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不高,因为近海的缘故,山都不是很高,如意镇其实是一个小岛。这荒山像是个老人,如意镇更像是被这个老人抱在怀里的一个盆似的。
出了如意镇就是一大片盐碱地,再往前是沙滩、大海,海浪卷起白色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盐碱地荒芜的很,这里的人靠着海,又有内陆过来的商船,没有人愿意在盐碱地里种作物,种了也是白种。
“当家的,真能用来晒盐?”
一路上萧佳人已经和桃红说了自己的想法,一开始桃红兴奋的很,要知道盐可就是银子,但是看到眼前这景象的时候,桃红就要打退堂鼓了。
萧佳人却满心的兴奋,因为这里地势开阔,阳光好,距离荒山不禁,风很大,所有的条件都适合用来做晒盐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人手,没有足够的人手盐田就建不起来,晒盐要比蒸煮出来的盐更好的。
“看看再说。”萧佳人走向了沙滩,如意镇是紧邻着渡口建的,这里根本就鲜少人来,以前采玉的时候人不少,如今玉少了,没人愿意到这边来,再者荒山被聚义楼买去养牲畜了,更没人愿意过来了,聚义楼的桃娘子不好惹。
沿着海边走了好久,海风吹乱了萧佳人的头发,桃红更是提着裙子,脸都长了,守着玉石矿脉可以赚大笔的银子,这晒盐明显是没谱的事啊。
看了一圈,萧佳人又看看远处的如意镇,如意镇过去就是渡口。
不远处,李林浦看着不肯躲在礁石后面的杨昭林,急的直搓手:“杨大人,我们还不过去?”
杨昭林想过去,但他更明白乔谦修的意思,乔家和萧家在皇上那边儿真的吃了不少苦头了,他们不愿意和朝廷接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私,他也觉得避开的好,毕竟现在小皇帝大刀阔斧的改革,别人都夸赞,但他看得出来,其中很多的法子都是萧佳人的,比如开荒给银子,地自由买卖归大户,甚至和赵国通商,不过小皇帝很聪明,会触类旁通,所以才有了市舶司,想要和远处的国家互通有无。
“我们回去吧。”杨昭林转身就走,丝毫都没犹豫,他不想去见萧佳人,明知道萧佳人肯定是琢磨赚钱的道道呢,并且很可能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盐是好东西,如果萧佳人想要这个生意,自己就不说话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林浦明知道萧佳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可杨昭林不答应,他也只能跟着走。
两个人走出去没几步,就被叫住了,李林浦满脸喜色的回头:“桃娘子,好巧啊。”
杨昭林恨不得踹李林浦,巧个头啊?
萧佳人也看到了杨昭林,知道他是躲着自己,更知道是为什么,所以走过来和他打招呼了。
“大姐。”杨昭林有些尴尬。
萧佳人笑了:“最近有空就去聚义楼坐坐,我暂时不回去叶城。”
“嗯。”杨昭林迈步往旁边走,萧佳人便跟上去了,其实他的目的简单,就是不想李林浦和大姐说话,李林浦是个好官,很想有所作为,但杨昭林不想大姐被牵扯进来。
李林浦和桃红没跟过来,两个人迎着大海并排站着。
“桃娘子怎么想起来这里转悠了?”李林浦问。
桃红叹了口气:“我们当家的想要看看这边儿的荒地,李大人听说以前就是在大王庄当官的,应该了解我们当家的脾气。”
李林浦当然知道,萧佳人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见桃红的口风挺严,他便微微挺了挺脊背:“盐是好东西啊。”
提到这个,桃红觉得很糟心,谁都知道盐是好东西,可是这盐也真难弄出来的。
“这海水就是盐,只是怎么能得到盐还真是个难题。”李林浦见桃红没反应,又感慨了一句。
桃红的眼睛亮了,看着李林浦:“李大人,你也觉得这海水就是盐?”
李林浦心中一喜,果然萧佳人是为了盐,立刻点头:“当然,这还会又苦又咸,不提炼出来没法用,只是没人会提炼啊。”
“大姐!你真的有办法提炼出盐?”杨昭林不敢相信的看着萧佳人。
萧佳人点了点头:“能,不过一旦成功了,势必就会被朝廷盯上,所以我才和你说的,这件事我们可以合作。”
“姐夫的意思是不和朝廷有瓜葛。”杨昭林明白萧佳人的意思,左右也是要被朝廷盯上的,如果自己能在如意镇扶持她,那么政绩就是自己的,以后升迁的机会会很多。
萧佳人迎着海风吹来的方向,轻轻的叹了口气,乔谦修不愿意和朝廷有瓜葛,她也不愿意,但盐一旦成功了,不单单是朝廷用,自己可以争取最大的利益,乔谦修出海经营,有了盐的话,那就会成为海路上的霸主,而她太希望乔谦修成功了。
“试试,如果成功了,我不会露面,而朝廷盐的生意要给乔谦修做。”萧佳人觉得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杨昭林也觉得这样最好了,略在心里盘算一下如何更好的保护萧佳人,便点头了:“那我明天去聚义楼。”
回来的路上,桃红很想劝萧佳人打消了盐的念头,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萧佳人则是一路上都闭目养神,在脑海里回想着电视里看过人家晒盐的过程,她有一些细节没记住,这却是很关键的,所以她到了聚义楼也没和桃红说话,而是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去了。
晒盐的先决条件就是有一块开阔的地,蒸发池和结晶池。
听起来很简单,可是建造池子就有很多讲究,萧佳人琢磨了好久,最终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手里还握着笔。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杨昭林来了聚义楼。
萧佳人把自己整理好的方案给他。
看了几遍之后,杨昭林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其实萧佳人的法子自己也想过,但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他觉得海水可以晒成盐,但如何晒却根本没有个方向。
还有结晶池,还有旁边细密的网。
“大姐,结晶池和网子是做什么用的?”
萧佳人指着前面平浅的池子说:“这是蒸发池,平浅是为了让海水更多的接触阳光和空气,蒸发里面大多数的水分之后,要放在后面这个小池子里,这里是结晶池,结晶池下面铺着细网,是为了到时候收盐的时候用。”
“可怎么才知道蒸发池里的海水可以放到结晶池里呢?”杨昭林看着结晶池要小很多,下面还画着网格线:“底下是要铺石头?”
“先蒸发大部分水分之后,海水会变得浓稠一些,再放在结晶池里继续晒,下面铺着的石头是为了保持温度,让水分更快蒸干,一旦有结晶就是出盐了,而余下的海水是苦的,叫盐卤,盐卤可以提炼出来石膏,冬天的盐卤能提炼出一种可以治病的药,叫芒硝。”
杨昭林都听呆了。
“还有,如果到了冬季的话,少量的海水会结冰,能凝结成冰的是水,余下的就是盐,只要晾晒之后,盐自然就结晶了。”萧佳人整个人都兴奋了,这种冬季晒盐的法子自己昨晚就没想到,而是刚才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毕竟海水不结冰是因为温度达不到那么低,海水又很多,如果单独分出来一小块一小块的,自然就会因为寒冷结冰了。
杨昭林有些激动,他本就是个很聪明的人,再者蟠龙国用的湖盐,井盐都是在书本上有记载的,他看过很多书。
“大姐,如何做?”
萧佳人看着杨昭林,坐在他对面,指着图纸上的图形,一条一条说给杨昭林听,杨昭林默默地点头,一直到夜深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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