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桐桐带闻阮进卧室换衣服。
闻阮比她高比她瘦,所幸里面贴身的打底衫没湿,换个外套就行了,章桐桐给她拿了件没穿过的新外套。
闻阮穿上,蹙眉看她,“你不是说,潘瑞已经说服了老太太?”
年后她们约饭,她还特意问过这事。
章桐桐说已经解决了,潘瑞说服了他妈,大宝的户口落老太太那。
这怎么又变了?
章桐桐苦笑,“之前确实都说好了。”
过年她看见潘瑞和那个柳馨抱在一起,回家一直没搭理潘瑞。
潘瑞为了让她宽心,辞退了柳馨,并且把老太太和大宝送走,说老太太已经答应把大宝的户口落在她那。
结果年后,潘瑞的妹妹来了一趟,不知道跟老太太说了什么,老太太又要把大宝的户口落在潘瑞这了。
“我今天真没想跟她吵,那个大宝,他拿着水枪满屋的跑,喷的到处都是水,好几次差点撞到我,我都忍了。”
“可是他喷果果,还追着果果喷,我实在忍不了。”
闻阮听完沉默了会,她双手捂住果果的耳朵,问了章桐桐一句。
“想离婚吗?”
章桐桐愣了下,低头摸摸已经隆起很大的肚子,再看看果果,抿唇道:“其实如果不是潘瑞妈妈搅合,我们的日子本来很好。”
闻阮听明白了,不想离婚。
潘瑞看见闻阮从卧室出来,忙起身让出单人沙发,同时跟她道歉。
“对不住啊闻阮,我刚才已经训过大宝了,小孩子不懂事。”
闻阮看向老太太怀里的熊孩子,比去年见他又胖了两圈,衣服都紧贴在身上,脸上的肉动一下晃一下,眼睛都快看不见。
已经是危害健康的胖了,还在吃巧克力,一块接着一块吃。
啧。
闻阮在单人沙发坐下,问潘瑞商量的怎么样,“是送他爸妈那,还是你跟桐桐离婚?”
潘瑞有点无奈,“我妈跟大宝的感情深,我还在劝,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闻阮挑眉,“感情深啊?”
她拖着长音,淡淡笑道:“潘瑞,你这回答我不太满意呢,桐果网络是想改换投资方吗?”
桐果网络已经步入正轨。
潘瑞前期花销大,从朝策拿到的钱不足后面的发展,需要资金注入,更需要铭合的市场渠道和行业资源。
倪飞升了经理,闻阮把这事交给他了,目前在尽调阶段,还没签约。
潘瑞脸色白了下。
老太太刚才被儿子警告了,闻阮是他投资人的老婆,现在不能得罪。
面服心不服,见儿子这么憋屈,老太太不舒服,还是嚷嚷道:
“闻阮啊,你该劝劝章桐桐,别这么小心眼,谁家的儿媳妇像她这样没规没矩,天天跟婆婆吵架。”
老太太自去年病了一场后,人瘦了一大圈,脸皱的跟核桃皮似的,下巴很尖,颧骨隆起,薄薄的嘴唇拢不住那森森白牙。
她这会儿眼珠子瞪的很大,乍一眼看面相,像倒立的坟冢。
闻阮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尖酸刻薄’这个词。
她眯起眸子,“阿姨,所以您是觉得,章桐桐配不上您儿子,是吗?”
老太太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闻阮又看向潘瑞,“你也觉得桐桐现在配不上你?”
潘瑞搓了把脸,眉眼间的疲累遮不住,有点诉苦的意思,“我没有,就是桐桐现在的脾气实在太大。”
闻阮直到此刻,才慢慢收敛了笑容。
“潘瑞,你别忘了,我当年是海城的理科状元,桐桐跟我同校同班,她能差哪去?”
“她现在被你们嫌弃,是因为她在人生的岔路口选错了,她刚毕业就放弃了事业,选择了你。”
“她怀孕的时候,我劝她打掉,是你跪下求她,让她当个贤妻良母,你跟她保证,说你挣钱养她,你跟她发誓,绝不让她后悔当年的选择,你以爱的名义把她困在家里,这些年,她生活的全部都是你和果果。”
“当年你拿不起彩礼,桐桐为爱裸婚,你进焰火工作室之前,工资根本不够养家,桐桐跟着你没少吃苦,后来游戏赚了点钱,但是你的钱基本都给你妈看病了,桐桐衣服舍不得买,给果果报个培训班都考虑好久。”
“你穷的时候桐桐没嫌弃过你吧,怎么你现在有钱了,你开始嫌她脾气大了?”
“她为什么脾气大?这些年她为了给你省钱,去菜市场买菜跟人讨价还价,果果在学校被欺负,你工作忙没时间,她为了你的女儿撸起袖子跟人吵架打架。”
“当然,她现在过这种日子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活该,但是潘瑞,是你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不然她的成就不比你差。”
“还有,潘瑞你要搞清楚,我是章桐桐的娘家人,从来不是你的,我这么帮你,是为了桐桐和果果过上好日子,不是让你挣了钱,帮着你妈和你外甥欺负桐桐。”
“我把话撂在这,我投资从来不投妈宝男,铭合现在我说了算,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再让桐桐落一滴泪,你趁早跟你妈回家种地。”
闻阮直接把话说绝,逼着潘瑞做决定。
潘瑞说把孩子送到他亲妈那里,当着闻阮的面给妹妹打电话,那边态度明确,不要,并指责潘瑞想毁了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最后老太太舍不得儿子放弃事业,也不想破坏女儿的幸福,说把大宝的户口落在自己那,她自己带大宝。
闻阮笑了,“现在想通了?晚了,你带还是相当于潘瑞管,早晚还是有这一天,必须给他亲妈或者亲爸,谁生的谁养。”
老太太瞪了闻阮好几眼,拍腿哭了好半天,见闻阮不为所动,咬咬牙,说会把大宝给他亲爹送去。
闻阮让章桐桐带着果果跟她走,章桐桐没去。
“我中午就给我妈打电话了,我妈在来的路上了,我带果果去我爸妈那住几天。”
闻阮没坚持,嘱咐了半天才离开,章桐桐和潘瑞牵着果果送她,等她的车离开,潘瑞低头跟女儿说:
“果果,以后我们家的事,你别给姨姨打电话了,姨姨肚子里也有小弟弟,姨姨比爸爸妈妈还辛苦,我们不能老麻烦她,知道吗?”
