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渺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啪嗒啪嗒”的敲击声落到覃喆耳朵里,只让他觉得闹得慌。
有人进来给覃喆采指纹和dna。
然后又等了两分钟,沈渺开始看手机,时不时抬头对着覃喆微笑一下。
覃喆坐在审讯室里,左右不适,度日如年。
最后他忍不住开口,“为什么带我来?还有,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沈渺放下手机,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刚刚把信息发给他们专门核查的人了,等他们核查完,你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沈渺说完双手一摊,长呼一口气,“你都不知道我从昨天到今天一共问了多少人,平时我都不做这些事儿的,不好意思啊,还要麻烦你多等等。”
覃喆摆摆手,笑着问沈渺,“我为什么会在你们嫌疑名单上,我平时生活两点一线,而且我是个小学老师,怎么会跟奸杀案有关,不管这是不是误会,对我以后的工作生活都会有影响的。”
沈渺撇嘴,一脸为难的样子,“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好像是重案队把跟受害人有关系的人都叫来调查了。”
“受害人是谁?跟我有关系?是我朋友吗?”
“嗯,我看关系表上写的你是前男友。受害人房间的储物柜里,还有你的冬衣。”
覃喆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大变,“海燕?海燕死了?怎么回事?”
沈渺捂住嘴,“你冷静点覃先生,先坐下。”
“怎么冷静,我跟海燕在一起2年,虽然我们在3个月前分手了,但海燕在京市就我一个亲人,我必须知道她发生了什么。通知海燕父母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到?”
沈渺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能再透露案情,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已经通知了受害者的父母,他们也已经到了京市,办完手续后,他们就可以领回受害者的遗体。”
“还有,覃先生,你说你们三个月前就分手了,那为什么你的衣服还在受害者家里?”
“我们说是分手,其实是暂时分开让大家冷静一下,所以我的很多东西都还没去拿。我曾以为,我们有机会重新在一起的。海燕怎么就……”
手机有信息进来,易泽他们已经确定了覃喆的不在场证明属实,当时他确实跟同事在聚餐,代驾的信息也显示他确实是凌晨后回家。
而且蒲海燕家的新指纹都不属于覃喆。
显然,覃喆不是凶手。
沈渺又抬手推了下眼镜,“覃先生,请节哀。哎,受害者一个女孩子真是……”
“我离开的时候就提醒过海燕的。不要太相信人,要有防备心。海燕太单纯了,她以为外面的社会跟在学校里一样,对社会上的老油条,还能跟在学校一样?”
“哦?海燕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人了吗?”
“海燕这个女孩儿很单纯,她的世界很美好,她对每个人都很好。但她这样容易给人一种错觉,没有边界感,容易让人误会。女性还好,男性就不好说了。其实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出过这样的事,因为海燕没有跟男同学保持好应有的距离,好几个男同学以为海燕喜欢他们,以为她一脚踏几船,最后差点出事。”
覃喆说到此时,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
“覃先生,你的不在场证明已经核实了,麻烦你签个字,然后可以离开了。”
覃喆签了字,“我还能去见见海燕吗?”
“恐怕不行,好了,覃先生,请慢走。”
沈渺抱着东西回了办公室。
“覃喆确实不凶手,但他没表现的这么悲伤难过,他的伤心是装的。”
易泽:“毕竟是前女友,不难过很正常。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就有点过分了,有点背后说死者坏话的感觉。”
简时序拍了拍易泽的肩膀,“连易泽都看出来覃喆在阴阳怪气了,所以,马上去查一下蒲海燕在大学时,是不是有这类事情发生过。李洵,蒲海燕的社交平台查得怎么样了?”
“蒲海燕跟所有的大学生一样,她的常用社交软件,微信和微博,两个社交平台都更新得很勤,但内容很正面,没什么擦边或者暗示的信息。但她的qq空间很怪,内容不多,4年前开始就已经不怎么更新了,但最近突然有几条仅特别好友可见的动态,说的话也是模拟两可的,内容我发群里了。”
时间发的,可见对象是大学同学。
内容是“我后悔了,我才明白谁对我最好,我不该这么任性的”、“原来真正的爱是在细节里,在无声无息的时间里”“记得桌子上的纸巾、记得昏昏欲睡的公开课、记得食堂门口的果汁摊”。
除了这三条动态,蒲海燕上一次发动态已经是三年前了。
“李洵,把这些可见对象挨着一个一个查一遍。有可疑的,发给易泽他们。”
“序哥,有80多个呢,你这是要我命啊。”
李洵duang的一声磕到桌子上,生无可恋。
林子峰接了个电话,是法医那边打过来的。
“序哥,蒲海燕的父母要求去她住的公寓看看,拿回他们女儿的私人物品。”
“确定勘查取证全部完成后就让人家去。”
沈渺叫住林子峰,“等下,能不能给蒲海燕父母说明天再去,我晚点想再去看看,再确认一次有没有遗漏的东西。那个覃喆说他的东西留在那里是因为当时冲动了,两人说冷静冷静,没下定决心分手。我知道他在说谎,我想去看看。”
简时序抬手看了看表,“不如现在就去,我跟你一起去吧,太晚了也不安全。”
“嗯,那你去开车,我去趟洗手间。”
简时序抬眉默认,拿了车钥匙就出发。
易泽单手搭上李洵的肩膀,“这小沈顾问有两下子啊,现在已经开始使唤我们序哥了。”
李洵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冷冰冰说了句“英雄难过美人关,早说过了”。
车刚开到新天地,简时序就接到刘局的电话,说是临时有个会,要他务必现在回去。
“新天地过去就10多分钟,现在才4点多,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了,你把我放前面,正好你可以原地掉头,我也可以先去新天地买杯咖啡。”
简时序把车靠边,下车的时候又叮嘱沈渺早点回来,不要待太久。
看着简时序把车开走,沈渺才拿出手机下单。
咖啡店在二楼,刚下电梯,就有人从后面喊沈渺的名字。
不用回头沈渺就知道是谁。
她的好姐姐沈云锦。
“渺渺,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了。今天没上班吗?”
