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蕙安上次见到阮成东,还是二十多年前。
他从国外回来,跑海城找她,想复婚,她不想再害他,就骗他自己已经结婚生女。
她求他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他做到了,回北城结婚生子,再也没来找过她。
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如今,这人又猝不及防的闯进来,闻蕙安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和阮成东的过去,就像一部被永久封存的老电影,早已散场的故事,没有再播放的必要。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闻蕙安回过神,想到什么,下意识去挡闻阮,却在抬手时猛地僵住。
他刚才,喊的是阮阮……
猜到一种可能,闻蕙安浑身发抖,震惊的眸子看看闻阮,再看看阮成东。
“你们!”见闻阮脸上有不知所措的心虚,闻蕙安身体更抖了,声音尖锐,“阮阮!”
她想听闻阮解释为什么阮成东会出现在这,她祈祷不是她想的那样,偏偏,阮成东这时候开了口。
“蕙安,你别凶孩子,阮阮没认我,是我自己跑来的。”
阮阮没认我没认我
闻蕙安听到他这话,脸唰的一下白了,脑子里嗡嗡响,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朝阮成东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腕往外扯。
“你跟我过来!”
闻阮刚才被母亲的一嗓子吓住,这会儿回神,见母亲的脸色要吃人,她喊了一声妈,掀开被子要下床,阮成东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阮灏和倪飞刚进门,正好瞧见闻蕙安拽着阮成东出来,门口空间不大,两人齐齐侧开身让路,闻蕙安情绪紧绷,没注意到阮灏。
两人走后,倪飞关上门,跟着阮灏走进去,还没站稳,迎面就砸来一个枕头。
闻阮瞪他,“你个大嘴巴!我不是让你保密吗!”
这几天阮成东和阮灏父子两偶尔会给她发消息,她回了,没提车祸的事,昨天见到倪飞,她又警告了倪飞把嘴巴闭紧。
她伤的又不重,没必要大老远跑过来。
结果他们还是来了,肯定是倪飞这个大嘴巴!
倪飞接住了枕头,心虚的避开闻阮的视线,是让他保密了,但迟了啊。
他推她从贺总主治医生那离开的时候,她才跟他说,那之前,他都已经给阮灏发过消息了。
之所以答应了,是因为他都跟阮灏说了,她没什么大事,再有一个小手术就好了,他主要是想跟阮灏说贺总失忆忘记闻阮这事。
他也没想到这父子两来这么迅速啊!
阮灏走到病床前的椅子坐下,“早见面晚见面,他们迟早都得见面,现在只是提前见了而已。”
倪飞赶紧点头附和,“对对对!只是提前了而已。”
闻阮不轻不重的扫过来一眼,他更心虚了。
他没敢说,阮成东过来是他开车去机场接的,来的路上,他还跟阮成东透露了闻蕙安在医院的消息。
阮成东有心理准备,今天会见到闻蕙安。
他这两天在国外出差,昨晚接到阮灏的电话,说闻阮出车祸了,私人飞机得申请航线,太慢,他就买了最早的机票赶回来。
来的路上,倪飞说闻阮的母亲回来了。
他原想着先过来看看闻阮的情况,然后再去找闻蕙安谈谈,没想到,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见面了。
闻蕙安直接把他带去了办公室,门一关,直接拽着他的衣领,眼睛发红。
“你什么时候知道阮阮是你女儿的?你为什么要过来?你妈知道你来吗?你们是不是要把阮阮带走?阮成东,你休想!你们休想把阮阮带走!阮阮是我的!是我自己的!”
她状态不对。
阮成东按住她的肩膀,先挑着最重要的问题回答,“我妈不知道,我也没想把阮阮带走,蕙安,你先冷静下。”
闻蕙安冷静不了,“你不是要把她带走,你为什么要过来?”
她似进入一种情绪的疯癫,惨白的脸毫无血色,伸手使劲推他,“你妈还不知道,那你也赶紧走,快点走,滚啊!”
阮成东察觉她的不对劲,用力把她禁锢在怀里,微微收紧力道,压住她疯狂的挣扎。
他用最快最简短的话解释了知道闻阮身份的前因后果。
“阮阮八月份去北城出差我才见到她,她跟你长得那么像,我见一面就知道她是你的女儿,后来她助理透露她的年纪和生日,我才知道她是我女儿。”
他嗓音暗哑,尽量温柔,手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带着安抚之意。
“阮阮怕你不高兴,她一直不愿意认我,我妈也没见到阮阮,所以你不用担心。”
闻蕙安因为他的话缓了缓情绪,推他推不开,“你先放开我。”
阮成东没放,只是微微松了些力道,让她舒服些,他问的小心翼翼。
“刚刚为什么那么激动?为什么这么怕我来找阮阮?”