果果乖巧的哦了一声。
章桐桐看潘瑞一眼,没说话。
清明节,蒋青延跟着母亲蒋芸回老家扫墓。
在父亲墓碑前待了一下午。
听母亲重复往事,每年一次,一次说半天,重复父亲为了振华资本付出多少,重复父亲的车祸,重复父亲是为了救他才死。
最后,母亲问他报复的进展。
山上空旷,四周寂静,野风吹在脸上有种刮骨的刺痛。
蒋青延今天穿黑色长风衣,衣摆被风扬起,“快了,最迟明年,荣立资本是我的,集团是我的。”
闻阮,也会是我的。
从山上下来,蒋青延收到朋友的消息,【姚天禹又给我打电话约见面,见吗?】
蒋青延给他回,【见,约周六晚上。】
周六这天,姚天禹推掉原本的应酬,去赴gz的约,他最近急的跳脚,走投无路才找上gz投资集团。
他问过姚曼,为什么把股份全给贺争,姚曼这次嘴巴挺紧,什么都不说,只说父亲让给的,他又去问父亲,父亲只说让他管好自己,别问这么多。
他心情郁闷到极点。
贺争手里的股份远远高于他,父亲1都不肯给他,其他那些股东大多都是公司老将,都是父亲的人,他也不敢太放肆。
只能找gz。
约的是六点,姚天禹提前到半小时,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安排上,等人来了,热情的似看见了亲哥。
他今晚的目的,要么,跟gz老板好好谈谈,看他们怎么才肯让出股份,要么,跟gz谈合作,看怎么能瓜分贺争手里的股份。
结果,gz的胃口比他还大。
老板姓张,三十多岁,中法混血,眯着那深邃的眼睛,笑他的胆小。
“小姚总最终的目标是荣立集团掌权人,又何必这么折腾,gz的股份都卖给你,你也没贺争多,就算你我瓜分贺争的,你爸也永远压你一头。”
“你爸野心大,身体也不错,退居二线早着呢,你跟我合作,我能让你在今年坐上你爸的位置。”
姚威当年对赌失败,输给gz10的股份时,姚天禹问过他,会不会后悔。
父亲说,与虎谋皮,福祸相依,没什么后悔的,想做大事,就得敢赌。
整个清明假期,海城都在下雨,闻阮没亲戚需要去扫墓,她基本在家待着。
节后上了三天班,又到周末。
周六去产检,周日没出门,早上八点半起床,洗漱完,回复了几封着急的邮件,把母亲给她留的早餐端上桌,才给贺争开视频。
贺争那边这会儿是晚上八点,闻阮基本上都是这个时间给他开视频。
一是因为时差,二是因为贺争白天不让她视频,说白天各种治疗,人比较沧桑,晚上这个时间段精神最好。
今天的贺争,精神不是太好,眼窝深陷,胡子没刮,下巴森青,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明显的颓废气。
她昨天这个时间去医院了,没开视频,才两天没见他,他就这幅惨样,像是刚做完手术。
闻阮放下剥了一半的鸡蛋,“你做手术了?不是说过两天吗?”
贺争是躺在病床上,于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帮他拿着手机。
“嗯,怕你担心,之前虚报了,想说做完手术明天再跟你视频。”
贺争说话的时候,给了于扬一个不轻不重的眼神。
于扬后背发凉,心虚的不敢看他。
贺总确实交代了,如果闻阮打电话过来,就说他睡着了,因为他现在太虚,不想吓到闻阮。
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啊,闻阮打来的时候,他以为贺总还在睡觉,结果他刚接通贺总就睁眼了,然后他下意识把手机举过去了。
闻阮听说贺争手术刚醒,便要挂视频。
“我就是想你了,看看你,你现在得多休息,赶紧睡觉。”
“再聊五分钟。”贺争嗓音暗沉,大概是虚弱的原因,有点破碎的好听,性感迷离,撩人的低音炮。
他问起蒋青延,“你说蒋青延会让gz的人约姚天禹,约了没?”
闻阮昨晚收到了蒋青延的消息,“昨晚约的,他说姚天禹已经签了协议。”
贺争提醒她,“蒋青延没那么好心,他若是只想要一个荣立资本,凭他的本事完全拿得下,不用跟你合作,他应该另有目的。”
闻阮让他好好养病,“我知道他另有目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刚挂了视频,阮灏又打来电话。
“还是两个事,我爸今天去海城,刚刚上了飞机,倪飞在你妈妈的小区给他找了一套房子,就在你妈妈楼下,高价买的,今晚他就搬过去了。”
“第二件事,就我那个朋友,认识许筱恬她前男友的,他今天也去了海城,我帮你约了今晚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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