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佳人进来的时候,安静的坐在了末座上,看到这里坐着的人,本来悬着的一颗心就放下了。
冷玉和朱万青都在,一个耶律雄奇还真不用在意了。
不过,要想一点儿意外都不发生,还需要想一个完全的法子。
“既然敢来,肯定是有准备的,我们不如就将计就计,让佳月给她治病。”朱万青摆弄着手里的茶盏:“医者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呢。”
“不行!”
没等萧佳人说话,楚瑜立刻一口回绝了:“佳月只是会医术,不能冒险。”
朱万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冷玉扫了一眼萧佳人,沉声:“那也不能大开杀戒,叶城百姓如此拥戴你,你总不能置这些百姓的安危于不顾,不然就把人引到醉月楼吧。”
“这样也不合适。”乔谦修沉声:“醉月楼地方那么小,也极容易伤及无辜,再者岳父母一家都在圣门里,在圣门也不合适,如今只能撒出去人手查出耶律雄奇落脚何处了。”
“如果他们在大婚的时候动手呢?”楚瑜神色凝重的看着在场的众人,这才发现萧佳人竟坐在了这里,心里有那么点儿紧张,如果这事儿岳父母知道的话,怕是会直接把萧佳月带回去。
“这个好办。”萧佳人看到楚瑜紧张的样子,开口说道:“如今叶城家家户户都恨不得娶媳妇儿,嫁女儿的,今晚你就让人去打听一下,三天后都有谁家有喜事,三天后的大婚,就都在永王府办吧,集体婚礼也热闹。”
在场的几个人:“……!!!”
萧佳人见他们都蒙圈了,只好解释了一遍,最终众人都觉得可行,便分头去行动了。
耶律雄奇没有回到宅子里,许韵儿一个人坐在树下,看着远处的天空,她最近总是会想起陈恕死的时候的样子,几乎每晚都能梦到他对自己说活着。
她闭上眼睛,听到耳边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曾经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许多记忆都被想起来了,并且越来越深刻。
丫环送茶过来,许韵儿才回神儿,接过来茶盏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个小丫环,十几岁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叫鸳儿。”小丫环怯生生的低着头。
许韵儿起身回了屋,看着跟在身边的鸳儿,停下脚步:“你在这宅子多久了?”
“五年了,殿下离开的时候告诉鸳儿好好看家。”鸳儿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她听说了,殿下死了,这个人是殿下的姑姑,虽然她不怎么相信,可是她有殿下的玉佩。
这宅子是许家的宅子,不过许韵儿以前并不知道许家还有这么大的宅子,回到屋里坐下,端详着鸳儿良久,她发现这个鸳儿对许图好像很用心,看她红红的眼睛,要哭不敢哭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夫人。”鸳儿跪下了,低着头:“我听说殿下被人害了,夫人可是要给殿下报仇吗?”
许韵儿微微挑眉:“你愿意帮我吗?”
“愿意,鸳儿愿意。”鸳儿点头犹如捣蒜一般。
许韵儿想了想:“去拿笔墨来。”
夜深,鸳儿偷偷走出宅子,直奔醉月楼。
醉月楼越是到了夜晚越是热闹的很,酒娘的歌声婉转动听,客人们的兴致越来越高,鸳儿找到了一个小伙计,把手里的一封信递过去,转身就跑。
小伙计看着信,转身去了后堂。
醉月楼的三楼上,冷玉看着手里的信,微微拧了眉头,许韵儿竟然要见萧佳人。
回手把信递给了朱万青,朱万青看过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圣门,乔谦修和萧佳人看着朱万青送来的信,两个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许韵儿在心里只写了一句话:萧佳人,若想佳月平安出嫁,明日辰时醉月楼一见。
“我去。”萧佳人看乔谦修担忧的样子,笑了:“我觉得或许我错怪了许韵儿。”
“太冒险了。”朱万青说。
萧佳人摇头:“许韵儿急于见我,只能证明她要做的事情刻不容缓了,既然都找到了醉月楼,就该知道这里是楚瑜的地盘,也是圣门的地盘,想要对我动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想她可能想要对付的人不是我们。”
“是耶律雄奇?”乔谦修也有些吃惊了。
三个人对望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件事还需要小心才好,朱万青回去醉月楼安排,萧佳人和乔谦修也商量了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乔谦修陪着萧佳人去了醉月楼。
此时的醉月楼安静极了,许韵儿来到门口的时候,有小伙计把她带进去,她面无表情的跟着小伙计进了醉月楼,一直到三楼,小伙计退走,她看着对面层层白纱。
“萧佳人,我只想见你一个。”
萧佳人就坐在白纱里面的软垫上,听到许韵儿的声音,沉声:“到现在,你还有和我讲条件的筹码吗?”
许韵儿走过来,伸手一层层的撩开白纱:“的确没有,也不配,不过至少我还是有用的。”
“坐吧。”萧佳人看着一身白衣的许韵儿,指了指对面的软垫子,自己则开始泡茶。
茶香四溢,许韵儿看着萧佳人行云流水的动作,安静的像是在享受一般,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历历在目,却也一闪而过。
当年在大王庄的小屋里,两个人也曾经对坐饮茶,如今再在一起,却感觉恍如隔世了一般。
萧佳人把茶递过来。
许韵儿捧着茶盏慢慢的喝着,那样子像是喝着这世上最美味的茶一般,微微垂眸,苍白的脸色竟有了些许血色。
萧佳人发现了,许韵儿的身上竟带着一些死气沉沉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挺压抑的。
“我要报仇。”许韵儿喝光了茶,放下茶盏,声音也温润了些许。
萧佳人给她续茶:“冲谁呢?”
“耶律雄奇。”许韵儿看着茶水再次充盈,伸手端过来:“或许不是报仇,是恕罪。”
萧佳人端详着许韵儿,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如找个喜欢的地方,安稳度日吧。”
许韵儿摇头:“没有了,天底下再也没有我能安稳度日的地方了。”顿了一下,笑望着萧佳人:“我恨的人太多了。”
萧佳人没说话。
“我辜负的人也太多了。”许韵儿说着,别开目光看着层层白纱:“陈恕很可怜,不管别人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至少他对我是真心真意的。”
“你就不想看着孝淳帝江山稳固,社稷安宁吗?”萧佳人已经猜到了许韵儿想要做什么,就算是看在楚沐宸的面子上,还是要劝一句的。
许韵儿摇头:“有很多人爱护她,而我是最没资格的一个。”说罢,也不给萧佳人说话的机会,继续说:“这是我拿到的方子,万红菱给的,其实这是毒药。”
萧佳人并不懂得药理,只是安静的听着。
“耶律雄奇想要复辟,如果只想着复辟,我不会想要杀了他,他不该想要夺得我儿的江山。”
许韵儿抿了口茶:“他以为我恨你。”说到这里,她自嘲似的笑了笑:“也的确啊,我一直都恨你,不过也知道,在我儿心里,我终究是生母,他不杀我是还了我生他的恩情,而我一定要他永远记得我。”
“许韵儿,你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他也会记得你的。”萧佳人觉得许韵儿疯了,因为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了许韵儿眼里的疯狂。
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许韵儿站起身:“你的茶很好喝,萧佳人,如果有来世,我不想你再救了我儿,我宁愿我儿死,我也不独活。”
萧佳人看着离开的许韵儿,伸手摸着那封信,良久才轻叹一声,许韵儿到底是走不出来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谁都不例外。
打开了信,萧佳人看过之后,偏头:“平安,你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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