蕴呜呜哭,又恐又惧的模样,“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一定要救救臣啊,不是臣不跟她圆房,是姜知婳太厉害了,臣打不过啊!贵妃娘娘,您派进去杀她的侍卫都栽了啊,她会用银针,嗖嗖嗖……娘娘救命……”

    谢蕴睁着个没有焦距的眼,声情并茂的一顿说。

    尚贵妃脸都气黑了,胸口起伏不定。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毕竟真相就这般赤裸裸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放肆,他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他是不是因为重伤,神志不清了?”

    尚贵妃怒声道。

    “贵妃娘娘,刚才臣女问过皇上,谢世子的话可信吗?您和皇上都认定了他是唯一的证人,谢蕴既是当事人,也是证人,如今将真相和盘托出,娘娘还不想承认吗?”

    一直没开口的姜知婳说话了。

    一句话让风贵妃和萧皇的脸都难看至极。

    这是赤o裸的打脸。

    “贵妃,够了!”

    太后一声厉声打断。

    谢蕴还在呜呜哇哇的说,他的记忆大概是有些串了,不仅将今日殿中发生的一切都交代了个干净,更是开始说他自己那点破事,比如从几岁时候破了身,什么时候睡了第一个丫鬟,甚至连他爹的三姨太都被他睡过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他爹贪了多少银子,收了谁的贿赂,藏在哪个地窖里,全部倒豆子般的吐了出来。

    皇上的脸已经黑到了极致。

    也没人上前去阻止他,不是没人,而是不敢,萧云翎在那站着,谁敢上前去找那个晦气,怕是会被他直接拧了脖子。

    “他怎么回事?”

    萧云翎指了指谢蕴。

    姜知婳眨了眨眼,“大概是春香吸多了,加上喝了壮身体的酒液,混合在一起发生了变化,神智亢奋,就容易说实话。”

    但其实不是,插在他身体上匕首本就被她抹了药。

    让人神智迷乱,不自觉亢奋的药,什么话都给你吐出来。

    她之前在屋里说过给谢蕴机会,但她知道谢蕴不会要,他已被尚贵妃收买,怎么可能临时变卦,而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太后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会儿脸色冷的厉害,上前示意身后嬷嬷上前将姜知婳扶起来,这半天她一直跪着,是萧皇在给她施压,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怎么解?”

    太后指了指谢蕴。

    “用点儿凉水泼了就行。”

    姜知婳道。

    太后一声令下,当即便有宫人端着水盆上前,一盆水泼下,那是一个透心凉。

    谢蕴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木木的,但他记忆是有的,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把一切都交代了之后,整个人都绝望了,脸色灰败的躺在地上。

    “尚贵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后一声厉问。

    可算是让她找到机会了。

    太后往前一步,走到尚贵妃的面前,冷声问道。

    “母后,这一切都是谢蕴瞎说的,他是中了药,神志不清,他……”

    啪。

    尚贵妃反驳,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太后一巴掌甩在地上。

    用力之大,朱钗晃动,掉落在地。

    尚贵妃震惊的瞪大眼,捂着半边脸,唇瓣都在颤抖,“您,您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毒妇!你堂堂贵妃,后宫之首,心思恶毒,毫无容人之量,怎配为贵妃?”

    太后怒声问。

    尚贵妃紧紧咬着唇瓣,泪水盈盈之下都是愤恨不甘。

    太后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她的面子何在?

    “母后,您这是要干什么?有话可以好好说。”

    萧皇拧眉道。

    太后目光一厉,当即看向萧皇,“好好说?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要怎么好好说?皇上,你自己说,尚贵妃做的这些事情可对?可配为这后宫妃子之首?”

    “她堂堂贵妃,竟如此设计陷害一个世家嫡女,此等心思是何等恶毒?”

    “皇上,哀家问你,这姜家嫡女可是有做错的地方?”

    萧皇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太后立刻将矛头对准了他,一连串质问让萧皇额头上都出了汗,一句话也说不出。

    “大周国,你为皇上,站在权利的顶端,可你却因为贵妃几句话便一道圣旨赐下,将一个清白世家的姑娘推入火坑,这还不算,竟以权利压人,召其进宫,暗下圈套,企图毁人清白,生米煮成熟饭,这事是何等恶劣?”

    太后是真的寒心。

    对萧皇寒心,对尚贵妃厌恶。

    这大周国看起来盛世太平,但其实内里早就要被挖空了,上位者不公,下位者何以忠心?

    刚才谢蕴自爆其父一年贪墨几十万两白银,这还只是一个没了实权的闲散王,靠着祖荫庇佑过的花天酒地。

    这个曾经的泱泱大国已经被蛀虫侵蚀了!

    萧皇被如此怒斥也不敢回声。

    当时将姜知婳赐婚给谢蕴的时候,他也是觉得不妥,但是尚贵妃软骨在怀,又说了几个理由,他本就因为这事儿烦着,脑子一热圣旨便下了,谁知道事情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母后,这事儿还需……”

    “还需什么?彻查?皇上你确定要仔仔细细的彻查吗?看来谢蕴交代的还不够清楚,那就请大理寺,刑部,众臣皆介入,正好借着谢蕴刚说的信息,查一圈贪墨,徇私舞弊,把大周朝堂上的蛀虫都给揪出来,皇上觉得可行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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