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之后,君竹就是大人了。”萧佳人捋着乔君竹柔顺的发丝:“也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姑娘了。”
“娘,难道我想多在您身边陪一些日子都不行吗?”乔君竹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萧佳人。
萧佳人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谁说不行?只要我闺女愿意,娘养你一辈子都行!”
“可……。”乔君竹话到嘴边咽下去了,脸却红了。
萧佳人心里一叹,这不让在自己身边多待的人是楚沐宸!混小子到底都和君竹说了什么?
“闺女,女子择夫婿,犹如再重新投胎做人,以后人生的酸甜苦辣都要尝到的,作为你的娘亲,我更希望你能平安喜乐,哪怕不居高位,不荣华富贵,就想我和你爹这样过一辈子不是挺好吗?”
乔君竹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靠在萧佳人的怀里。
知女莫若母,萧佳人发现楚沐宸这个人已经在君竹的心里扎根了,拦不住,放任的话,只怕也就直接放到了楚沐宸怀里去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也觉得心里好累。
一家人吃过饭之后,都早早的睡下了,毕竟明天是及笄礼,凡事都准备好了。
入夜,乔君竹辗转反侧,丁香守在旁边。
“丁香,娘亲不同意的。”乔君竹闭着眼睛,声音有些疲惫,她从小便聪慧,娘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早就知道了,以前不觉得,可是及笄礼就在明天,及笄之后楚沐宸便会上门提亲,迫在眉睫的事情,让她前所未有的闹心了。
丁香给乔君竹拉了拉被角:“小姐,夫人是真疼爱小姐的,不过丁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那个人守着小姐这么多年,也是真心的才是。”
乔君竹抿了抿嘴角,她哪里不知道呢?
这些年她民间救济那些穷苦百姓,只要自己所到之处,官府都极力配合,凡是自己看不惯的事情,都会迅速修正。
百姓们都以为是她菩萨心肠,但她却知道,不管自己多么的有本事,终究只是一个女子,是楚沐宸在背后一直帮着她在民间赢得了如此名声。
楚沐宸的聪明在自己之上,他是天生的帝王,哪怕就是立后这件事,也要朝堂到民间所有的人都无力反驳。
为了达到这一点,他做了许多。
可,娘亲担心的又何尝不是一个母亲的拳拳爱意,后宫多凶险,尔虞我诈,能在宫中活下来的人,若没有超乎常人的手段,是不行的。
可自己,具备这样的本事吗?
“丁香,我突然有些害怕了。”乔君竹翻了个身,背对着丁香:“我害怕有一天发现自己不喜欢那个皇宫,不喜欢那个人了,我害怕自己活得不快乐,我更害怕牵涉我的父母和弟弟,他们不应该为了我,而筹划那么多。”
顿了一下,没听到丁香出声,乔君竹叹了口气:“我们乔家虽然有钱,但终究是商贾之家,父母亲经商却甘于活得平凡,乔家从不讲究前呼后拥的繁华,一家人平安喜乐在一起就知足了。我现在如果做选择,只怕爹娘他们都会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了。”
还是没得到丁香的回应,乔君竹翻了个身:“丁……。”
眼前的人就坐在锦凳上,他看着她,目光幽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那目光让乔君竹愕然的慢慢的坐了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送这个。”楚沐宸从怀里拿出来一根簪子:“梧桐木,我亲手雕的。”
乔君竹看着眼前这平淡无奇的簪子,眼圈就红了,低着头。
楚沐宸把簪子放在她手里,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乔君竹,他说:“我不想你这么为难,这些年一个人习惯了,再等几年也无妨的,君竹,只要是你的决定,都好。”
面前的阴影突然挪开了,乔君竹抬头哪里还有楚沐宸的影子?