闻蕙安这几天一直在为贺争的事忙碌,又得抽空照顾闻阮,休息时间不够。
刚才情绪起起伏伏更让她精疲力尽,完全挣脱不开阮成东的怀抱,她索性放弃,身子软在他怀里,下巴抵在他肩膀。
眼眶湿润,视线模糊,好半响才慢慢开口。
“阮阮两岁的时候,你妈突然找到我,拿着你和阮阮的亲子鉴定报告,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阮阮的存在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
“她说阮阮身上流着闻家人的血,骨子里就低贱,她不会接受阮阮这个孙女,她是来警告我,别想把阮阮当筹码再赖上你。”
“她以为我生下阮阮,是为了以后母凭女贵,她说如果让你知道阮阮的存在,她会认阮阮,但是她会把阮阮送出国,让我永远见不到阮阮。”
“后来,你来找我,我把你赶走了,我以为只是跟你见了一面应该没事,结果你走的第二天,你妈让人把阮阮带走了。”
“那天阮阮幼儿园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说阮阮发烧了,我就赶紧去接她,到了被告知,她被我医院的同事接走了。”
“我问了一圈没人接,准备报警的时候,接到你母亲的电话,她说我不遵守承诺,说我见了你,她就把阮阮带走了。”
过去不好的记忆袭来,闻蕙安声音哽咽,身子微抖。
她跟老太太解释,说是阮成东自己找来的,她已经给跟他划清界限,她还骗阮成东她已经结婚了,阮阮也不是他的。
她让老太太自己去问阮成东。
老太太挂了电话,隔一会再打来,说已经问了阮成东,确如她所言,只是为防她以后变卦,变数太多,还是决定把阮阮送走。
但是,鉴于她这次表现不错,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老太太给了她一个地址,说已经让人带阮阮去那里,如果她能及时赶过去,兴许还能见到阮阮。
太远了,在伦敦,从海城飞过去要12个小时,她知道阮家的势力,如果老太太想把阮阮永远藏起来,太容易了。
她买了最早的航班,12个小时里,她惶恐惊惧,精神备受煎熬和折磨,简直度秒如年。
结果老太太耍了她。
她刚下飞机,手机刚开机,就看到钟兰给她发了很多消息,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钟兰说,阮阮不知道被谁放在淞立医院输液室的椅子上了,发烧有点严重,其他没事,已经在输液。
按着钟兰说的时间,医院的人发现阮阮时,她的航班刚起飞。
她又坐了12小时的飞机回去,阮阮已经退烧了。
万幸的是,阮阮在学校时已经睡着了,是被老师抱出来交给她那个‘同事’,醒来已经在医院了,她对发生的事完全不知,万幸没有吓到她。
老太太后来给她打电话。
“我只是想吓吓你,12个小时的煎熬,应该能让你长记性了,这次是看你还算懂事。”
“闻蕙安,你记着,只要成东知道那是他的孩子,你们母女这辈子都别想见面了,我说到做到。”
老太太用最平和的声音,说着最可怕的话,闻蕙安知道她会说到做到,也知道她绝对有能力做到。
所以刚才她以为阮成东和阮阮已经相认,几乎是下意识的恐惧。
办公室里,阮成东抱紧了闻蕙安。
他不知道这些事,没人告诉过他。
当年离婚后,他被父亲强制送到国外,接手国外的公司,他拼了命的工作,掌了权,回来想跟她复婚,才来海城找她。
她骗他已经结婚,哭着求他放过她,他选择放手,回到北城母亲就安排他相亲,他第二天就飞国外了,后来母亲住院,他回来接受联姻。
“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脸深埋在闻蕙安脖颈。
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年纪,过去的感情也淡了,可此刻抱着她,他才发现,他真的很想她。
听到她的哭声,他心口还是跟针扎了似的。
“蕙安,我们复婚吧?”
遗憾这些年的蹉跎时光,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闻蕙安本来靠在他肩膀缓和情绪,闻言,她沉默了很久,最后用力推开他。
阮成东这次没防备,一下被推开。
闻蕙安后退两步,重逢的情绪发泄之后,她冷静了,眉眼恢复疏淡。
“阮成东,我们的缘分早就断了,阮阮不想认你,我也不会跟你复婚,你今天可以去看阮阮,看完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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