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景是在宋炜和宋飞的陪同下来的市局。
简时序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的情况就是证人、证物都指向文景,所以,文景,我觉得你应该再想想,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时序也不理宋飞和宋炜,坐到宋文景面前,把所有整理好的证据摊开在他面前。
宋文景还是不说话,下意识地看了左边的宋飞一眼。
“简警官,文景确实都想不起了,你所说的人证、物证都不能直接证明程小娇的死是文景的原因。”
简时序扫了宋飞一眼。
“有两个证人见到死者在死之前进入了文景的房间。死者死前有表达过文景状态不对,她很害怕。证人证明文景案发当晚嗑药了,而且还是大剂量。鉴证证实文景吃的药,有致幻和暴力的效果。还有,案发酒店是岐黄设计事务所设计的,那间设计所跟宋家是什么关系,宋律师应该最清楚吧,所以文景知道有这么一条不常用的通道很合理。”
“最关键的一点,程小娇的死因是窒息,呼吸道里有克什米尔羊绒。而胡月已经证实自己有送过一条克什米尔的羊绒围巾给文景,但文景说不记得放哪里了。宋律师,你确定不需要跟宋叔叔讲清楚,检察院凭这些就可以提起公诉,这些证据如果上了庭,不管最后有罪无罪,都会公开,那对宋家会造成什么影响。”
宋炜站在宋文景的右边,转身抬手就给了宋文景一巴掌。
宋飞侧身让了让,宋文景左边一空,一手撑着桌子才稳住身体。
这是简时序第一次见到宋文景挨巴掌。
他立马起身,一把拉过宋文景,并挡在他前面。
“宋叔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宋炜用手指着宋文景,“我警告过你,别惹出事,玩归玩,底线就是别影响到宋家。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
宋炜没有问“有没有杀人”,也没有问“那晚去哪儿了”。可能在他心中,自己儿子的清白不重要,未来也不重要,不上庭不影响宋家才重要。
宋文景脸色麻木地看着宋炜,甚至没有抬手揉揉脸。
宋炜离开后,宋飞也跟着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简时序和宋文景。
“文景,我相信你没杀程小娇,我也知道你有隐瞒,但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说,那等待你的只有两种可能。一,你爸爸给你制造伪证,让你无法被起诉;二,你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失去自由。我理解你有想……”
“序哥,不,你不理解。你跟我不一样,人人都尊重你,看好你,你不会理解我的。连我爸……”
宋文景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连他都说过,要是我有你的一半就好了。时安哥,真的很好,他比一位父亲都做得好。我曾经听见他对我爸说过,你才是最让他骄傲的。”
简时序直到今天才真正的清楚,真实的宋文景是什么样。
他们都有自己的问题,都陷在泥潭里挣扎,他以前对文景关心得太少了,如果他早一点发现……
“文景,你要证明给你爸爸看,你是能让他骄傲的人。我会支持你的。”
宋文景摇摇头,“序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查到真相,还我清白,我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叩叩叩”,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简队,宋飞律师又回来了,说是接宋先生。”
宋文景朝简时序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和宋飞离开时候,沈渺盯着他们看了一路。
“怎么了?”简时序一屁股坐到沈渺面前的办公桌上。
沈渺现在算是正式的顾问,易泽专门帮她收拾了张桌子出来,是以前程蕊用过的。
“去你办公室说?”
“嗯。”
两人进了办公室,沈渺很神秘地关了门。
“什么情况,这么神秘?”
简时序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漫不经心地问。
“你说宋文景以前有过很多女朋友?还有青梅竹马、双方家长都默认的结婚对象?”
“是啊。他算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喜欢玩的人了,开派对,追女孩,就他最感兴趣。”
“简时序,你确定宋文景喜欢女人?”
简时序听到沈渺这么说,放下文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沈渺有点为难,毕竟是简时序的好兄弟,她再三斟酌了一下用词后才开口。
“我觉得宋文景客户对宋飞有点其他的感情。他看宋飞的眼神、身体动作,不太对,就是那种爱慕中带着些不甘。反而宋飞,浑身上下写着克制,可越是这样,越显得此地无银。”
简时序脸上带着点怒气,“不可能,宋飞已婚。”
“你别急,我就是猜测。要不,你再查查?不过,我个人觉得,同性恋没什么问题,他开心就好,不是吗?而且,你想,如果他和宋飞是真的,案发当晚宋飞也在酒店,那宋文景极有可能是去见宋飞了,在电话里吵架,也可能是跟宋飞有争执。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不就摆脱嫌疑了吗?”
简时序倒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他认识宋文景超过20年,从没怀疑过宋文景的性取向。
但他好像也没见沈渺看人走眼过。
查查也无妨,是个方向。
想到这儿,简时序收敛了情绪,叫来易泽李洵,让他们查查宋飞。
等安排完工作,简时序抬手看表才发现已经中午了,“吃饭?”
沈渺摇摇头,“回家收拾下东西。”
他看沈渺眼神有点闪躲,才反应过来,明天就是他们约定好要去领证的日子。
“岚姐说明天上午10点10分这个时间可以,我来接你?”
沈渺忙摆手拒绝,“不用,十点直接在民政局门口等就好了。”
简时序也没坚持,直接送沈渺回了沈家。
何沅正在沈渺房间里摆弄着几个礼盒。
这还挺难得的。
“渺渺,明天是你跟长安领证的日子,这是户口本,这是我和你姐姐专门给你挑选的裙子,明天穿喜庆。”
沈渺扫了眼桃红色的连衣裙,脸上扬起一个笑,“谢谢妈。明天早上我自己去还是司机送我去?”
何沅神情有点不自然,“刘家派车来接你,你们领完证可以一起吃个午饭,培养下感情,然后下午一起跟你姐姐和婆婆喝个下午茶。”
沈渺没回应,等何沅走后,她开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
忙了半天,就只收了一些生活必须品。什么内衣、睡衣,洗漱用品,东西加一起连个22寸的行李箱都没填满。
她想带走的东西确实不多,必须带走的更没有。
离开这里之后,关于她自己的每一样东西都必须要换新的。明天下午,不,明天中午,领完证之后,她就要去大采购,去买买买。
新生活,新开始。
在检查书桌的时候,一个香包从夹缝中掉了出来。
沈渺看这这个红色的小香包有一瞬的失神。
这个香包是在跟简南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简南亲手给她做的。
那是最纯爱的一年,他们在京大相遇,他是新人辅导员,她是大二学生。
学校门口的麻辣烫,食堂里分量十足的盖浇饭,稀奇古怪没有牌子的小零食,都拨弄着沈渺的心弦。
她在图书馆里等他下课,看着他小心翼翼从衣服夹层里拿出一个冒着热气的烤饼,和一个满是薄荷香的香包。
那时候在沈渺眼中,这个小香包是她最珍贵的东西。约好私奔那晚,她就想带着这个香包走,但翻遍了书柜也没找的。
当初不见了会心疼到要死的东西,今天就这么灰扑扑地落到跟前。
沈渺回过神,一脚踢开香包,把东西又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这么点东西确实没必要拖个箱子,往一个超大号的帆布袋一放,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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