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韵儿坐在绣墩上,目光平静如水:“是太在意手足之情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为他说话?!”楚瑜瞬间坐了起来,目光如炬的盯着许韵儿。
许韵儿轻轻叹了口气:“楚瑜,你认为他凭什么成为一国之君?先皇立他为储难道只是看中他和睦手足?”
楚瑜磨了磨牙,看着许韵儿没说话。
许韵儿别开目光看着外面:“你纵然真的很想见我一面,也不该如此冒险,况且,对现在的他来说,丢了一个贵妃却一粒粮食都没动,意味着什么能不知道?这天底下与我有几分瓜葛的,除了你永王之外,还有何人?”
楚瑜双手握拳,骨节犹如钢珠一般凸出,按着许韵儿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戾气:“你当年为何跟他走?到底是被胁迫还是自愿?”
“自愿。”许韵儿回头目光直视着楚瑜:“你就是想跟他走,想永远离开叶城,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叶城的任何人!你楚瑜是个例外,但那又如何?”
眼底一抹与之温柔毫不相配的戾气闪过,许韵儿咬着牙强忍着心里排山倒海的情绪,突然笑的很大声,指着楚瑜:“你以为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可是在我眼里却不是!当年我被人追杀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个丧家之犬,而你高高在上,华衣美服,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条流浪狗一般的目光,你忘记了,可是我不能忘记!”
“韵儿,你怎么能如此想我,当年我护送你一路来到上京,心里……。”
“住嘴!”许韵儿突然厉声喝止了楚瑜的话,眼里却一瞬间泛起了泪光,前后之差竟转变的极快:“我从小就在戏班子里长大,行走江湖,到哪里还不是一样?在戏班子里每日学戏、挨骂。、挨打还吃不饱的时候难熬,到你身边却更是不好过,楚瑜,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养一个我这样的人在身边,股掌之间尽在掌控的感觉很好?”
“你……。”楚瑜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所以我要走,我要离开你,刚好遇到了他,我什么都不要,就是要离开叶城,跟他走你很意外?却是我势在必行的!”许韵儿擦了擦眼泪:“你把我当成了东西,自己的东西被抢了很难受是吧?楚瑜,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楚瑜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识了许多年,思念了许多年的许韵儿。
“戏班子里任人摆布,永王府里如履薄冰,即便是到了上京也难得自由,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的笼子关着我罢了。”许韵儿虚弱的靠在车壁上,眼神里尽是灰败,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燃起一丝一毫的兴趣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如果不是他出现,你会是我的正妃,会为我生儿育女!你知道不知道?听说你生产时候险些丧命,我有多着急?我有多恨自己?是我没本事才会留不住你的!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为什么啊?。”
“慎言!!”许韵儿眼神一瞬带了怒气,楚瑜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的憋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许韵儿厉声之后,转而声音便温柔了许多:“楚瑜,回去叶城好好生活,蟠龙国是楚家的天下,别人觊觎你不管不问也就罢了,切不可乱了楚家的江山,再者,我儿尚在人间,将来会是太子,你想让我们母子落到何种境地?”
楚瑜定定的看着许韵儿,良久才问:“就是因为他答应立你的儿子做太子,你才会去大王庄和那个会种地的萧佳人亲近?”
“是,为民为国也为了我的儿子。”许韵儿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你若想补救,不如把她找到吧,宫里那边我来说。”
楚瑜不再说话了,他第一次觉得眼瞎,记忆里那个单纯、胆小甚至处处都需要自己保护的女人不见了,而眼前的许韵儿变得他都不敢认,皇宫到底是个可怕的地方,只要是住进去的女人都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不知道该怪谁?景帝对他宽厚有加,哪怕是明知道自己劫走了他的妃子,却也还想着苦口婆心的劝说,许韵儿也没错,她只不过是想要逃走,却越是想逃,命运越是不放过他。
“你的儿子找到了吗?”楚瑜问。
许韵儿别开脸看向外面,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
马车里安静下来,外面有小贩的吆喝声,有马蹄踩在青石路上的声音。甚至有小孩子的哭闹,妇人们轻哄的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好像是两个世界,之间仅仅隔着一层帘子却永远不可能跨过去。
楚瑜眼里的疼惜渐渐散去,懒散的靠在软榻上,目光却始终没挪开,就那么看着只给了自己一个后脑勺的许韵儿。
朱万青盯着马车,因为好几天没休息好,眼睛有些泛红,眼看着马车到了永王府停下来,他抬起手,有几个挑着担子,推着车的小贩放慢了脚步。
离朱万青不远的地方,乔谦修也看着永王的马车停下来,表情凝重的他看到永王身边跟着穿着一身近侍仆装的人,只需要稍微用心便能看得出来是女扮男装,悬着的心放下了。
转身坐进马车里,往乔府去了,擦身而过,却没看到朱万青。
梅兰等的都要睡着了,才看到乔谦修回来,急忙迎过去:“门主,梅兰没用,没留下小姐,小姐走了。”
“嗯。”乔谦修进了书房。
梅兰跟进来倒了热茶送到他手边:“我有按照门主的吩咐,引小姐去找杨家了。”
“下去吧。”乔谦修看了一眼屋子里放着的兰花,转身进了内室倒头就睡,今晚一定要把静贵妃给找到,拖得时间越长越会让萧佳人陷入艰难境地,不过也不能立刻找到,否则萧佳人想要离开上京就难了,这个分寸要掌握好才行。
兰花的香气似有若无,乔谦修很快就睡着了,自从找到萧佳人到现在,他才闭眼。
睡得极不踏实,可是又醒不过来,总觉得有一种很特别的香气往鼻子里钻,甚至钻进了自己五脏六腑里去了,乔谦修眉头皱紧,心里怒意滔天,他知道被人算计了,只是知道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动弹了,门外的脚步声清晰入耳,睁不开眼睛的他缓缓舒展开眉头,样子就像是睡得极其香甜一般。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阵馨香,他暗暗磨牙。
“谦修,你我本应该是夫妻的。”
竟然是魏西凤!乔谦修恨不得亲手掐死她,这个女人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竟然敢这么算计自己。
魏西凤解开了披风,露出里面清凉的打扮,俯身看着乔谦修的眉眼,这个男人很好看,许是长在深山中的缘故,即便是回到了乔家,身上也总是散发出别样的清冷,像山间的风,亦或是一眼清泉,她是喜爱的,更喜爱的是如今的乔家在他手中,而自己不过是没等到时候嫁给了乔谦达,只要过了今晚,她便可以成为乔家真正的主母。
至于乔谦达?魏西凤冷冷的笑,一个留恋花柳之地的男人,自己都能算计得了乔谦修,他更不值得一提。
“谦修。”魏西凤眼神里尽是迷恋之色,看着旁边的兰花眼神更是迷离了几分,伸手想要摸乔谦修的脸。
“萧佳人有什么好?在上京,我能帮你的更多。”
乔谦修在听到萧佳人三个字的时候,脑子里的某根线嘭的一声断了,猛地睁开眼睛,抬起手抓住了魏西凤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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