只是,手里的簪子好沉,捧在手上,压在心里了。
她捧着簪子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慢慢的睡着了,竟出奇的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她早早起来,沐浴更衣。
外面,早就有宫里的马车等候了。
乔君竹看着一身华服的萧佳人,走过去:“娘亲。”
萧佳人笑着点了点头:“君竹今日气色很好,走吧,娘亲陪着你一起。”
乔谦修和乔君乾也都很郑重的换上了华服,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马车到了皇宫门前,萧佳人牵着乔君竹的手下了马车。
今日,宫门打开,红毯铺地,熙国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却没有一点点声音。
今日,乔君竹穿了一身白色曳地纱裙,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束带束着,并且带着幕篱,白色的纱让她的容颜若隐若现。
有宫女引着萧佳人母女去了偏殿,偏殿中,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的香汤、象牙的梳子和需要的首饰。
旁边,一溜宫女捧着从里衣到外面的袍服。
乔君竹再次沐浴更衣,外面已经摆好了香案。
穿着黑色压红边的短裤挂,梳着双环髻的乔君竹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来到了大殿中,主持及笄礼的是左晴,她看着如出水芙蓉一般的乔君竹,心里也喜爱几分。
沉声:“初加。”
有宫女过来,萧佳人亲自拿过来白色中衣给乔君竹穿上,并且用细带在腰上系好。
“一拜。”左晴看到萧佳人眼里的宠溺,心里便也有了几分酸涩,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明镜似的,那人就在等着及笄之后,登门求娶呢。
有宫女拿过来蒲团,乔君竹跪下冲着南天门磕了个头。
萧佳人扶着她起身。
左晴沉声:“再加。”
宫女捧着发簪和曲裾深衣过来。
乔君竹看了一眼那莹润剔透的碧玉发簪,就觉得心口有些疼,她低着头眼圈微红,这一刻,她真的左右为难,深夜送去梧桐木的簪子,为的不就是今日能簪在自己的发间吗?
如果自己簪了那簪子,也就是告诉楚沐宸,自己答应了,这及笄之礼,是为他。
此时,一直在高处观礼的楚沐宸,两只手扶着栏杆不自觉的加了力气,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他不想勉强乔君竹,更不想失去她,如今,她近在迟只,却随时都可能飘然远去,这一切,他都交给了乔君竹自己决定。
萧佳人伸手去拿碧玉簪子。
乔君竹的手就微微的收紧,低着头,那一滴眼泪便掉下来了。
萧佳人看到了,从最开始到现在,她的目光从没离开过乔君竹片刻,女儿心情的变化,哪里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拿着簪子走过来,抬起手的时候顿了一下:“君竹,你可喜欢这簪子?”
乔君竹抬眸,眼中有泪,却硬是挤出来一丝笑意:“娘亲喜欢,君竹便喜欢。”
萧佳人垂下手,叹了口气:“傻孩子,娘亲怎么能陪你到白头呢?这簪子是你发间之物,娘亲希望我的君竹能自己拿个主意。”
“娘。”
乔君竹的笑意绷不住了,眼泪落下,萧佳人抬起手:“拿来吧。”
犹豫着从怀里拿出来那根梧桐木的簪子,攥在手心里,乔君竹看着萧佳人:“娘,君竹不想那么自私。”
“我和你爹,还有君乾,都是最爱你的人,如果让你不快乐,我们还有资格说是爱你的人吗?”萧佳人伸手拿过来梧桐木的簪子,握在手里。
抬起手的时候,抬眸,就看到了立在高处的楚沐宸,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稳稳的拿着簪子簪向了乔君竹的发中,她纵然再心志坚定,此时,那手也是颤抖的。
这根簪子,女儿就是别人的了,她是真的不舍啊。
簪子很慢的簪到了乔君竹的发中,垂下手的萧佳人转身,拿过来曲裾深衣,慢慢的给乔君竹穿戴整齐,她说:“普天之下,我儿是娘独一无二的珍宝呢。”
“娘。”乔君竹看着正认真给自己系着腰带的萧佳人,轻呼出声。
萧佳人抬头,笑意盈满了眼,她说:“所以,娘觉得你快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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