沈云锦的身边跟着几个打扮精致的女孩,都是熟人,做了沈云锦跟班十多年。
他们几个,每个人手上都没空着,大包小包的。
“出来办点事。姐姐和朋友来shoppg?”
沈云锦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嗯,你知道我和文景要补办一个婚礼,最近又是装修又是试婚纱的,还有整理宾客名单,太累了。今天不知道他怎么了,非要我休息一天出来逛街放松。”
小姐妹1号,“云锦,你老公真的太心疼你了,又是提前约我们几个,又是单独给你卡,还特别嘱咐我们一定要好好陪你。不是钱的问题,就这份心,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小姐妹2号,“云锦还是太低调了,谁不知道宋少爷为了云锦你派对不办了,酒会不参加了,修身养性地开始进公司了,真爱的力量啊。”
小姐妹3号,“渺渺啊,不是姐姐我说你,你也跟云锦多学学,听说你现在做什么顾问去了,你呀年纪不小了,不要不务正业,赶快找个好男人嫁吧。你以前那些事儿谁不知道,再加上你前段时间那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公无私,牺牲亲哥哥的事儿,老公不好找啊。”
小姐妹4号,“就是,诶,云锦,要不你和文景给渺渺介绍个对象吧,她现在这样,靠着你们沈家的背景找个普通人没问题,但,……”
沈渺挑了挑眉,语调坦然又冷淡,“劳烦各位姐姐操心了,我觉得大家可以先顾好自己的事儿,别人的事儿就不要操心了。冷暖自知啊,与其关心别人过得好不好,不如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实在闲,不如想办法生个孩子。”
沈云锦微怔,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她盯着沈渺,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
但沈渺没给她机会,“各位继续,我要过去拿咖啡了,再见。”
说完,沈渺就去了咖啡店。
今天点单的人多,她前面还有9杯。
找了角落坐下来,打开简时序的微信,放大他的头像研究起来。
简时序这个微信头像是张风景照,符合简时序的人设,她就是想研究一下,是哪里的景色。
“沈渺。”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沈渺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沈云锦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她跟前。
“只有我们两个,大家也别装了,你对我怨恨已久,有话我就直说。”
沈渺觉得好笑。装?都装了十几二十年了,现在来说别装了。
“姐姐,我对你没什么怨。我要怨,也是怨上天不公,怨父母偏心,怎么也怨不到你头上。”
这是沈渺的真心话,但沈云锦不信。
“你从小就嫉妒我,我知道,现在我嫁给文景了,你心中更恨,我也理解。你是在报复我是不是,你去公安局做顾问,是不是为了查文景,是不是为了看我笑话?”
沈云锦声音渐渐升高,好在她们在角落,咖啡店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她们。
“沈渺,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下贱吗?”
沈渺一头雾水,“我做什么了?”
“你早不去做晚不去做顾问,偏偏我和文景订婚后去?你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刘家给你说过什么,你起了疑心,然后去想方设法去查文景?”
沈渺:?
“你知道些什么?说!我问你知道些什么?”
沈渺尽量心平气和的跟沈云锦说话,“我没有故意去做顾问查文景。你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不要一天想些有的没的,文景是个好人。”
“你还知道文景是个好人?”
沈云锦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还知道文景喜欢男人啊,是不是知道文景没碰我啊。你刚刚在嘲笑我,是不是,笑我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笑我生不出孩子,是不是?”
沈渺真的一脸懵,她刚刚哪里是这个意思,甚至这句话她都是对沈云锦的那几个闺蜜说的。
“姐姐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我哪有这些意思。”
沈云锦把桌上的纸巾盒猛地拿起,然后重重摔在地下。
“啪”的一声,引得周围的人看了过来。
“沈渺,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再怎么样,我也比你这个没人要的破鞋好。”
沈渺理解不了沈云锦,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一不如意了就把气撒到别人身上是什么操作。
还破鞋,接受现代化文明教育这么多年,封建糟粕倒是保留得很好。
——
蒲海燕的房间还被封锁着,而这层楼的其他住户因为害怕都暂时搬走了。
沈渺穿好鞋套,戴好手套,从大门开始,又一次对整个公寓开始检查。
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在检查完全屋以后,她站在储藏间门口,看着储藏间里的东西陷入沉思。
突然门口有人影晃过,沈渺猛地转身,那个身影一晃而过。
沈渺没有一点犹豫,立马追了出去。
楼道里哪还有人,后楼梯的门在轻微晃动,什么走过去推开门。
有人从沈渺身后抱住她,一只手勒住她的颈子,然后另一只手用胶带封住她的嘴,把她扑倒在楼梯间。
男人身形高大,很有力,无论沈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开他,或者翻身起来。
外套被扯掉,里面的的白色t恤被撕烂,露出了内衣。
那人开始去解沈渺的牛仔裤扣子,沈渺拼命挣扎,但她发不了任何声音,眼泪糊了一脸。
因为她的挣扎太激烈,那个抓起她的头发重重撞到旁边的墙壁上。
在感到疼痛前,沈渺先感受到了一股热流顺着额头流下来,流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这个时候她也终于看到袭击她的人的正脸。
但这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头越来越重,沈渺渐渐没有力气挣扎,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扎进肉里。
意识模模糊糊的,沈渺感觉到裤子在被人脱下,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倒旁边的灭火器,希望有人能听到异响,过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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