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说的这么委婉,你就直接说,我以前那些成绩是爬上了蒋青延的床,现在能来铭合,是爬上了贺总的床。”
闻阮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口无遮拦,朱杰修更没想到,闻阮会打直球的挑破这事,本来想让她尴尬的,结果这会儿尴尬的是自己。
虽然他确实是这个意思,但他不会承认。
“我没有这个意思,都是外面这么说,我就是为了铭合着想,把情况说一下,把顾虑告诉贺总,我是觉得,贺总实在没必要为了你一个人,让整个公司陷入舆论困境。”
贺争笑了声,“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他虽然笑着,但嗓音阴冷刺骨,握成拳的手背青筋凸显,明显能看出在极力克制怒火。
朱杰修察觉到那森森寒气,没敢往他那看,低着头,回答的小心翼翼。
“我毕业就来了铭合,贺总对我好,我一直把铭合当自己家一样,我是真心为铭合好。”
贺争冷哼一声,目光扫他一眼,最后又落在闻阮身上。
他知道她能解决,也知道她想自己解决,所以,虽然很想把朱杰修从窗户扔下去,还是强忍住了。
闻阮眯着眸子看向朱杰修,似笑非笑。
“来之前,我看了下五部的资料,五部近两年内没出过一个好项目,经手的项目多是其他四个组筛选下的,好不容易通过的项目,最后不是亏本就是利润太少。”
“万年垫底,是整个投资部最垃圾的团队,我还想着,等例会结束,回去开个部门会议,分析下原因,现在会不用开了,我知道原因了。”
闻阮伸手点点朱杰修。
“五部之所以垃圾,是因为有你和钱伟这种蠢货。”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人当众指着鼻子骂蠢货,朱杰修的脸色瞬间难看,一米八的个子站在呢,这会儿很有压迫感。
“你什么意思?”
闻阮脸上无惧,她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整个人往后仰,虽然坐着,但气势比他还足。
“钱伟为什么离职?因为他被姚天禹收买,当了叛徒,至于你,五分钟内屡犯职场大忌,情商低,没脑子,五部有你和钱伟这种负责人,能好哪去?”
朱杰修接连被指着鼻子骂,脸因为愤怒慢慢变得扭曲。
“你说谁情商低没脑子!”
说话的时候,他往前迈了一步。
于扬在闻阮刚跟朱杰修对上的时候,就得到了贺争指示,一直不动声色的往闻阮跟前走,他走的慢,又安静,没人主意他。
这会儿,他一个侧身走到闻阮前面,挡住了朱杰修的视线,冷声警告。
“朱副总监,冷静点。”
于扬是贺争的人,只听命于贺争,公司里谁都不敢得罪他,朱杰修刚才是冲动了,这会儿回神,见是于扬,忙往后退一步。
“抱歉,站久了,腿有点软。”
于扬微一点头,也往后退一步,只是他没走,而是退到了闻阮旁边,站姿笔挺,双手立在身前,像闻阮的保镖。
众人看看于扬,再看看主位的贺争,心中有了计较。
于扬的行为都是贺总的意思,贺总这是完完全全帮闻阮了。
闻阮偏头看一眼于扬,没说什么,她整个人闲散的往后靠,笑望着朱杰修。
“腿软了是吧,那就坐下吧,我总抬头看着你,脖子也累,你坐下也舒服。”
朱杰修梗着脖子坐下了,没吭声。
闻阮见他这副模样,淡淡笑着。
“怎么,不服啊?不服憋着。”
她道:“首先,我是贺总带过来的,任命通知已经下了,你再不服,也不该当众质疑贺总的决定,这是你犯的第一个错。”
“第二,我已经是五部总监,你该喊我一声闻总,而不是在公司例会上,一口一个‘你’,用外界的谣言羞辱你的顶头上司。”
朱杰修涨红了脸,其他反驳不了,只能抓她的用词。
“外界谣言?谁知道是不是谣言?去年荣立庆功宴上,蒋青延当众承认你跟他关系不清白,还有贺总”
察觉到从主位扫过来的视线,他顿了下,把头低下去。
“昨晚的酒会上,你说你闭关修心半年多,就因为贺总给的薪酬高就过来了,怎么可能呢,你从荣立离开时,拿了一个亿的赔偿金。”
“那么多钱,你就是不用上班,也够你一辈子花了,你能为了点薪酬再跟荣立对上?要么你跟贺总的关系不清白,要么你来铭合有目的。”
一个亿的赔偿金!
这话一出,安静到死寂的会议室内突然一阵阵倒抽气声。
众人惊愕的朝闻阮看过去。
闻阮消失的那段时间,圈里确实一直有传言,说荣立给闻阮开了天价,所以闻阮才消失了。
好家伙!
