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矗立的庞然大物把村民们都看傻眼了,那东西还在自己转动,带着哗啦啦的水声。
萧佳人正仰头看着水车,和她预想的有一点偏差,带上来的水有些少的,水桶有的会不动弹,就那么直直的上去再晃悠悠的下来。
旁边木易也盯着汲水车看,他也看出问题了,眉头紧锁:“佳人姐,我得停了水车上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萧佳人拦住木易,水流急,木易上去不稳定,得需要有人帮忙才行。
后面傻愣着的村民们看到那泛着白色水花的水从木头槽子里流下来,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有水啦!”
这一嗓子像是惊醒了梦中人似的,村民们一窝蜂似的往河边儿跑。
住在武河边儿上许多年了,这河两岸的石头高的很,极少有缓坡,水流急不说,要是到了雨季整个大王庄都会被淹,在这些村民眼里,这武河可是个灾星,所以只要有时间这些人还会给两岸堆石头沙土加高,就怕挨淹,久而久之下河取水就更难了。
往年不觉得,可今年不同,田里的种子都快风干了,再没水也不下雨的话,眼看着都得绝产。
所以,看到武河的水用这么一个大怪物给提上来,村民的兴奋可想而知了。
萧佳人回头看着来了这么多人,笑了,立刻招呼大家伙过来帮忙,汲水车在旁边有一个一人抱那么粗的圆木,要抬起来就压在滚动的水车上的接口处,这样水车就可以停下来了。
一听需要帮忙,这些人都过来了,三十几个人抬着木头,喊着号子把水车别停下来,木易上去把有问题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再下来的时候,这些人把圆木撤走,水车再次转动起来。
萧佳人拍了拍手一回头,这些村民都带着崇拜之色看着水车,心里美滋滋的,这东西其实原理很简单的,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罢了。
陈阿大笑的合不拢嘴的,让村民回去提着水桶叫上家里人过来接水浇地。
又安排人在取水的地方挖个大坑,这样就可以蓄水,不至于让这些人排着队还浪费了水,这一忙忙活开,整个大王庄都沸腾了,所有人都把萧佳人当成了神一般。
浇地,地少的人家浇完了就主动过来帮忙挖沟渠,大王庄还从来没有这么齐心过。
与此同时,临近的几个庄子也都听说了,有人跑过来看汲水车,看过之后都跑去找陈阿大了。
陈阿大本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虽说以前几个庄子因为武河会发大水,总是怕淹了自己的庄子互相都坑害过别的庄子,可陈阿大却不记仇,人家上门来求法子,他也不隐瞒,只是这些人也愁的不行,因为那汲水车可不是谁都能造出来的,没有这么一个手艺人。
再者听说做这个汲水车是萧佳人的人,这些人都退缩了,不敢登门去求,心有不甘也得挺着。
而此时,萧佳人正和木易坐在和边儿,研究汲水车怎么能保持动力,如果继续干旱的话,水位降低的话该怎么办。
“佳人姐,我有个法子。”木易拿过来木棍在地上画着图:“这里可以用一个石磨一样的磨盘,连到水车上,用牲畜就可以让水车动起来。”
萧佳人看着木易画的图,心里佩服这孩子简直就是个天才。
“河对面也需要一个汲水车,两个月差不多够了。”木易回头看着院子里的木材:“可惜木材不怎么够。”
“没事,我去找里正,村民得了实惠,让他们进山砍一些木材回来不成问题。”萧佳人和木易商量好就回庄子去找陈阿大了。
陈阿大哪里会不同意?村民们更是没反对的,一时间大王庄又议论忙碌开始了。
这边儿热火朝天,临近的几个庄子眼睛都要冒血了,眼看着泼了水的田里,小苗破土,而他们的田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有些人就动了歪主意。
这汲水车成了大王庄的宝贝,每天晚上村民们都自发的过来把汲水车停了,生怕累坏了似的,再者沟渠还没挖好,这水车不眠不休的往上汲水,也不行的。
夜深人静,十几个黑影悄悄的摸到了汲水车旁边,他们看着一动不动的汲水车急的团团转。
“这是咋回事?”有一个人问。
另外几个人在岸边来回看着:“停了呗,大王庄的人就是吃独食!我们得偷水浇地。”
有人恨恨的说了句。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门道,其中一个人不小心碰到了圆木,顿时眼睛都亮了,这圆木卡着水车,这还是能看出来的。
几个人费了半天劲儿也没弄开圆木,悻悻而去,回去的时候商量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晚上,木易正在屋里整一些部件,突然听到了外面呼唲嗨呦的号子声,猛地抬头急忙丢下东西往外跑,也跑到了外面,汲水车也就转动了,紧接着就有人大喊了一句:“糟了,有人落水了!”
圆木被拔下来,最前面的人因为突然一重的力度,再加上心里害怕,整个人直接就栽倒河里去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懵了,木易跑过去的时候也因为天黑根本看不到人,下水浑身湿透也没看到人,再上岸的时候,岸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有他一个人湿淋淋的站在岸边,只是想了一下顾不上换衣服就往大王庄跑去了。
萧石看着小木匠这幅样子,急忙拉他进屋:“这是咋了?”
“大叔,出事了,有人掉河里淹死了。”木易吞了口口水抹了一把脸:“我不认识那些人。”
萧石听说又死人了,让杨氏快些找衣服给木易换上,急匆匆出门去找陈阿大了。
木易换了萧石的衣服,宽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松垮垮的,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听到动静,萧佳人也起来了,听到是木易的声音急忙穿戴整齐出来。
木易看到萧佳人便把河边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事,你不认识也正常,别说外庄子的人,就是本庄子的人你认识的也没几个。”萧佳人安抚着木易,发现这孩子还浑身哆嗦,忍不住皱眉:“别着了凉,让佳月给你看看。”
木易摇头:“不用,佳人姐,这河水太急,可不能再死人了。”
河水急谁都知道,至于那些人肯定是外庄的人,因为大王庄的人地都浇过了,好端端的过来说不说,反而半夜五更的过来做这事儿,真死了人和他们也没关系!
木易见萧佳人没说话,起身:“我屋子里还有活儿没干完,先走了。”
“嗯,回去的时候注意点儿,身体不舒服记得过来让佳月给看看。”萧佳人送木易到门口,就见萧石回来了。
萧石一进门就骂人了,杨氏把他拉到屋子里:“你这是个干啥?”
“外庄子的人前几天来过了,陈大哥有心帮他们想要来求佳人,结果他们不来求,还偷,不管了。”
“你咋知道的?”杨氏倒了水递给他:“这才多大一会儿的事?”
“二郎庄的里正在陈大哥家里喝酒呢,我进屋一看就明白了,谁也不是傻子。”萧石说着,喝了口水:“死了人这事儿我没说,一定就是二郎庄的人了。”
萧石没继续说,如今二郎庄的里正不是别人,正是杨俊才,也就是他大舅哥。
杨氏安抚了几句让他睡下,就权当这事儿不知道,萧佳人也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肯定没那么容易消停的。
第二天风平浪静的,可是到了半夜,木易又跑了,一进门直接摔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他指着河边的方向:“砸了,他们把汲水车砸了。”
萧佳人蹭一下就站起来了,挥手抓起来弯镰就往河边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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