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刚从楼里出来,就看见贺争的车停那了。
她心里正好积着火没地方发泄。
他们跟爱樾科技约的是两点,为了拿下这项目,她看了整整一早上的资料,蒋青延忙,她就拉着林悦请教,午觉都没睡。
做足了准备。
结果,那创始人林昊根本不是合作的态度,对他们不冷不热,扯几个她听不懂的话题,方案看完不表态,茶杯端起来就说还有个重要的会,意思要送客了。
后来蒋青延说一句,“这是榕城的茶吧。”
就这一句,勾起了林昊的兴趣,他说他老婆老家是榕城的,茶是榕城本地茶,他老婆去山上采摘的。
姚曼平时不喜欢品茶,但偶尔喝一次,喝的都是非常名贵的,实在看不上那无名无姓的烂茶叶,勉强喝一口,品不出什么。
蒋青延倒是赞不绝口。
林昊听说他是榕城大学毕业的,兴趣来了,也不送客了,坐那跟蒋青延聊榕城。
他们两点到的,刚刚才出来,一个多小时,一点正事没聊,大半的时间都在说榕城。
她算看出来了,林昊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
刚刚在电梯里她就差点发火,蒋青延安慰她,说林昊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一次不成,下次再约时间拜访。
姚曼自然也知道,不是所有合作都能一次谈成。
她更气的是,她是荣立集团大小姐,林昊竟然一直忽视她,而且,刚刚他们用了大半的时间聊榕城。
她不喜欢榕城。
因为蒋青延和闻阮就是在榕城认识的,那里有他们的回忆。
她就是介意闻阮的存在,如果没有闻阮,蒋青延对她的十二年等候就完美了,闻阮就像一个污点,糟蹋了他们的爱情。
姚曼正拼命压着火呢,就看见贺争的车了。
酒会的账她跟贺争还没算完呢。
她拉蒋青延过来时,于扬正好打开后门,从他们的角度,是闻阮自己主动低头,亲那个枕在她腿上的男人,男人的脸看不见,只能看见头顶。
不过贺争的车,又是于扬开的门,那闻阮亲的肯定是贺争了。
她就说闻阮跟贺争肯定不清白吧。
肯定是闻阮勾引了贺争。
看到闻阮亲贺争,姚曼转头去看蒋青延。
他今天穿手工定制浅灰衬衫,黑色西裤,身形颀长伟岸,气质儒雅。
很帅,但他现在的模样她不喜欢。
看到闻阮亲贺争,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神情肃穆,整个人仿佛定在那,不动了。
姚曼朝他走近一步,直接挽住他的胳膊,“青延!”
嗓音里的不高兴很明显。
蒋青延沉暗的眸子自闻阮身上收回来,低头扶了下眼镜框,拍拍姚曼的手背,刚要说话,车门声响,贺争下车了。
“谁啊,谁在那用嘴放屁呢。”
贺争从另一侧下车,这会儿绕着车尾走过来,双手插兜,肩膀松垮,烈日将他高大身形照出恹恹阴影。
已经完全醒透的眸子深邃的很,扫一眼蒋青延,又看向姚曼,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
“呦,这不是姚大小姐吗?你刚才说不安分?就你安分,高中跟人开房,大学谈一个堕一个,刚离了婚就跑回来当小三,就你安分。”
“贺争!”
他又提当年的事,姚曼气狠了,反倒冷静了,她看着一脚踩地上正下车的闻阮,讥笑道:“护的还挺厉害。”
她把矛头对准闻阮。
“闻阮,你可真厉害,真会找,竟然找了贺争当靠山。”
闻阮站在贺争旁边,淡然的神情上浮现一点笑意,“我不是找靠山,我是跟蒋总一样,分手后勇追初恋,追求真爱。”
跟蒋总一样,追求真爱……
蒋青延幽幽的看着她,视线跟她对上,冷寂的眸子里似藏着一团火。
贺争瞥一眼蒋青延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暗爽,腰板都挺直,气场高了两米八。
在场的,只有姚曼反应不过来,“初恋?真爱?”
她脑子里闪过什么,错愕的瞪大眼,视线在闻阮和贺争身上来回转动。
“你你说的是贺争?贺争是你初恋?”
闻阮弯着唇角,似惊讶,“你不知道?小姚总知道,我以为他告诉你了呢。”
像是突然想起来,她指一指蒋青延。
“蒋总也知道,蒋总昨天中午约我吃午饭,还提了这事呢,我以为蒋总也告诉你了。”
姚曼还没从‘贺争是闻阮初恋’的消息中缓过来,又抓住闻阮那句‘蒋总昨天中午约我吃午饭’。
蒋青延约闻阮吃饭?
还没发作,闻阮又开口了。
“姚小姐,希望你看好你的未婚夫,他给我造成很多困扰,酒会那晚他把我堵在玫瑰园,昨天中午又约我吃饭,一直让我远离贺争。”
姚曼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下连蒋青延的脸色都开始挂不住,他直直望着闻阮,没想到她当面拆他的台,深暗的眸中情绪龟裂,最后归于无奈。
他差点忘了,这姑娘向来记仇。
闻阮无视他变幻莫测的脸,还是跟姚曼说话。
“我不知道蒋总什么意思,但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总这样我会很困扰,也会让贺争误会,所以希望姚小姐把未婚夫看好了。”
见姚曼气的已经开始全身颤抖,闻阮抬头看向贺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
贺争此刻神清气爽,扬起的声调都带愉悦笑意,“好啊。”
两人离开后,目睹了全程的于扬怕姚曼发起火来他也遭殃,速度极快的钻进车里,一脚油门把车开去前面的停车场。
原地,只剩姚曼和蒋青延。
“酒会上的玫瑰园?昨天中午的午饭?”