一个亿,还真是天价!
听到一个亿的时候,沈逸帆跟贺争对了个眼神,而后,贺争视线转向闻阮,闻阮也转头看向他,朝他眨眨眼。
短暂的视线相触,闻阮又转过来看向朱杰修,似笑非笑。
“荣立给我的赔偿金没有对外公开,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副总监,你不会跟你的前上司一样,也是姚天禹的卧底吧,不然怎么知道赔偿金的事?”
朱杰修猛地抬头看她,眼底的神色慌了下,下意识道:“我怎么可能是姚天禹的卧底,我是听人说的。”
他急着解释,“荣立这么大公司,不可能每个人的嘴巴都严,我是听我朋友说的,他有校友在荣立上班。”
闻阮笑笑,拖着长腔,“哦,别紧张啊,我就开个玩笑。”
朱杰修躲开她的目光,“没紧张。”
会议室内又一阵安静。
贺争重新拿起钢笔,在指尖把玩着,笔帽偶尔会碰下桌子,那一下一下的撞击声,像敲在众人心间的锤子。
火药味十足的会议室,众人暗暗瞧一眼贺争的脸色,个个坐如针毡,却又忍不住偷偷伸长耳朵。
很矛盾。
害怕老板发火,因为老板发火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可又实在压不住内心的八卦欲。
希望朱杰修再给力点,问出更多劲爆的消息。
因为他们也好奇闻阮和蒋青延的那点事,更好奇贺总这么执着于闻阮,除了因为闻阮的本事,还有没有别的。
闻阮也知道他们好奇。
甚至,整个铭合,除了贺争和沈逸帆,应该都好奇她的过去。
她没什么好避讳的,大大方方的承认。
“我跟蒋青延,确实有过三年,我觉得我们在谈恋爱,他觉得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无论谁在说谎,又怎么了呢?”
她看向朱杰修。
“我26岁跟他在一起,那会他28岁,都是成年人了,纠缠的三年,我就他一个男人,他就我一个女人,不是小三插足,也没碍着别人的事,更没犯法没犯罪,怎么就成我的黑历史了?你凭什么用这事攻击我?跟你有关系吗?”
“再说我跟贺总——”
闻阮指着贺争,慢慢笑起来。
“且不说我跟贺总现在清清白白,就算我们不清白,他单身,我也单身,真滚了床单,只要我们两能接受,也不是罪不可恕的事吧,你怎么那么多意见啊,关你屁事啊。”
真滚了床单
众人:“”卧槽,闻阮现在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正暗暗悱恻呢,又被她下面的话惊掉下巴。
闻阮还看着朱杰修,“不过你之前有句话说对了,我来铭合的目的确实不纯,我确实有目的。”
朱杰修心头一跳,立马抬眸看向她,刚想说什么,也被她下面的话惊的眼睛瞪大。
“有件事,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贺总是我初恋。”
闻阮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把所有人惊的猛一激灵。
贺争正被朱杰修气的满腹怒火,这会儿突然听到闻阮的话,也愣住,胸口起伏的厉害,脑子里乱成一团。
——贺总是我初恋。
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她不是一直很介意提吗?不是不愿意在外面承认他身份吗?
闻阮连人带椅转向贺争的方向,晶亮的眸子看着他,话是对会议室所有人说的。
“我跟贺总高三的时候谈过,只是在一起没多久就分手了,因为说好了一起留在海城读大学,但我因为家里原因,填志愿的时候骗了他,我偷偷报了榕城大学。”
“录取通知书下来,他非常生气,还气哭了,现在想想还挺对不起他的,但我那会儿确实挺没心的,因为跟家人闹别扭,只想逃离海城,没顾及他的感受。”
“分手后,他去了海城大学,我去了榕城大学,在那遇到了蒋青延。”
“我以为我爱蒋青延,所以他在荣立,我也去了荣立,我为他回到海城,回到这个我讨厌的城市。”
她直勾勾的看着贺争,脸上带着笑,声音越来越缓慢。
“我回到海城,因为工作的原因跟贺总重逢,再见面的时候,我发现我对贺总还有感觉,毕竟是初恋嘛,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印象深刻。”
贺争捏紧了钢笔,下颚线紧绷,脸上的失态差点挂不住。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她眸子清亮,说话的时候偶尔朝他眨眨眼,嘴里说着喜欢,眼睛里其实没有多少爱意。
贺争太了解她了,他这会儿,已经猜到她想干什么。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他的心跳还是止不住的加快,尤其,听到她下句话。
“我其实一直搞错了,我以为我对蒋青延是爱情,其实是我错把恩情当成了爱情,我其实,最爱的一直是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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