姚曼简直不敢相信。
酒会上,她从进去跟他就没分开过,后来分开是她被贺争羞辱,她在休息室跟姚天禹吵架,那会儿他好像出去了。
所以他是去找闻阮了?她那么狼狈的时候他去找闻阮了?
还有昨天中午,她难受到没胃口,他去陪闻阮吃饭?
啪!
姚曼扬手打过去,几乎是从嗓子里吼出来,“蒋青延,你还想着她是不是?”
蒋青延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眼镜被打歪,他伸手扶正眼镜,低垂的眼中冷戾一闪而过。
再抬头时,脸色温润,软声解释。
“玫瑰园是无意中碰上,我去抽烟,她正好在那,昨天中午是我给贺争送项目,贺争不见我,我就想把资料给闻阮,陈奕跟着我,于扬跟着闻阮,我们不是单独见面。”
姚曼也不是故意打他的。
她太气了,冲动当头没控制住,这会儿听他温温柔柔的解释,气消了点,但还是不想道歉。
“她喜欢贺争不好吗?你为什么让她远离贺争?”
蒋青延沉默了会儿,问她,“你想让闻阮跟贺争在一起?”
“不好吗?她跟贺争在一起就不会缠着你了。”
姚曼觉得挺好的,只要闻阮不缠着蒋青延就行,而且贺争就是一混球,是粗鄙流氓。
闻阮配贺争,草根配流氓,不是绝配吗?
蒋青延眼波深邃,慢慢笑道:“你爸要认回贺争,闻阮如果真跟贺争在一起,哪天他们结婚了,跟我们就是一家人,逢年过节,大家都在一个桌上吃饭。”
姚曼的脸完全变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父亲是想把贺争认回去,万一贺争真进了姚家的门,那闻阮嫁给贺争,就是她弟妹了。
她肯定是要跟蒋青延结婚的。
幻想一下,她和蒋青延,闻阮和贺争,他们四个成了一家人,在同一屋檐下吃饭简直不能想,一想就气。
不行,要么不能让父亲认贺争,要么,闻阮不能跟贺争在一起。
蒋青延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薄唇微勾,黑眸噙着暗芒。
追求真爱?
呵。
爱樾在海城城区西南角的一个科技园内。
闻阮和贺争到达楼层的时候正好三点半。
林昊的秘书出来接他们,绕过嘈杂忙碌的办公区,两人被带进一间宽敞明亮,装修偏中式风的办公室。
林昊已经在里面等着,看见两人进来,起身迎接,客气的跟贺争握手打招呼,又朝闻阮点点头。
该有的寒暄结束,三人入座,林昊坐单人沙发,闻阮跟着贺争坐旁边的长沙发。
茶几上煮着茶,茶香四溢。
林昊与贺争谈笑间,闻阮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他穿一身黑色休闲装,脸型方正,额间有细小皱纹,鬓间有几缕不符他年龄的白发,保养的不算好,但气质沉稳,有岁月沉淀的质感。
贺争说他对这次机遇不感兴趣,对投资人抛来的橄榄枝也不热切。
确实如此。
坐下后,林昊一直扯别的话题。
比如中国的经济消费市场,资本干过哪些坏事,耶鲁捐赠基金的投资哲学
贺争对答如流,每句话都能接上,他投以欣赏的目光,却不提合作的事。
终于,贺争把话题绕到这次的合作,他接过方案翻了翻,翻完放下,端起杯子喝口茶。
“这样,两位先回去,我马上还有一个会,今天就先到这,方案我会跟其他负责人商量下,毕竟爱樾不是我一个人的。”
这是送客的意思。
闻阮手里也端着杯子,她突然道:“这是榕城的茶吧。”
林昊之前多是跟贺争在聊,这会儿才给她一个正眼。
“闻总监喝过?”
闻阮笑答:“是,我大学在榕城大学读,两年前回母校参加校庆的时候,在当地玩了几天,在山上一家笙樾民宿住,民宿老板泡的茶跟这味道一模一样,茶是老板自己种的。”
林昊听她提到‘笙樾民宿’,脸色微妙,好一会才惊奇道:
“荣立的蒋总刚刚才走,闻总监跟他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贺争听到‘榕城’这个词,本来暗暗不爽,这会儿听到林昊的话,更不爽了。
不爽之后心里微带苦涩,他没说话,转头看向闻阮。
闻阮神色无常,大大方方的笑。
“是吗?去年荣立的庆功宴不知道林总看了没,我和蒋青延都是榕城大学毕业的,两年前我跟他一起参加的校庆,那茶也是我们一起喝的,所以说一样的话很正常。”
荣立庆功宴视频去年在海城圈里传疯了,林昊在某个创始人群里看到过。
只是跟他无关,他没多关注,只当个新闻看。
这会儿听她提起,才想起这事。
对闻阮而言,那是血雨腥风的灾难,林昊是局外人,不对两人的是是非非评判,但他刚才那话确实会让她尴尬,所以他道歉。
“对不住。”
闻阮笑着说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既然聊到这了,那我有话就直说了。”
她放下杯子,面朝着林昊道:“林总,其实您是想抓住这次机会的吧,只是因为您的妻子,您有很多顾虑。”
听到这话,林昊的脸色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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